玉暖惊讶地看着她,赶紧追了上去。
看着手背上自己烫下的二个疤痕,夏芫认真地说:“你说的对,在这邑宫里待久了,尤其是看到老皇帝死了,一时间忘记了仇恨。”
“这不能怪你,在笼子里待久了,鸟儿也会迷失方向的,人也一样!但是现在,越是时局不稳,就越是做大事的时候!”玉暖意味深长的说。
“玉暖,我到底是谁?”夏芫拉住玉暖的胳膊,认真地问道。
玉暖静静地看着她,认真地回答:“小悦儿?你还恨这个名字吗?”
“过去了那么久,爱恨情仇早已随风去了,但这个名字,我不希望和她有任何交集!”
玉暖轻叹了口气,跟宫女们去逗小瑭玥玩了。
夏芫坐在床榻上,将她所有的梦境、幻境使劲的往一起拼凑。
玉暖的话她不是没听进去,只是“小悦儿”这三个字,是她内心最深处的痛。
她说爱恨情仇已经随风是真的,但这三个字在心口上结下的伤疤是可触碰的。尽管,她隐约觉得那个名字可能真的跟自己有着某种联系。
霍尊去化溪城之前曾这样叫她,她的公公霍风也这样叫过她,他们都觉得她真的像极了那个人,皇上也觉得她长的像极了一个人。
小悦儿?
她到底是什么人?
镇国将军府?
皇上?
她的梦境里,出现过镇国将军府的北院、皇宫的紫云殿、还有越陌古国。
那副冰棺里躺着的人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而且,那人说......她就是她。
“她才是真正的小悦儿?而且,已经死了!而我,和她是同一个人……我,我是小悦儿的转世?”
她目光一顿,突然从床榻上站起。
法华寺里究竟留下了什么东西?
信物到底是什么?
“玉暖!”她走出寝室,将云暖叫了进来。
“小悦儿是什么人?”看着玉暖,夏芫一脸认真地问。
玉暖顿了下,在椅子上坐下身来:“她姓景,封号欣悦。是前朝皇室的唯一血脉。六年前一场兵变,前任皇帝景孝天旧疾发作身亡,他的结义兄弟朱珙登基继位,景欣悦被人送往西蒙,藏身在酿山乐仪府。后乐仪大人收为义女,苦练技艺,谋划从返邑国,保持雪恨!”
“报仇?”
夏芫惊讶地看着玉暖,随后一阵冷笑。
说什么倾国倾城,原来都是为了报仇!
稀里糊涂混了这么久,她现在才弄清自己报的是什么仇,而且,这深仇大恨,还是她自己前世的。
侯勋带了五万亲兵南下,本是与当地的守城将士合力御敌的,结果去了之后,自己坐在营帐里胡乱指挥,害得当地守城的士兵死伤惨重。
朝臣们怨声一片,侯勋更是在这种怨声里带着剩下的三万亲兵逃回青龙城,理直气壮的说南康流民不断加入到溃兵中,他们寡不敌众,请求皇帝紧急征兵御敌。
朱煜气愤之极,恨不得立刻将侯勋给灭了,可这侯勋一死,清兵营变成了一盘散沙,暂时无人可用,只能先留着他的性命。
这个时候,黎先生又出了一计,朝中四品以上官员,家中十六岁以上男子全部应征入伍,无男子或身体有疾者,可捐三万银子用作军饷。
皇上刚一颁旨,朝堂上一片哗然。
有儿子的家里天天都在请郎中,青龙城郎中奇缺,药价暴涨。
朱煜气的坐在紫宸殿指爹骂娘,迫于无奈,还是将希望寄托到侯勋身上。
夏芫彻底被朱煜禁足,外面的事情只能通过玉暖打听。
侯勋这番溃败,石榕也赶着逃回了青龙城。
“姐,你是没见到,我们这些亲兵实在太丢人了!南康的溃兵还没打过来,就一窝蜂的逃了!”
石榕来看夏芫,满腔激动的将抵御南康溃兵之战将给她听。
起初,夏芫也猜想到邑国的守城将士一连溃败后,战意退去,只是没想到竟像石榕说的成丧家之犬。
“难怪几万溃兵,就把你们打成这样,老实说,你是不是跑的最快的?”夏芫打趣地问道。
石榕气愤地瞪了她一眼,急切的纠正道:“姐,我哪有啊?我是弓箭手,侯勋看我箭法不错,就将我留在身边,专门保护他的。溃兵冲过来的时候我们就远远看着,连手都没交上。”
夏芫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问道:“这么说,上了一次战场,你是赶去看足了热闹?”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还指望着一战成名,流芳百世呢!谁知道会丢人成这样?还是漠北战场上的霍家军厉害,打的整个漠北国翻天覆地。”
看夏芫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石榕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姐,听说你和那个漠北的六王妃司徒俊关系不错,她出事了?”
“你说什么?”夏芫惊愕地看着对方。
“据说,迎战霍家军的是漠北国的太子和郝戟,漠北几次溃败之后,查出司徒俊、六王爷拓跋缙与霍家军勾结,偷传情报……“
“怎么可能?”
对方的话还未说完,夏芫已经急切的打断了石榕。
她从凳子上站起,对着石榕激动的说道:”不可能,司徒俊不是个分不清是非轻重的人。她是东翼唯一的公主,又是漠北的儿媳妇,两兵交战,各为其主,怎么可能背叛漠北?又怎么可能会背叛拓跋缙?”
“这个就不知道了,好在六王爷拓跋缙对她深信不疑,在漠北王派去缉拿司徒俊的人赶到前,就已经带着司徒俊逃了!”
“逃了?”
石榕一脸认真的回道:“是啊,就是这样的,虽然现在还下落不明,但是至少没被抓到人。”
石榕走后,夏芫心里越发不安。
司徒俊,自霍尊从南疆战场回来后,夏芫就与她少有联系。
一年前,她和阙茗一路北上,原本可以与拓跋缙、司徒俊夫妇团聚的,没想到遇上西蒙派来的杀手,相见成了泡影。
琉璃宫里,她给司徒俊写过几封信,但邑王以中邑和漠北交战为由,不准投寄出去。
她也曾拖石榕向拓跋缙寄信,但信寄出去后全都泥牛沉海,再无消息。
后来,她也想到二国交战,再写信下去可能会给司徒俊带了不便,便放弃了与她通信的念头。
“说郡王爷向霍尊传递消息,难道是因为......我最早写的那几封信连累到她?”
夏芫想了半天,硬着头皮给霍尊写了封信,短短的几行字全是关于司徒俊的。
一日后,黎先生拿着信,气匆匆的来找她。
进了门,他开门见山的质问道:“几国交战,咳咳,皇上早就指鹿为马了,你还敢……咳……这么明目张胆的关心起漠北人来?”
“我已经很小心了,这封信是拖石榕从宫外寄出的,怎么会在你手里?”
“你这也叫小心,咳咳……战乱时期,所有的邮件都是严格报备的,若非我及时拦下,早就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夏芫捏紧了信,不安地回答说:“阙茗被关在大牢里,司徒俊被人追杀下落不明,我怎么可能不着急?”
黎先生看着她,皱了皱眉说:“咳……我说过,西蒙太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至于司徒俊,我会替你想办法联系霍尊,但你擅自寄信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你到底是谁?”夏芫看着对方,沉默了半天后,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对方显然是愣了下,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笑道:“黎韵,认识这么久,你不可能连我的名字都可不知道!”
“你我之间不过是场交易,帮助我的朋友不在交易范围之内,你对她们这么了解,又这么爽快的愿意提供帮助,显然不是外人?”
黎先生轻咳了几声,不屑的反问道:“不是外人?呵呵,谢谢你这么给面子,将我划成自己人!”
夏芫看他病弱的背影,心里的疑团一重重笼罩着。
此人她的确未曾见过,但就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而且,他对她提供的帮助,早已超出他们交易的范围。
心里藏着事,晚上便睡不着。
直到天亮时,她才小睡了会,朦胧中还做个奇怪的梦。
梦中,她跟一个男孩子在一起下棋,因为输赢二人产生分歧。
对方胡搅蛮缠藏了她几颗棋子不说,还非将自己死去的棋子摆在棋盘上,让它们死而复生。
她很气愤,跟他吵了几句,他将棋盘丢进荷花池里,她伤心之下说日后不复相见。
梦境中,她清晰的看到自己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和他下期的男孩子也不过十二三岁。
争执中,对方气的发了脾气,她也伤心的泣不成声。
强烈的悲伤在心头围绕着,夏芫努力的挣扎欲从梦中清晰,却看到了霍风的身影。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记得去法华寺找绝缘方丈!”
声音似徘徊在她耳畔,夏芫猛地睁开双眼,看着头顶粉色的床帏,缓缓坐起身来。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梦中的景象如此逼真,那个荷花池为什么和将军府北院的池子那么像?下棋的那个男孩子,为什么长得有几分像霍尊?法华寺,那个信物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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