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辛琉萱身边时，她深深的看向她，泪眼婆娑，带着乞求，似乎又带着淡淡的哀怨。

　　她是在怪她没有救她吧。

　　辛琉萱心想着，那女子的眼神，让自己心里有些难安起来。可她能做什么，什么都不能做。

　　那一群人慢慢远离了辛琉萱的视线，直到又拐去了另一条宫道，甚至连那呜呜咽咽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辛琉萱的身子被轻轻推搡了两下，是长鸢。

　　她这才稳住了心神，抱着汤婆子继续往东宫的方向走去。这一刻，那暖和的汤婆子似乎都已经凉了，她只感觉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

　　等她魂不守舍的回到了醇靛阁，明承允都已经在那里坐着吃午膳了。后者瞧见她脸色不好，连忙上前扶着她坐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玉华一边为辛琉萱布置碗筷，一边说道：“今日侧妃在路边遇到了去殉葬的小主们。”长鸢本想阻止她说的，可奈何却依旧阻止不了。

　　明承允搁下碗筷，他了解辛琉萱的性子，轻轻握上那一只柔夷，发现有些冰凉：“手怎么这么凉呢，你们多弄几个火盆过来。”

　　“许是侧妃在外面吹风太多了，如今天降白雪，正是冷的时候呢。”长鸢说道。

　　辛琉萱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头来，对上明承允那双犹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那些人也是人命一条，这殉葬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怎么了，”明承允哑然失笑，“古往今来，此事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么？莫要多想了，所幸父皇后宫中无子嗣且位分低的，统共就这么几位。若是以前的高宗，光是殉葬的妃嫔，便有上百人呢。”

　　辛琉萱无言以对，他说得其实很对的，古往今来，根深蒂固的规矩，怎么能够因为一时的仁慈而打破呢。

　　她扯起嘴角，对着明承允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是妾心中想得太多了，这祖宗流传下来的规矩，怎么能轻易就改呢。”

　　明承允轻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我瞧你近日都憔悴了许多，明日大行皇帝出殡，你就不用跟着去了，好生在这宫里将养身子吧。”

　　“不可，国丧可不是什么小事，怎能说免就免呢。”辛琉萱轻轻摇了摇头，接过一碗参鸡汤，拿着汤勺在汤盅里搅来搅去。

　　“侧妃如今正是身子笨拙得时候，今日回来时都差点摔了一跤，怎可如此大意呢。”长鸢说道，“就算不为您自己想想，可得为肚子里的小郡王……小皇子想想吧。”

　　长鸢刚说完小郡王这三个字，忽然又觉得不妥，毕竟明承允登基为帝，也就最近这几日了。郡王是称呼太子的孩子的，如今这称呼套用在这孩子身上，似乎也不合适了呢。

　　“听话，乖。”明承允深色的瞳孔中划过一丝丝担忧，随后又覆手去摸她的一只柔夷，感觉已经开始有些暖意，这才点点头，“嗯，这醇靛阁果然是有些凉了。尔等往后多加几个火盆子搁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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