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年来，朕都将你当做是她。”皇帝断断续续的终于将话说完了。

　　蒋贵妃擦去了眼角泪水：“那臣妾就问问陛下，这么多年了，陛下心中有没有我蒋明月过？哪怕是一年，一月，亦或是一瞬间。就这么一刹那，陛下有没有看到臣妾自己，而不是透过臣妾去看别人。”

　　“……”皇帝望了她一会儿，随后闭上眼，“没有。”

　　这有气无力的一句话，仿佛有很大的力量一般，让蒋贵妃的内心世界瞬间崩塌。她哑然失笑，站起身来，倒退两步，已经欲哭无泪。

　　“我这二十年，原本以为是陪伴在一个爱我的人身边。”蒋贵妃声音略有些颤抖，自嘲的说，“原来我就是那最为可笑的笑话，无知无觉做了别人二十年的替身，也换不来陛下对我这个人的一次垂目。”

　　皇帝不说话，蒋贵妃却连站都快站不住了。她走到桌边坐下，冷声问道：“陛下，您对那个人牵肠挂肚这么多年，那个人可知道？她恐怕如今已是儿孙绕膝，与她的丈夫共享天伦之乐了吧。”

　　“咳咳咳咳！”皇帝猛地睁开眼，咳嗽起来，“住口，你住口！”

　　蒋贵妃却不停止，继续冷笑道：“这么多年，她有念一声陛下龙体是否安康？可有伴陛下左右多时，伴陛下望了这天下万般绝色？没有，全都没有！就连陛下如今病入膏肓，陪在陛下面前的，依旧是臣妾。”

　　皇帝被她这一番话刺激得呼吸沉重，他连住口这句话都快说不出来了。或许他刚才如果说有这么一瞬间，曾经很心动，她伴在他身侧不离不弃，是不是她就不会这样子失控了？可他明明待她不薄。

　　“陛下还是好生养着身子吧，臣妾先行告退。”蒋贵妃说着，连礼也懒得施了，只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

　　等她出来时，原本那些略有些嘈杂的朝臣，都已经被遣散了不少，只留下两三个重臣尚在。李皇后被人扶着坐在胡凳上，瞧见她出来，连忙问道：“陛下可说什么了？”

　　蒋贵妃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可她神色难看的很，李皇后却猜测不到二人究竟在里面交谈了什么。

　　李焕在一旁急道：“娘娘，如今正是生死关头，容臣冒犯，虽不得陛下召见，但臣为国事所操劳，必须得要进殿，与陛下商议国事为重。方才，那些御医也说了，陛下这次醒来，恐怕只是回光返照，耽误不得了。”

　　“哎。”李皇后又望向明承允和明承胥二人，“本宫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能多言什么。不过李相所言，并不无道理，尔等都去吧。”

　　可等他们才刚刚踏进东暖阁外间大门，就听里间忽然传出一声哭喊，大叫道：“陛下！陛下！”那是大太监的声音，凄厉又悲伤。

　　众人心中皆是一紧，快步朝里间走去。刚刚掀开珠帘，就见大太监眼中似有泪珠滚落，他朝中众人说道：“陛下，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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