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有夫如此
婚书昭告天下,宇文帝的动作很快,不仅赐于墨梨一座名为梨苑的大宅,又赐了一大堆的聘礼,并且迅速派人前往赤澜镇把她的家人接来,就连墨渊也从宁州赶来了。
而婚期定在十日之后。
对于墨梨的婚烟,最担心的也莫过于做父亲的墨惊天了,所以这天,墨惊天召集了墨家的成员,准备好好商议商议。
“父亲,梨儿的婚期那么紧凑,会不会太快了?要不咱们再与陛下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往后推推。”墨惊天对墨老爷子说道。
虽然十四岁嫁人很正常,也多的是女子十三岁就许了人家,可是墨梨是不同的,她可是墨家唯一的女儿,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想再多留她两年呢!
而且墨梨说过,墨家最好不要与皇族扯上关系,所以他这个做父亲的怎能不担心。
“三叔,没用的,如今梨丫头神通非凡,若是落入他方势力,那就是皇族的损失,而且也会多一个敌人,所以现在最着急的恐怕是陛下,那么陛下又怎么可能同意婚期推后。”
这是墨白的声音。
墨梨三哥墨飞:“堂堂皇族,他们这样做根本就是逼婚。”
四哥墨言:“爷爷,您是陛下的恩人,难道这事您也没有办法吗?这可是把梨儿往火坑里推。”
闻言,众人莫不是看向高堂之上的墨老爷子。
墨老爷子一声叹气:“哎,如今的陛下,那已经不是爷爷的恩人了,他只是一个站在皇族利益上的君王,爷爷那点恩情与整个皇族比起来早就微不足道。”
“哼,忘恩负义的家伙。”墨梨大伯墨深冷冷一哼。
二伯墨岚看了周围一眼,小声的说道:“大哥,说话小心点,这里虽然是陛下赐于梨儿的府邸,但谁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
墨岚这话可不是没有根据的。
不说别的,就说说门外的护卫,名曰保护他们的安全,可是却将整个梨苑围了个水泄不通,摆明了就是怕他们集体逃跑。
“哼,他敢那么做还不让人说了?”墨深冷冷一哼。
墨梨四叔墨溪也劝说道:“大哥,为了墨家,还是小心点吧!也别让梨儿那丫头跟着闹心。”
墨溪知道墨深很生气,其实他与墨岚也很生气,别看他们平日里对墨梨那丫头不冷不热的,也没怎么去管,但其实都是护犊子。
墨家直系中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们是怕宠坏了,怕墨梨娇生惯养,所以不管心里再怎么疼宠也都不会摆在脸上。
可是如今墨梨那孩子为了墨家却得受那么大的委屈,他们表面上的莫不关心哪里还能维持?
所以一个个愤怒不已也是正常不过。
厅堂之外,墨梨倚在门边,听着他们的话,眼中有感动,也有决然。
爷爷,父亲,还有各位叔伯,哥哥弟弟们,梨儿让你们跟着担心受怕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整理好心情,墨梨扬起笑脸,缓缓的走了进去:“爷爷,父亲,你们都在谈什么呢?竟然都聚在这里。”
墨梨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大伯墨深又恢复他那不冷不热的脸色,淡淡的道:“都要做新娘子的人了,你还来干嘛?不需要准备吗?有什么想要的写下来,大伯会让人准备的。”
“我没什么想要的……也不是没有。”墨梨说着声音微顿,话锋一转。
“梨儿,你有什么想要的?跟二伯说说,二伯给你买。”墨岚说道。
墨梨摇了摇头:“我要的不是东西,而是一家人一起吃个饭,我们也好久没有这么整齐的聚在一起了,今天就一起用膳吧。”
墨梨这话说的可不假,再世重生,那时候墨渊已经在宁州,这回若不是因为她要成亲,估计也没有那么人齐。
闻言,众人莫不是一愣,万万没想到墨梨的要求那么简单。
“梨儿,你真的没什么想要的吗?”四叔墨溪不死心的问道,墨梨为墨家牺牲了那么多,他就是想为墨梨做些什么。
“我说四叔,大伯,二伯,还有各位,你们能不能给点笑脸?我这是要成亲了,是喜事,一个个哭丧着脸干嘛?来,要笑,高兴的笑,知道吗?就像我这样。”墨梨说着用小指支着两腮,做出一个大笑脸。
“梨儿……”
墨惊天欲言又止,看着墨梨很是心疼。
看见这样的墨梨,众人莫不是心疼不已,偷偷红了眼眶。
此时的墨梨,在众人的眼里就是强颜欢笑,因为最不想与皇族扯上关系的就是她,所以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明白,此时的墨梨尽管笑着,但是心里肯定很心伤。
见状,墨梨也红了眼眶,情绪跟随低落,她收起笑脸,说道:“爷爷,父亲,大伯,二伯,四叔,还有各位哥哥,六弟,谢谢你们对梨儿一直以来的爱护与关怀,如今我要嫁人了,也请你们不要为我难过,你们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
墨老爷子收起伤感,说道:“丫头,你好好的,我们也会好好的,所以为了我们也要保重自己,将来若是受了什么委屈,记得我们都是你的娘家人,我们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对!”
“别忘了有我们站在你身后。”
“谁要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打死他。”
“打不死也得咬死他。”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看着他们一个个激昂愤嘅的模样,墨梨勾起唇,笑中含着泪光。
他们疼爱自己,墨梨上辈子就知道了,所以她很高兴自己有这样的家人,她以他们为荣。
“爷爷,父亲,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墨梨转移了话题,说着,她喊了一声:“炁声,进来!”
话落,小炁声张望着好奇的双眼,蹬着两腿走了进来。
墨梨招了招手,让小炁声走到自己的身旁:“炁声,这是你太爷爷,还有外公,大爷爷,二爷爷,还有四叔公,大舅舅,三舅舅,四舅舅,六舅舅。”
闻言,小炁声也很有礼貌的喊了众人一声,至于早就见过的墨白,墨梨也就没有跟他介绍。
最后,墨梨又道:“爷爷,父亲,这就是我收养的义子,他叫炁声。”
对于小炁声,众人也听墨白说起过,不过真正看到人的时候,他们还是不免惊讶着。
墨梨才十四岁,可是却收养了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义子,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看着小炁声那天真可爱的模样,众人也很是喜欢,特别是墨惊天,更是一副我做了外公的神态。
“哈哈,好好好,这就是我外孙炁声啊!来来来,到外公这边来,听说你喜欢吃糖葫芦是吗?改天外公给你买糖葫芦,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一听见吃的,小炁声双眼闪亮亮:“谢谢外公!我还喜欢小糖人,桂花糕,甜米饼……”
小炁声一一细数。
看着他那小吃货般的样子,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而小炁声的到来,也让众人冲淡了不少心中的忧愁。
这时,一个奴才走了进来,他向墨梨拱起了手,说道:“阳亲王妃,阳亲王来了!”
对于墨梨,除了家人,周围的人也不再喊她墨大小姐,而是改为尊称。
对于阳亲王妃这个称呼,墨梨这两天也听习惯了,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一会,宇文笙走了进来。
墨老爷子率领墨家的众人立即向宇文笙行了个礼:“见过阳亲王!”
宇文笙赶紧上前将墨老爷子扶起:“墨老爷子客气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身为晚辈,应该是晚辈向各位问安才对。”
墨家的人虽然对这桩婚姻并不欢喜,可是宇文笙堂堂皇叔,却对他们放下身段,所以众人有些意外之余也放心了不少。
起码这个阳亲王的人品似乎还不错,以后也许不会亏待了墨梨。
“不敢当,阳亲王堂堂皇叔,我等岂敢逾越。”墨老爷子客气的说道。
“墨老爷子,我是真心的,以后大家也不要把我当成什么阳亲王,我是墨家的姑爷,是墨梨将来的丈夫。”
宇文笙一脸真诚,说道又道:“今天我来,其实就是想请墨老爷子把墨梨许给我。”
闻言,众人一愣,墨老爷子也是愣住了,莫不是被宇文笙的话弄糊涂了。
回神,墨老爷子说道:“梨儿已经是你的未婚妻,再过几天,你们就要成亲了。”
所以哪还需要他许啊?
最后的话,墨老爷子并没有说出口,心中也是郁闷。
墨梨明明是他们墨家的女儿,可是身为爷爷,墨老爷子却无法掌握墨梨的婚姻主导权,这能让墨老爷子不郁闷吗?
“墨老爷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宇文笙微微一笑:“我知道,陛下的态度有些强硬,也没有人可以改变,可是我是真心喜欢墨梨,也不想让她太委屈,所以我今天来,就是向墨梨求亲的,以我宇文笙个人的名义。”
宇文笙这么做其实有些多此一举,因为这桩婚姻不管墨老爷子点不点头,宇文笙与墨梨都会成亲。
可是今天,宇文笙却不是端着阳亲王的名义来的,因此,宇文笙的诚意墨老爷子也感受到。
“你是真的喜欢她?不是因为别的?”墨老爷子问道,众人也都看着他。
宇文笙摇了摇头:“我们修炼者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承诺与誓言,若是违背,天打雷劈,我宇文笙也可以对天发誓,我喜欢墨梨不是作假的,所以请墨老爷子还有墨三爷放心,以后我会真心待她的。”
发誓这种东西墨老爷子等人不知道,因为他们不是修炼者,可是墨梨却不同,她清楚誓言的威力。
所以当宇文笙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墨梨微微一笑,也许,有这样一个丈夫也不错,他会爱着自己的。
宇文笙再三的放下身段,尽管墨老爷子心中有再大的怨气,也被宇文笙的诚心打动了。
不过墨老爷子也没有立即点头,而是看向墨梨:“梨儿,你觉得如何?”
墨梨勾起了唇,缓缓的吐出一句话:“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因为宇文笙再次求亲,墨家的人也被打动了不少,所以尽管对宇文帝‘强迫’墨梨成亲的事不高兴,但对于宇文笙个人而言,他们也改变了不少的看法。
“阳亲王,我这女儿就拜托你了。”墨惊天说道。
宇文笙回以一笑:“请墨三爷放心,不管将来如何,以我之命,我会守护着她的。”
之后,他们闲聊了一会,墨梨才把宇文笙送出梨苑。
站在门口,墨梨说道:“谢谢你,若不是你,爷爷他们肯定不能放心。”
“何必谢我,我求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感谢。”宇文笙认真的表情,眼中带着柔情。
墨梨看着他,就那么看着他,好半响,墨梨才对他勾了勾小指:“低头!”
以为她要说什么,宇文笙不疑有他,微微倾身,把头低了下去。
然而正当他把头低下之际,墨梨却突然踮起脚尖,迅速的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就离开了。
宇文笙一愣:“墨梨,你……你刚刚做什么了吗?”
“奖励你的。”
闻言,宇文笙终于知道,原来自己不是在做梦,原来墨梨刚刚真的亲了他。
为此,宇文笙有些激动:“墨梨,你是不是接受我了?”
墨梨懒懒的耸了耸肩:“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是接受你了,毕竟比起其他皇子你好很多,不过我的条件依然不变,在我点头之前,你,不许碰我。”
“好,都听你的。”宇文笙温柔的勾起唇。
就算是名义上的接受,只要墨梨能渐渐对自己敞开心扉,他愿意等,不管时间多久。
“啊,对了,错点忘了这事。”宇文笙突然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墨梨疑惑的看着他。
“我来之前师兄跟我说师傅回来了,然后让我明天带着你一起去见师傅他老人家。”宇文笙说道。
墨梨点了点头,对于玉面真君,墨梨也很好奇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二天,接上墨梨,宇文笙便带着墨梨来到一个偏静的篱笆小院。
篱笆小院里有几间简陋的房屋,如果不注意看,大概任何人都会觉得这只是一座普通的农舍。
唯有走近了才知道,小院里的灵气充裕,空气也要比外头的空气清新,只是呼吸之间就能让人心舒畅爽。
“聚灵阵?”
墨梨双眼一亮:“阳亲王,你家师傅可真是大手笔啊!竟然在这种地方摆下聚灵阵。”
这里只是玉面真君暂住的地方,一年就来一回,可是却摆下聚灵阵,这聚灵阵需要的灵石可不少。
“姑娘好眼力,不愧是修仙之人。”这时,一道空灵的声音传来。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宇文笙立即高兴的喊道:“师傅!”
紧闭的房门打开,只见一道残影飞出,玉面真君已经站在他们的跟前。
玉面真君一袭白衣,看来道骨仙风,身姿不凡。
“你这个逆徒,你可知错?”玉面真君蓦然一喝,庞大的威压从他的身上传来,那强大的神魂,就连墨梨都感受到了。
知道玉面真君的意思,宇文笙单膝跪下:“师傅,徒儿知错!”
“你错在哪了?反省了吗?”
“师傅,徒儿反省了,可是就算如此,如果再来一次,徒儿还是那个选择。”
“哎!”
玉面真君一声叹气,身上的威压一收:“罢了,天命如此,谁能逆天,你命中注定该有此劫,就算为师想让你躲过这一劫,天道又岂会允许。”
听到这,墨梨插口说道:“天道虽然会引领命运走回正道,可是人的命运真的不能改变吗?”
闻言,玉面真君看了她一眼,话中若有所指:“那你改变了吗?”
“正在改变。”
玉面真君摇了摇头:“不,你从未改变,因为天地的牢笼依然把你掌握在手心里。”
墨梨一怔,沉默了。
从本质而言,她似乎真的没有改变。
上辈子,她最后去了仙界,仙界本不是她该待的地方,而如今,她依然在凡间,这就是天道之始。
也可以说是天道把她引领回凡间,把她的命运导归正途,这也是命运之说。
想到此,墨梨微微皱起了眉头,难道命运真的不能改变?
尽管她早已成为仙王,但她现在依然被天道回归凡间。
“你在迷茫?”玉面真君似问,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墨梨点了点头:“对,因为你的话,有那么一刻我的确在迷茫,我所经历的就像是梦一场,可是尽管似梦却也非梦,起码如今,始道的我没有再走回头路。”
天道也许不容小视,真正要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或者很难,可是不管再艰难,已改变的命运她便不允许回归初始。
所以不管是亲人也好,仙途也罢,该救的她一定会救,该去的地方她也一定会回去。
玉面真君抚着白须呵呵一笑,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呵呵,不错不错,起码决心没有动摇,不过你也别小视天道了,它的威力可不是凡人可挡,否则你又岂会在这。”
闻言,墨梨眼中闪过一抹深沉。
这个玉面真君果真是不简单,一句‘你又岂会在这’就表明他知道些什么,就算不完全清楚,但也肯定看出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
“师傅,天道真有那么厉害吗?墨梨看到一个未来,那个未来是否可以改变?”宇文笙说道。
玉面真君抬着头,望着天际:“未来,那是用无数个可能形成的,既然有无数的可能,那么就没有谁能真正的看透它,包括师傅。”
“是,徒儿明白了!”
“姑娘,这是一位上仙托我转交的东西,我现在交给你了。”玉面真君突然拿出一个朴素的锦盒。
那个盒子虽然看来很普通,可是从玉面真君拿出盒子开始,墨梨眼前便一亮。
神树琼花盒?
虽然没有光鲜亮丽的外表,可是墨梨一眼就认出,那是用千年琼花树制造的锦盒。
可是光是一个盒子就价值连城,里面装的东西肯定也不会普通,但那个上仙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送自己东西?
她连玉面真君都是第一次见面,也不可能认识玉面真君以外的修仙者。
对于从未见过面的人,却远道送礼,这真的太奇怪了。
似乎看出墨梨的疑惑,玉面真君说道:“你们并不相识,不过那位……”
玉面真君说着指了指天:“有些人从不能以逻辑概论,就连我也从不清楚他的想法,那位还让我给你传达一句话。”
“什么话?”墨梨问道。
“魔由心生,赤以心灭,回头路勿走。”
“感谢玉面真人传话。”墨梨收下锦盒,并没有立即查看里头的东西。
……
回到梨苑里,墨梨回想着那句话:“魔由心生,赤以心灭,回头路勿走?”
这只是在提醒她该放下心中的仇恨吗?
若要成神,心中必须斩断魔根,而墨梨心中的魔就是宇文善,还有被灭的墨家。
所以那位是在提醒她放下心魔,回归赤子之心,大道方能成果。
“对了,那位上仙到底送我什么东西?”墨梨想起这事,赶紧从空间戒里拿出那个锦盒,可是一打开,她就愣住了。
“这……龙尾蝶?”墨梨震惊不已。
“对了,龙尾蝶常年以琼花为伴,所用的力量也是从琼花中提炼,难怪会用神树琼花盒装东西,原来是想保存龙尾蝶的神力,可是那位为何会送自己龙尾蝶?”
是因为知道她将来需要?
还是说,那位其实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人?
墨梨不知道送她龙尾蝶的那位是怎么想的,不过虽然想不明白,但龙尾蝶落入自己手中,墨梨也很是高兴。
因为聚齐三大灵器之后,她或者就真的可以找到那位恩人了。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墨梨在等着大婚的到来,也在等着改变自己与墨家的命运。
然而就在大婚前夕却发生一件让她愤怒的事。
那天,墨老爷子与墨惊天到街上转悠,说是屋里闷出去转转,但其实就是想给墨梨选份礼物。
可是那天,他们出门之后就没有再回来。
当天下午,墨梨收到一封来信,信中写道:若想墨老爷子与墨三爷安好,独自前往青画岭。
“好,很好,竟敢对他们动手,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墨梨怒极反笑,反手就把身旁的石案拍成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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