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煌国?不过是一个已经衰败的国家罢了,我乃是中山国大司马陈勇的庶弟。”
钟离望着笑得一脸嚣张的陈竽以及一动不动的平妤城兵丁,压低声音吩咐落灵蕊:“保护好丘少爷。”
说完也不等落灵蕊回应便近前几步,冷声道:“中山国?平妤城与中山国井水不犯河水,你潜入平妤城难道是想挑起各国纷争吗?我想你原本的计划是等这个少年坐稳少城主的位置后再设法除去我父亲吧,这样既不会引起各方注意,又能顺利接管平妤城。”
平妤城因为地处三国交界,位置极其敏感,对三国既有牵制平衡的左右,同时又被三国惦记关注着。
陈竽抽出腰间的佩剑横在胸前,“你确实比你父亲聪明多了,也难怪云梦山出来的弟子哪有蠢笨的!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只要除掉你们,我的计划仍然可以进行。”
其他兵丁也同时端起手中的武器对着钟离等人,钟弈几步就躲到钟离身后,面色惨白紧拽着钟离的手臂。
“离儿,你武艺高强,一定要保护好为父啊!我们马上冲出去投奔紫斉国,到时候你再让匡章率领技击骑士夺回平妤城!”
钟离被他拽住的部位传来疼痛的感觉,她皱眉垂眸看了那双手一眼,保养得宜不见丝毫细茧或许是用力过猛都青筋突起来。
“父亲,母亲还在霊韵阁。”
钟弈一愣脱口道:“我们都自身难保了!她反正也是要死的人…”看到女儿脸色转冷马上察觉到说错话,悻悻闭嘴尴尬地收回双手。
一声嘲讽的冷笑响起,“钟小姐看到了吧,他就是如此自私绝情,这样人你还要费心去救吗?”
钟离将目光投在他身上,“救不救他是我的事不牢你费心。”扫了一眼院中二十多名士兵,接着道:“你觉得这些人能杀了我?”
陈竽目光也绕着周围转了一圈,轻笑道:“钟小姐,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云梦山为靠山还有匡章的二十万技击骑士压阵,我不会杀也不敢杀你,我还想多活几年,我想要的只是平妤城,只要你把钟弈交给我,我保证放你和钟夫人平安离开。”
“竽哥,不能放了她,她刚刚可是伤了咱们沅儿”汤氏接话道。
陈竽瞪了她一眼,她才闭嘴不语。
钟弈听了陈竽的话,浑身抖了一下,颤声道:“离儿,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能把我扔下!”
钟离没理他,猛然想起之前跑出去的小厮,沉下脸盯着陈竽道:“你把我母亲怎么样了?”
现在唯一能限制住钟离的只有病重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姜灵君,落氏最厉害的是轻功,武功却是平平,陈竽若是调集人手困住姜灵君,守在她身边的灵霞、灵音根本不敢移动她,只能是乖乖束手就擒的份。
陈竽早已拉着汤氏母子退到兵丁身后,隔着人墙道:“钟小姐如此在意钟夫人,我又怎么会伤她分毫,不过是希望钟小姐认真考虑一下我刚刚的提议。”
瞥一眼钟离声旁手持长剑的冷漠女子,他接着道:“奉劝钟小姐一句: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一旦打起来,你们是可以跑出去,但是平妤城内上万百姓的性命就不保了!你应该也听说过一句话:远水救不了近火。匡章再如何厉害也在紫斉国皇城,到这里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而且现在紫斉国正是王位争夺之时,他未必能抽得出时间赶过来救平妤城。”
钟离眼中闪过杀意,沉声道:“你威胁我!难不成你还敢屠城?平妤城的士兵或许会听你的,但是这里是他们的家,里面有他们的亲人,岂会听你的命令屠杀百姓!”
回答她的是一片静寂,所有兵丁似乎没有听到刚刚的话,依然一脸麻木地拿着兵器对着他们。
被磨得异常锋利的剑尖被阳光照得发出灼人的光芒,刺痛了钟离的双眼,她满脸不可置信瞪着这些士兵,虽然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可是却都面熟,他们绝对不可能是中山国的人。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陈竽嗤笑道:“钟小姐严重了,我是绝对不可能屠城的,但是不投靠中山国的人就没必要活着了。”
钟离点头,“好,我答应你的要求。”刚说了两句,钟弈就满脸惊恐地看着她,钟离安抚地看了他一眼接着道:“不过,父亲我要一并带走。你放心,我既然答应把平妤城交给你就不会再回来夺取。”
陈竽沉吟片刻刚要点头,外面就响起骚乱声,接着飞身闪过两道身影跪倒在钟离身边。
“小姐,夫人崩逝了!”
一声哀戚的声音如一道惊雷在钟离脑中炸开,她的身子猛地倒退了几步,傻傻望着满脸愧色的灵霞。
“你说什么?”
灵霞跪在地上哭诉道:“刚刚冲进来十多名兵丁,嚷着要捉夫人要挟小姐,属下二人与他们打起来,结果被其中一个人闯了进去,他就拿剑架在夫人脖子上,属下们不敢再动,结果夫人看着属下,说:不要替她报仇了,只要小姐一切安好,她死而无憾。然后就抹了脖子,我们根本来不及阻止。请小姐和家主责罚,属下保护不力。”
说完头猛地磕在地上,地上立马晕染出血痕。
钟离脸色发白,眼泪瞬间涌出。母亲或许最开始并不喜欢她,可是后来却慢慢接受了她,如今更是为了不让她受威胁而断了自己的生路。
其实她对父母有的只是血缘之情,采药救母也是自己的本份。在她的印象中,父母都是自私的,他们只顾自己的感受忽略他人,可是母亲临死的话却打破了以往所有的想法。她不让自己报仇,是不希望她背着仇恨生活,更不想她去犯险,这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舐犊之情。
缓缓抬起头,眼中朦胧一片,耳边响起百丘担心的轻唤声。眨眨眼一行清泪滑下,眼前变得清明起来。
钟弈怔忪的双眼空洞地望着霊韵阁的方向,那里他已经有多少年没再踏入了?他已经记不清了。
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钟弈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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