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庆年的今天,天气真是添彩。阳春三月的景色果真不是骗人的美丽,微风徐徐的吹着,街边两巷的人都翘首以待着将要经过的花轿,我坐在这花轿中却没有外面的人那样开心,有的却是一种隐隐的担忧。
早在三个月以前,庆帝下旨赐了这门亲事,将我嫁于他最得意的孩子—平王楚皓天,当然最开心的人怕是我的父亲了,他一手促成这门亲事,事情也如他所愿的发展着。
两年前,定王楚皓玄凭借着他母亲,也就是我父亲的表妹,我的表姑,当然也就是凭着林家在朝中的势力和威望被册封为太子。为了保证自己的荣华富贵和权势不会旁落,父亲将我那个所谓的姐姐嫁给了太子,如今将我嫁入平王府,在外人看来自然是无可比拟的。
说起我那个父亲,还真是一个人物。娶蒋氏为妻后,因蒋家的势力和蒋氏的蛮横,家中再无其他侍妾,蒋氏为他生下了姐姐,而我确是他醉酒后和蒋氏的婢女生下的。我不在乎我母亲的身份,也不在乎家中其他人对我的嘲讽,可是我却怎么也忍受不了他们对我母亲的残忍。母亲在世时,他们就对外人称我是蒋氏所出,只不过我从未在外人面前出现过,母亲去世后,就适时的带我出门,不过是为了让我嫁入平王府以换取她们的利益,虽然并未明说,但也不是看不出来的
赐婚前,父亲就告诉我,平王是辛贵妃的孩子,将门之后,军功显赫,但却有恃宠而骄的嫌疑,恐怕会利用自己显赫的军功对朝廷不利,他那外戚之家已是初露端疑。他道我心细,让我注意平王举动,若有异动及时告知于他,若有朝一日不用一兵一卒平了平王之反,我自是有功之人,到时自有我的好处。可是坊间传闻并非如此,他却只道百姓肤浅,看不清其中利害,若有朝一日平王露出端疑就可见分晓。
这些话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意义,我也不会听取他的片面之词,有些人、有些事需得亲自接触才能下定论,而我欣然接受,不管以后福祸如何,只要离开了林府,我便自有我的打算。
圣旨下来的时候,辛贵妃曾召见了我一次,那也是我第一次入宫。移至德贤宫时,我竟有点不自觉的紧张。
宫中礼仪繁琐,我自不敢怠慢,屈身缓缓跪下:“臣女林采薇叩见贵妃娘娘,娘娘金安。”
“免礼,来,到本宫身边来。”
我抬起头,起身,才看到这辛贵妃虽是将门之后,风采胜过其他妃嫔,但也经不住岁月的打磨,毕竟入宫也有三十载了。我跪坐在贵妃身边,她一脸温和的看着我,片刻后,拉起我的手:“这林府的女儿就是与其他女子不同,本宫这厢看着你觉得天儿娶了你是他的福分。”
我不胜惶恐:“娘娘说笑了,臣女仰慕王爷风采,能侍奉王爷是我的荣幸。”
她不置可否,也只是笑笑:“采薇,你姐姐我也是见过的,本宫每次见她穿衣都是鲜亮的颜色,为何你却独独一身素色?”
“素色简单一点,臣女愚笨,也省了搭衣服的心思。”我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当然答案并非如此,我这一身素色一是为了怀念母亲,二是因为在林府中自感人心肮脏,穿这一身素色求一个干净罢了。
贵妃不再过多追问,后来也只是聊聊楚皓天和婚后相处之道,便让我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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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阵紧促的鞭炮声拉回了我的思绪,听着轿外的喧闹,想必是到了平王府了。外边一阵祝词说完后,喜娘和我带来的丫头便轻扶着我出了轿子。红色的盖头让我看不见前方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前厅,只感觉喜娘将我的一只手交到了另一个人手里,这只手上有薄薄的一层茧,是常年握兵器磨出来的,想必是楚皓天。我透过盖头下的缝隙看见这只手骨节分明,手指纤长,很是好看。
他牵着我走至跪垫前便放开了手,三叩首过后我被人送进喜房,听着前面若隐若无的祝福声和觥筹交错的声音,想想我这便是嫁人了。偌大的喜房只我一人,卓然是有点无聊,有点小迷糊,肚子也有点饿,可是却不能睡着,桌上的食物也是动不得的。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进进出出,隐隐约约看见房间内点起了明晃晃的烛火,看来天色渐暗了,宾客估计都散了,楚皓天怕是也要来了,便不敢再迷糊了。
果然,片刻后他来了,看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走到我跟前后停了下来:“你们都退下吧。”听见后面的人窸窸窣窣的出去关上门后,他静默了片刻抬手掀开了那盖在我头上的红盖头,我眼前突然就敞亮了。
我抬起头,看着我眼前的这个人,眉眼之间澄明,棱角分明,没有军旅之人的粗狂,却又一种英气和秀气,身形挺拔,很是俊郎,我果然是三生有幸。他看着我没有说话,不知为何我感觉他眼中有一种奇怪的情绪流动。就这样静静的互望了片刻后,他率先打破了沉默,却让我一头雾水:“林相果然是费心了,你这张脸还真有七八分像,只是他打错了算盘。”还没待我理清,他就自顾自的倒了杯茶。隐隐的我感觉父亲还有事没告诉我,而这件事和这张脸有关。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也忘了刚才的饥饿感,站起身来走向他:“王爷累了一天了,妾身服侍您休息吧。”
他放下茶杯,冷冷的笑到:“怎么,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这突如其来的羞辱感让我不知所措,人人都说他虽在战场上对敌人残忍,对部下严厉,但对自己的属下亲人甚是温和,如此看来他是把我当成敌人了。也是,我父亲的心思真可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凭他戎马征程,阅人无数,有怎会看不出来,把我当成敌人也是该的,可是我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至少平王府可以给我一些护障,好过我在林府。
我压下心头的不快:“妾身之心,王爷怎会不知,您风采卓然,多少女子爱慕,妾身心急也是常情。”
他兀自笑了:“你倒是不似一般女子,怎的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自知方才所言有些轻浮,但也没有多少惊慌:“如今王爷是我的夫,我是王爷的妻,自是坦言,权做闺房之乐。”
他没有接话,只是站起身来越过我走向床边:“今天是有些累了,你不用服侍我了,过来睡吧。”
看着他脱掉外衣躺了下去,留下外边的位置,我也就脱了这厚重的喜服和饰品,放好床帐挡住烛光躺了下去。许是他也没有睡着,我们俩都默契的在中间留了宽宽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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