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儿轻轻地点了点头。

　　如果真的有曹清轩说的那个世界，她愿意陪他一起去努力地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

　　是夜，曹清轩趁着苏凝儿睡着的时候悄然起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阿凝，等我回来我就娶你好不好？”

　　他不舍地凝视着苏凝儿的面庞，拥抱了她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走了出去。

　　曹清轩走的时候，苏凝儿其实是装睡的。

　　等曹清轩刚走出营帐，她就睁开了眼睛。

　　她知道他是去见胡崧了。

　　苏凝儿不知道他有多少信心。

　　她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喃喃道：“师父，我不管你是真的想娶我，还是只是随便一说，我都希望你能够安全地回来就好。”

　　自从曹清轩走了之后，苏凝儿一天都待在营帐中没有出来。

　　直到晚上的时候才走了出来。

　　外面月色皎洁，有一层薄薄的霜笼罩了整个天空。

　　她刚出来没多少一会儿，感觉身上就都笼罩了一层冰晶。

　　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有种冷冷冰冰的感觉。

　　她露在外面的肌肤都一片冰冷。

　　她知道曹清轩担心她，所以她留了下来。

　　“凝儿……”有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传来。

　　苏凝儿回过头，那朦胧的月色下，一个温婉的女子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这个人正是羊献容。

　　“是夫人啊！”苏凝儿朝她点点头，在波光粼粼的溪水边坐了下来，“夫人这么晚了怎么还出来？将军放心你吗？”

　　“他睡着了我才出来的，”羊献容低垂了眉头说道，她向着长安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如今长安的粮运已经被切断了，怕是再也无法回天了吧。”

　　“夫人，人要向前看，所有的事情并非一成不变的，朝代也是，自古不都是朝代更迭变幻吗？没有哪一个朝代可以自信地说会千秋万代，事情总是往进步的方向发展的，不必拘泥于过去。”

　　羊献容痴痴地看着苏凝儿：“你真的长大了。”

　　苏凝儿微微一笑：“人总归会有长大的事情，有些事情还是想开一点地好，只看眼前的幸福，不必想太多，未免不是一种幸福？”

　　“凝儿，你想知道我的事情吗？”羊献容鬼使神差地说道。

　　“不想！”苏凝儿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羊献容苦笑了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敢兴趣，那便算了，其实我以前也是一个晋人呢，当看到国破家亡，都城被破的时候，还是挺难过的，就好像自己的家被人洗劫一空，你还小，大概是不会明白的吧……”

　　这一晚上羊献容说了很多。

　　关于晋国的，关于她自己的。

　　苏凝儿也不发表意见，就坐在那，静静地听着她讲。

　　天色不知不觉地就亮了。

　　羊献容才恍然，她有些歉意道：“真是抱歉，我有些失态了，硬是拉着你说了一夜，凝儿你早点回去睡会吧。”

　　苏凝儿拍了拍自己的身上，她起身看了羊献容一眼：“夫人，您千里迢迢来长安，是为了晋国的皇帝吧？”

　　羊献容一愣。

　　她尚未反应过来，苏凝儿就走远了。

　　羊献容站在原地笑了。

　　其实她也很清楚，晋国如今的局势必败。

　　但是她毕竟身为晋国人，她也想为晋国保留最后一份尊严。

　　如今的晋国的皇帝司马邺是她前夫君的侄子，那才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哪，她至少也要将他给保住。

　　苏凝儿一夜未睡，回去之后她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地并不安稳。

　　她一会儿梦到自己被人追杀，一会儿梦到曹清轩被人追杀，一会儿又梦到她被曹清轩给抛弃了……

　　直到她听到一阵嘈杂之声。

　　她才从噩梦中挣脱出来。

　　她长吁一口气。

　　摸了摸自己的头，满头大汗。

　　她是习惯了曹清轩在她身边，曹清轩一不在，她就不习惯了才会做噩梦的吗？

　　她拍了拍自己的头，穿上衣服打算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一出去营帐，羊献容已经等在外面了。

　　看到羊献容，她眼中闪过一闪而逝的惊讶之色。

　　这羊献容如今对她也太过殷勤了吧。

　　“夫人，外面发生了何事？”她问道。

　　“凝儿，”羊献容上下仔细地打量了苏凝儿一眼，看她没事，她松了一口气，“是刘美出事了。”

　　苏凝儿挑眉：“刘美？刘聪最宠的那个女儿刘美？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羊献容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了，刘美她是偷跟着你们混入军营中来的，她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有点武功，就想混进长安城中劫持司马邺来让司马邺投降，反而被司马邺身边的一个叫做鞠允的人给抓住了，现在刘美就被绑在城墙之上。”

　　“那刘曜打算如何解决？”

　　羊献容摇头：“他一心想要掌控大局，不会因为刘美而退步的。”

　　她太清楚刘曜的个性。

　　他本来就是刘聪的样子，跟刘聪几个亲生子女关系并不怎么好。

　　而且他知道轻重，从不徇私枉法，这次刘美恐怕要吃不少苦头了。

　　刘曜此次只派了石勒过去跟司马邺谈判，他连人都没有露面。

　　苏凝儿和羊献容去看的时候。

　　刘美被一根粗壮的绳子挂在城门之上。

　　因为离得太远，根本看不到她的神色。

　　但是看其身形应该是刘美无疑了。

　　站在城楼之上的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年。

　　本来是青春年少的年纪，但是他的身上却似乎笼罩着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

　　他身形比曹清轩还要更加清瘦一些。

　　虽是少年，却完全没有一丝的少年之气，他的眼睛黯淡无光，充满着一种悲悯之色。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年纪大概三十多岁的男子。

　　男子靠近少年：“陛下，让臣与那匈奴谈判吧，您先回去，这边一有消息，臣就通知您。”

　　少年眼中闪过担忧之色：“鞠允啊，朕放心不下啊，索琳昨晚突然失踪，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不测，到现在都还不见人影，搜遍了整个长安城都没有搜到人，如今朕的身边只有你了，朕不能让你也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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