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的旨意在冯皇后被打入冷宫以后便由礼部起草完毕,冯皇后便在寒梅殿里听了元熙帝废了自己后位的旨意,打击一个接着一个,冯皇后终于是患了重病,身体日渐消瘦了下去。
可惜时间临近了中秋,无人注意到已经在寒梅殿里的废后,后宫的气氛都染上了喜意。
慕馨与安贵妃忙着中秋宴会要准备的东西,其他妃嫔忙着想着要如何争宠,还庆幸着容妃入宫,令今年的选秀取消了,接下来还有三年的时间,元熙帝后妃不多,总归是能有机会得宠一段时日的。
后位空缺,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大臣们动起了歪心思,礼部官员时常上书,因一蛮夷女子扰乱了大安的选秀秩序于理不合。
不过元熙帝一概没有理会。
中秋是个团圆的节日,可是这一场中秋的宴会并不团圆,太后仍不愿回宫,在国安寺中礼佛,而往常在元熙帝身侧的冯皇后又已经被废了后位打入冷宫。
虽然是个热闹的节日,美好的宴会,元熙帝却是觉出了一点凄凉,想到了有朝一日他年华老去,气息衰微该是什么模样。
以至于连洛妃跳了一支舞以后,拜谢于他元熙帝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慕馨轻声唤了一句,他才正眼看着往日里他最喜爱的洛妃。
元熙帝这厢才放下心中悲凉之感,不多时便有一位年纪稍大管事宫女打扮的女子往延庆殿走去,这女子面无表情,步履轻盈,而姿态端正看上去便知道是个礼数周全之人。
“奴婢叩见皇上。”女子说着。
慕馨看了过去,这人颇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瞧,这不是沈太后身边的问冬吗?
问冬带来了沈太后的问候,说了些吉祥话,让元熙帝觉得自己被安慰了不少。
或许真的是因为没有了冯皇后的缘故,中秋宴举办的顺利,结束得也顺利没出什么岔子,元熙帝还赞赏了慕馨与安贵妃一番。
而问冬并未离去,按理今日中秋,元熙帝应宿在凤鸣宫中,不过凤鸣宫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元熙帝便往自己寝宫去了。
而问冬则跟着元熙帝,元熙帝不禁问道:“姑姑可是有事要讲?”
问冬欠身,说道:“太后娘娘还有句话要带给皇上您。”
“是什么?”元熙帝问道。
“太后娘娘说,皇上您膝下子嗣稀薄,后宫中妃嫔都凑不够三宫六院,请皇上召开选秀。”
元熙帝听得直冒青筋,心中暗想,这些官员上奏这事,都上到太后那边去了吗?
不过对着问冬,元熙帝并没有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说道:“母后的教诲,孩儿自然是该听从的。”
问冬垂眸,又说道:“太后娘娘还说了,请您务必听她这一言,奴婢告退。”
次日接受着钱贵嫔请安的慕馨便得知了元熙帝要召开大选的消息,慕馨心里泛起了嘀咕,已经是九月了,大选所需要的流程最少一个月才能准备完毕,那时候就都十月,靠北些的地方已经下起了雪了,秀女怎么过来?
而后勤政殿又出了一条补充的旨意,这一回的选秀便是只在官员之女中进行,而且只在京城中官员之女进行,看上去就好像是元熙帝不堪上奏选秀官员之扰一般。
京城的闺秀们都知晓了这件事,这种小范围的选秀又叫礼聘,总归是能比大选时封得位份更高,而且宫中后位空缺,更何况高位也没有几个,想要往上爬的总是不缺少的。
这一次选秀仓促,不过参加的闺秀不少,一番准备着实费了慕馨不少功夫,而选入宫的人数不多,只有四个。
叶贵嫔来了景阳宫好奇地问着慕馨这一次选入宫的都有些什么人,慕馨却是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
原来选秀当日,元熙帝只在流光殿里待了一小会儿选出了四个便离开了,并说四个已经足够了,剩下的都由慕馨与安贵妃打点,后面等候的秀女中不乏皇亲国戚位高权重之辈,安贵妃背靠梁国公无所畏惧,慕馨却是小心翼翼地处理了,才没出了大乱子。
“既然如此皇上挑选的留下想必都是些出身高贵的美人,位份自不会低。”叶贵嫔端起一杯茶水,说道。
慕馨思索了一阵回答道:“也可以这样说。”
叶贵嫔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因着还要在景阳宫里套话才没有一口气骂出来,这种回答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又待了一阵,见在慕馨这边实在套不出来什么,叶贵嫔才借口五皇子离开。
慕馨饮下一口茶水,看着叶贵嫔离开的身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还是绿柳出声,将慕馨的思绪拽了回来,“娘娘今年新入选的妃嫔都是哪几位,封了什么位份?”
自己的宫女好奇这事,慕馨自然不会吝惜回答,不过在回答之前,慕馨还是说了一句,“皇上说了不许后宫讨论此事,记得切莫外传。”
“奴婢谨记。”绿柳承诺道。
“分别贵人苏氏、顾氏、白氏、吕氏。”慕馨说着,又喝下了一点茶水。
绿柳有些疑惑地说:“都是封为贵人?这般对苏氏顾氏来说,封位低了些。”
慕馨有些惊异地看着绿柳,意味深长说道:“绿柳,你知道的不少。”
绿柳思绪一转便说道:“何妃娘娘在请安的时候总是会说些京中的家族,奴婢记性好,便记得了。”
慕馨没有过多怀疑,便继续说道:“所以皇上才说不许讨论的,苏相还算好说话,可是顾尚书大约会不依不饶了,皇上不想在朝堂上讨论这些事情。”
绿柳点头,走到慕馨身前的木桌前,将已经凉了的茶壶取走,又去添了一壶热的。
而毓秀宫里,洛妃听着宫女的诉说,嘴角不自觉带上了笑意,“怪不得呢,这样的位份顾氏大概会不依不饶吧?苏家二小姐也入宫了,不知道苏贵嫔到底知不知晓?”
洛妃想着,打算着提前透个风声给苏贵嫔,不过又想着再过数日新妃便要入宫,苏贵嫔自会知晓,便没有去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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