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数日,一大清早,慕馨便听说了慕蕊有孕的消息。
水贵嫔有孕时,慕馨还能够想着祝福水贵嫔,可是慕蕊有孕时,慕馨就没有办法再淡定了。
慕蕊并不得宠,依靠着慕馨的照拂才没有受过宫女太监的刁难,而不怎么得宠的慕蕊都有孕了,慕馨作为一个比较得宠的妃子,却迟迟没能有孕,总会被人拿住话柄。
果不其然,在凤鸣宫请安的时候,阮嫔就开始拿话挤兑慕馨。
“有些人呐,大约只能仗着一时颜色好,等到人老珠黄的年纪,也就能落得个凄凄惨惨的下场,哪比得上慕美人?”阮嫔尖着嗓子说,“还是姐妹,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到底阮嫔还是顾及着在凤鸣宫里,众目睽睽之下,没有直白地说慕馨,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姐妹之间的事,也轮不到阮嫔你指摘,不知道的还以为阮嫔在外面呆够了,又想被关起来。”慕馨回击道。
凤鸣宫里例行的冷嘲热讽,慕馨已经习惯了,就算这一次比较激烈也可以接受,不过今日还有点特别。
十一月初一,还得去寿康宫一趟,给沈太后请安。
沈太后也是绝了,平日里,除了众妃嫔来寿康宫请安时候,否则其他时候,妃嫔们都只能吃个闭门羹,连沈太后的亲侄女沈嫔也不例外。
妃嫔们一入寿康宫,沈太后就看向一众妃嫔问冯皇后:“最近有喜的妃嫔是哪两位?”
冯皇后略带尴尬的笑笑,“水贵嫔与慕美人都不在。”
水贵嫔是因为元熙帝特许不用每日请安,不仅是在凤鸣宫请安,还有在寿康宫的请安,而慕蕊则是因为位份太低,大安的后宫里位份低于贵人的,只有前一天晚上侍寝过,第二天才能来请安。
沈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冯皇后一眼,“就算如此,皇后也要多加照顾,皇上的子嗣稀薄,每个都金贵着呢。”
“应该如此,是儿媳的本分。”冯皇后回答说道。
沈太后不怎么喜欢后妃们,又敲打了一番,就让后妃们各自离开了。
冯皇后心里越发急切了,上个月,齐王妃祝娴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冯皇后嫁给元熙帝少说也有八年了,仍然一无所处。
冯皇后不能被沈太后挑出不足,沈嫔入宫了,那可是沈太后的亲侄女,冯嫔也入宫了,那是冯皇后的嫡亲妹妹,冯皇后总觉得,她们一个两个的都在盯着她的后位。
“药的剂量加大。”冯皇后吩咐道。
冯皇后的药不光是吃的更多了,也吃的更勤了,慕馨每日去请安的时候都能闻到隐隐约约的苦味。
慕馨回到景阳宫,请平安脉的时候,总是多了一丝期待。
“太医,本宫最近嗜酸,还总是恶心。”慕馨说道。
“慕妃娘娘,您身体无恙。”许太医照常说。
送走了许太医,锦心劝慰道:“娘娘这种事是顺其自然就好,不要太过强求。”
锦心其实很能理解慕馨此时的心情,从前慕馨在慕府中时,与慕蕊的关系就比较一般,慕馨因为小小年纪家中就遭逢剧变,所以显得成熟一些,而那时候慕蕊因为年纪还小不懂事,受了不少教训,慕夫人没少说,“你看看人家馨姐儿!”这样的话,在慕府一众的女孩子里慕馨一直是最出类拔萃的。
慕蕊有孕这件事,其实就相当于慕蕊压了慕馨一头,慕馨的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后宫暗流涌动。
仍然是正常的,在凤鸣宫里请过安,妃嫔们各自往回走的路上。
慕馨与新入宫的苏贵嫔有一小段同路,不过一般两人都坐着步辇,保持着安全距离。
不过慕馨不是每天都坐着步辇的,昨日雪下得太大,抬着步辇的太监们不敢抬着慕馨走,所以今日慕馨就是走着的。
同样的,其他的妃嫔们也都是走着。
走到御花园的时候,苏贵嫔快走了几步与慕馨并肩同行。
“慕妃姐姐好。”苏贵嫔问候道。
慕馨对苏贵嫔不甚熟悉,也回给苏贵嫔一声问好。
也许是因为雪天路滑,苏贵嫔的宫女走路都走不稳了,不仅摔了一跤,还踩到了苏贵嫔的衣角。
苏贵嫔直直地向慕馨摔过来。
上一个向慕馨这么摔过来的,是故意想害慕馨的蒋选侍,因为种种原因已经凉了。
所以慕馨伸出了双臂把苏贵嫔扶稳。
“多谢慕妃姐姐了,”苏贵嫔略带歉意地说道,看起来像无心之失,又严厉的对宫女说:“刚才摔倒的罚俸一个月。”
慕馨回到景阳宫,便听闻了苏贵嫔有孕两个月的事。
华阳宫里,即使慕蕊有孕,阮嫔也丝毫不在意,对来做客的洛贵嫔冷冷的说道:“看慕美人那副猖狂的样子,真是与慕妃别无二样。”
洛贵嫔笑盈盈的,轻描淡写般说道:“阮嫔姐姐消消气,宫里,可不是谁都有那个好命把孩子平安生下。”
侍奉的宫女都没有在殿内打扰两人交谈,不过太医来请平安脉时,红罗还是走到了殿前,用清亮的声音说道:“主子,宋太医来了。”
得了允许,来请平安脉的宋太医才踏入殿中,宋太医眼观鼻鼻观心,眼神只看着地上,绝不往其他地方看。
宋太医对后宫事都稍有了解,阮嫔膝下虽有二皇子,但是实在不得宠,给阮嫔请脉,几乎捞不着多少油水。
不过宋太医还是必须尽职尽责,毕竟阮嫔二皇子生母的身份摆在那里,只要阮嫔不作死,她在后宫的地位就是稳的。
今日却有些不同,宋太医仔细地诊脉,露出喜色,“恭喜阮嫔主子,您有喜了,已经两个月了。”
太医诊脉期间一直坐在那里的洛贵嫔还是笑盈盈的模样,连眼神都没有变过,而阮嫔自己则感觉到十分惊讶,吩咐赏了太医,洛贵嫔开口:“还请太医帮忙瞒上一阵。”
阮嫔略带困惑地看向洛贵嫔。
宋太医接过赏赐就识时务的离开了,后宫的腌臜事太多,他只想赚点钱养家糊口,其余的事情他什么也听不到。
但其实透过华阳宫东偏殿的窗子,就可以看见洛贵嫔贴着阮嫔的耳朵说了些什么,原本有些茫然的阮嫔听完洛贵嫔的话之后,露出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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