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前些日子大皇子殿下生了场大病,”锦心对慕馨说道,“安贵妃娘娘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三天三夜,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花在吉服上了。”
若事情真如锦心所说,那么这么做的人就是冯皇后的可能性就更高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妃嫔的人手,毕竟连慕馨自己都培养出了一点人脉,就不用提那些早早准备好钉子钉入后宫的妃嫔了。
就在慕馨思索的时候,可巧了,安贵妃已经来到了景阳宫门前,安贵妃是走着来的,没有带上全副贵妃的仪仗,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
“娘娘,安贵妃娘娘来了。”依然是玉润进行通报。
“快请安姐姐进来。”
安贵妃的脚步听起来有点凌乱,似乎昭示了脚步主人略显急切的心情。
“慕妹妹身子可还好?”安贵妃好似不紧不慢地问着好,只是身形略微发抖。
“托姐姐的福,妹妹一切还好,不知姐姐这次来景阳宫是有什么事?”慕馨开门见山地说道。
这似乎对了安贵妃的心思,“姐姐有件事情想与妹妹商量,慕妹妹可还在查着晋封大典上的事?”
“是,不知是怎样的贼人敢在皇宫大内放肆,简直是藐视王法、漠视皇权。”慕馨说得大义凛然。
安贵妃却是没有管慕馨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而是继续说道:“那么想必妹妹也发现了,那些毒粉是沾染在吉服上的。”
慕馨点点头,等着安贵妃的下文。
“照理来说,我等妃嫔其实根本就接触不到内务府中负责制衣的地方,所以必定是那些做事宫女受了什么人指使,”安贵妃缓了一口气说道,“虽大部分宫女太监身份履历清白,但有些却不是这样。”
慕馨眉心微蹙,看着安贵妃说道:“还请安姐姐详说。”
安贵妃的眼神闪躲了一下,说道:“姐姐了解得也并不详细,但是姐姐无意之中得到了一个消息。”
制作衣裳用度是有些必须的流程的,当宫中的绣娘们将赶制的吉服制好以后,会有一位管事的宫女,挨个检查过绣娘们缝制的吉服,这检查自然不可能只是用眼睛去看,而是要动手的。
“本宫得知,那位负责检查的宫女,与皇后娘娘有些渊源,”安贵妃说道,“那宫女姓魏名雪,是个车夫的女儿。”
“马夫?不会是给冯相家里的车夫吧?”慕馨带着些开玩笑的意思,猜测道。
不料安贵妃却定定地看着慕馨,脸上还带着强压下激动的克制的笑容,“慕妹妹,你说的没错,而且那个车夫与冯相的关系还很亲近,是冯相的专用车夫。”
“也有可能,只是个巧合。”慕馨缓缓地说道。
可是安贵妃的突然从座位上战起,走到了慕馨跟前,看着慕馨的眼睛说道:“若只是如此,本宫要查出来那宫女的身份还需要如此艰难?”
查出来?慕馨的脑海中回响起这三个字,表情怪异了起来,“安姐姐之前不是还在说是无意中得知的吗?”
安贵妃的眼睛看向另一侧的青瓷花瓶,身体后退,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解释道:“姐姐无意中得知了那宫女有问题,于是便派人去查了查,没成想这宫女的身世被死死瞒着,姐姐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查清楚。”
安贵妃对自己有所隐瞒,慕馨想着,又说道:“所以今日安姐姐特意来寻妹妹是想做些什么?”
安贵妃的脸上的激动与笑意渐渐克制不住了,“想慕妹妹帮姐姐个忙,毕竟慕妹妹也是受害者之一。”
夜里下了场小雪,而次日的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不见天光。
“慕贵妃娘娘怎么还没有来?这已经算是迟了吧?”叶贵嫔听到钱贵嫔在她身边带着担心说道。
“钱妹妹不必担忧,想来慕姐姐是有着自己的考量的。”叶贵嫔温和地说道,叶贵嫔常去景阳宫,因而与钱贵嫔也算是熟识。
“希望如此。”钱贵嫔说着。
冯皇后已经脸色阴沉了,左下第一个位置是空着的,那是慕馨的位置,而这对于冯皇后来说只意味着一件事,她那时候想的成真了,被提起来的那起子贱人,会越来越不把她这个无权的皇后放在眼里。
安贵妃看着冯皇后的神情有异,便开口说道:“皇后娘娘现在可想听听臣妾所查到的关于晋封大典上,众位妹妹集体中了毒粉的那件事?”
安贵妃此话一出,冯皇后虽然不想听,但是在凤鸣宫里的其余九位妃嫔却是已经竖起了耳朵。
沉香看到冯皇后抓紧了凤椅上的把手,便上前端去了一碗茶,轻声说道:“娘娘,您要保重身子。”
冯皇后喝了一小口茶水,稍微缓解了一些心中的气愤,而这时候,凤鸣宫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慕贵妃娘娘驾到。”
“爱妃们在说什么,能否说与朕听听?”元熙帝手上拿着一把折扇有些翩翩公子的感觉,而慕馨站在元熙帝身侧,画了清淡素雅的妆容,一身月白色的衣裙,与元熙帝有些相衬。
冯皇后被这份相衬又气得想吐血了,而淑妃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重,回答了元熙帝的话,“皇上,臣妾等在谈论前些日子,几位妹妹集体中了有心人之毒一事。”
元熙帝认真地听着淑妃说话,又对慕馨说道:“朕记得朕的两位贵妃在管理后宫,不知对这件事可有头绪。”
慕馨的脸上也都是明媚的笑容,“皇上,您听安姐姐说便是。”
元熙帝也笑着点点头,坐到了冯皇后的身侧,心里却是不住的想着,竟是联合在一起了吗?
安贵妃对元熙帝福了福身子,说道:“皇上,臣妾等发现那些毒粉是被撒在所有吉服上的,而又能力这样做的人,只有内务府造办处管制衣的管事宫女,而那个宫女似乎与皇后娘娘是相识,而且这一层关系还被死死地瞒住了。”
安贵妃的一番话,将矛头直指冯皇后,冯皇后的面色苍白了一瞬间,因为要是这件事被定罪,那就是准备谋杀十一位地位不低的妃嫔,这罪名不轻,已经能够把冯皇后从凤鸣宫挪到冷宫去了。
沉香看到了冯皇后的脸色,有递上了一杯茶水,用极细微的声音说道:“娘娘,您别忘了自己的身子。”
冯皇后缓了一口气,没有看元熙帝的脸色,对着淑妃说道:“本宫真是不知道这一重,想来那宫女如此隐瞒也是因为想凭自己的努力在宫里生活,而不是借着其他什么势力。”
安贵妃的笑意加深,“说起来,妹妹也曾这样想过。”
冯皇后脸色微变。
“所以妹妹特地搜查了那宫女住宿之处,在那里搜到了这两样东西,纸包在床板夹缝里,金钗在梳妆盒最底层。”安贵妃对着冯皇后说道,同时茯苓捧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
托盘里一个是纸包,另一个则是一支做工精致的凤钗,其上的凤凰都可以清晰地辨别出每一根羽毛的纹路,而且那凤凰是九尾。
在大安只有太后、皇后与皇贵妃可用九尾凤钗。
“不知皇后娘娘可否解释一番为什么一个制衣的管事宫女为何会有九尾凤钗?”安贵妃逼问道。
“真是大胆,竟敢私藏越制物品!”冯皇后的愤怒此时完全表现出来了,神情激昂。
“皇后娘娘先不用急着动气,”慕馨接着说道,“妹妹这就让人去把那个宫女找来,好好惩戒一番,以儆效尤。”
元熙帝看着她们说话,仍是面带微笑,让人摸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冯皇后眼睁睁地看着魏雪被带到了凤鸣宫中,心绪更是焦躁,手又不自觉地握紧了凤椅的扶手。
沉香想了想,不再端茶水给冯皇后,而是不着痕迹地站到了冯皇后身前,挡住了冯皇后的一只手,将冯皇后的手与把手分离。
“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魏雪使劲地磕着头,磕了很多下,慕馨甚至能听到那个声音。
安贵妃正要开口问话,却被冯皇后抢了先,“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留存那个逾制物品,还下毒谋害妃嫔!”
魏雪听到冯皇后的话语微微一愣,眼神中有些不敢相信的震惊。
“快说!”冯皇后的眼神极为冷漠。
魏雪咬着牙、硬着头皮,像挤牙膏一样说道:“奴婢、嫉、妒各位主子。”
第一句话说出来以后,魏雪的话说得顺畅多了。
“奴婢嫉妒各位主子可以什么活计都不需要做就能每日锦衣玉食,而奴婢只能拼了命的努力,一生所得的价值或许还不如这支簪子。”魏雪的表情有着深切的怨恨,看着那支九尾凤簪,而她的话听起来也不像一个纯粹编造的故事。
“所以奴婢偷偷留下了这支九尾凤钗,并且决定给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一点教训。”魏雪说着,猛地站起了身,一头撞向了凤鸣宫的主子上断了气,而未闭上的双眼还在看向冯皇后的方向。
“这宫女畏罪自杀了。”元熙帝笑着,定义了这件事的性质,好似没有看到那些顺着柱子流下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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