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一进马车，还没来得及和小沁说上一句话，就颓然地倒下去，嘴角泛出血沫来。

　　小沁连忙去摸他的脉，“怎么会提前毒发？”

　　云霄攀住小沁的胳膊在勉强坐好，“不知道，我之前只是感觉体内气息不稳，并未多想，没想到动用内功就毒发了。”

　　估计是遇到什么引子了。纳兰沁没有说出来，云霄总共的交际圈就这么些人，反正一时半会肯定也找不到人，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幸好她随身带着针包，本以为毒发没有这么快的，这套针法至少可以拖延个一两年，这下可怎么办啊……

　　云霄痛得睁不开眼，摸了好久才摸到小沁的手，握住，放到心口，“不要担心，雪莲心，已经找到线索了。”

　　纳兰沁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腿上，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哽咽，“嗯。”

　　回了府之后，云霄恢复过来之后，立即安排下去出去的事宜，又进了一趟宫。

　　晚上的时候被小沁强制要求休息。

　　看到小沁已经睡熟，云霄才轻手轻脚地起来，把被子替她掖好。小沁一回来就泡在医书里，其实她自己也很累了啊。

　　明天就要离京，慕云霄先去了一趟慕爷爷那里。

　　“爷爷，孙儿不孝，如有机会，定要回到您身前尽孝。”慕云霄默默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慕爷爷眼里也泛起泪光，提起拐杖打下去，又悬在了空中，“你……一定要好好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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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铣锐，今晚陪我一醉可好？”慕云霄一直到知道慕铣锐在王府的哪里住着，但一直都没主动找过他，这是第一次。

　　慕铣锐惊喜地接过他手里的酒壶，“如此良辰美景，我们去屋顶吧，不要浪费了今夜的月色！”

　　“好。”云霄笑着应道。

　　“大哥和大嫂不是明日就会启程了吗？丢大嫂一个人可以吗？”慕铣锐可没有忘记他的哥哥是个宠妻狂魔来的。

　　“我看着你大嫂睡着了才过来的。”

　　怪不得……慕铣锐了解。

　　“小锐。”慕云霄叫他。

　　慕铣锐第一次听见大哥这样唤他的名字，受宠若惊到正襟危坐。

　　“哥求你件事。”

　　“哥咱俩谁跟谁啊，你说，不用求的。”

　　云霄轻笑了一声，看着自己的弟弟，“大哥知道你心里有事。”

　　慕铣锐的面色明显一变，很快恢复正常，想打个哈哈。

　　云霄抬手阻止他，“每个人都有秘密，这很正常。我要是没能活着回来，慕王府的暗卫都留给你，有什么威胁，还是尽早解决了好。”

　　慕铣锐苦笑，果然，云霄早就察觉到了。

　　云霄继续交代，“我的财产分成两份，一份留给你，爷爷在世的时候，这份钱只能用于慕王府上面，如果哪天爷爷仙逝，你就可以随意处置。”云霄伸手像是要抓住那一轮明月，酒入喉，烈如火。“还有一份留给你大嫂，她如果想留在王府，就随她处置，小沁的话，应该也不会想管理王府的事务；如果她想改嫁，那一份就是她的嫁妆，慕王府就相当于她的娘家，你清楚吗？”云霄直视慕铣锐的双眼，语气郑重。

　　“清……清楚了。”慕铣锐真的是不解，“大哥，你不觉得大嫂爱你远不如你爱她吗？”

　　云霄轻笑，像是鞠了一捧纯净的月光，“这有什么关系？我若是爱她十分，她就能爱我一分，我若是爱她一百分，她爱我不就有十分了？”

　　“大哥……”慕铣锐还有一个疑问，今天为什么慕云霄会帮他解围，“今天……你知道？”风马牛不相及的几个词，他却觉得大哥会懂。

　　“我知道。”云霄摸摸他的头，他是他的弟弟啊，从第一次相遇，看到慕铣锐走路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慕铣锐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除了他的父母，现在多一个云霄，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和何一鸣比武。

　　他生下来，就是长短腿。

　　因为这个缺陷，他一直都很自卑，他出行从来只做马车，动不动就觉得周围的人在嘲笑他，他乖张跋扈，都只不过是想隐瞒这个缺陷。

　　他不是不能打，他是不敢打。他害怕一动武，就会露馅，会有人看出他是个瘸子。

　　“夜深露重，回去睡吧。”云霄从屋顶上跳下去，衣袂翩飞。

　　慕铣锐注视着他削瘦的背影，才蓦然想起。他叫他大哥，云霄也不过大他三月而已。

　　“大哥，我等你回来啊。”

　　第二日——

　　小沁一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马车里了。

　　“今早看你睡得沉没敢喊你，饿不饿啊？”云霄此行也只是三个人，一辆马车罢了。他和小沁都是不太喜欢一堆人伺候的人，只不过为防万一，墨叶跟来做车夫兼护卫。

　　车厢里东西很全，有个烧水的火炉，还有个可以折叠的床榻。小沁梳洗一番，撩开车帘往外瞅了一眼，“我怎么觉得这里比京城要冷啊。”

　　“是啊，大宁疆域广阔，北边大片都是常年积雪，等我们过了前面的平陵城，就可以看到雪了，也就快到目的地了。”云霄解释道，把一直放在火炉上保温的粥端给她。

　　小沁又看了一眼外面，好像这里和天朝的布局不太一样啊。

　　云霄看她的神情，“其实大宁国也很多地方都特别有趣，等……”

　　“等云霄毒解了之后就带我去玩。”纳兰沁迅速接口。

　　“好啊。”云霄不忍心看着她大眼睛里的光芒暗淡下去。

　　“拉钩！”小沁把手伸出来，既然答应了，可就不允许反悔了，无论遇到了什么，都要达成他们的约定。

　　云霄无奈一笑，也伸手出来，与她拉钩。

　　慕王府的马都是好马，脚程很快，三人在路上驿站吃了午餐，到了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平陵城门。

　　马车还没到城门的时候就停下来了。

　　“世子，这平陵城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墨叶的声音响起。

　　云霄示意小沁不用担心，撩开车帘出去。

　　平陵城市大宁和一个少数民族部落进行交易的关口，虽然现在是下午了，但应该也不至于透出一种肃穆寂静的感觉。

　　云霄皱起眉头，回到马车里，“不要紧，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横竖都与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就只在这里停留一晚上，明日便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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