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玉身旁的书童趁着芍药走远,低声说,“公子,这个女子行迹可疑。”
流玉脸上一直带着笑意,“我知道,但她不过是个小骗子,不足为患。反正也无事,就陪她玩玩,也正好熟息一下京城的路。”
芍药假装在挑水粉,心里在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方才她一直没有真正动手,而是故意装出笨拙的样子,好让他放下戒心。
她知道像流玉公子这种自称君子的人,最喜欢居高临下,藐视众生百态的感觉。若是她装成一个善良淳朴的姑娘,毫无错漏,他必定更谨慎小心。对他而言,越是没有破绽,越是可疑。
如今她表现出错漏百出,谎话连篇的样子,他那颗高傲自满的心便得到了满足,从而反而对她放下戒心。
因此她刚刚假意偷了他几次,就是在试他。而流玉几次都巧妙的避开,又偏偏不拆穿她,还装出不知道的样子,显然是想看她继续演戏,最后再直接拆穿她。
真是恶趣味。
芍药回头看了看他身边的两个书童,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方才一直紧紧的盯着她。本来等待流玉一人放松警惕已经不容易了,如今还多了两个碍事的人。
流玉发现了她的目光,于是走到芍药身边,轻声问,“姑娘,挑好了吗?”
芍药叹了口气,“哎,算了,我哪有钱买这些,我家里,还有个老母亲,现在病着呢?我啊,三餐都快吃不起了,还买什么胭脂水粉啊。”
流玉轻笑,刚刚还在茶馆喝茶,现在却说吃不起三餐,这小贼,怕是新手。
流玉拿起钱袋,从里面掏出些银子,递给摊主,“把刚刚这位姑娘挑过的,都包起来吧。”又拿出一个金锭,给了芍药,“这个拿去给母亲治病吧。”
芍药直勾勾的看着他的钱袋,里面没有兵符,看来兵符是在别的贴身的地方。
流玉看她盯着银子眼都不眨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又温和的说,“姑娘,你怎么了?”
芍药摇了摇头,回了个微笑,“没什么。”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热闹的车马声,流玉的两个书童警惕的看过去,是有人家娶新娘。
芍药趁着两个书童分心,流玉也在往那边看,便突然扑过去,跪在地上,“公子,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啊。”
这次她着实是撞过去的,流玉也吓了一跳。
方才她隐约的摸到了兵符在他的腰带里,心里暗暗高兴。
流玉扶起她,说,“姑娘不必答谢。”
借着流玉扶她的机会,芍药从流玉衣袖里顺走了他的钱袋。
芍药站起来,假意看了看太阳,然后说,“时间不早了,我得照顾母亲。有缘再见。”说完,快步离开。
流玉看着她走,笑意越来越浓。
“公子,要我们去拿回来吗?”书童说。
流玉摇摇头,“不必,跟着她。我倒想知道哪家的姑娘,胆敢偷我的东西。”
“是。”书童接过命令,跟了上去。
芍药走了几步,回头看流玉没有跟上来。便从袖子里取出他的钱袋。打开看,里面有些银票,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谓是笔大财富。
方才流玉扶她起来,大概是故意给她机会,引她行动的,只是她真是猜不准流玉的心思。难道他想要人赃俱获的处置她?
芍药看了看边上,有座翠玉楼,反正此刻她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便上去吃饭。若真要偷兵符,她得等流玉公子主动来找她。
芍药上了酒楼,在一个显眼的位置坐下,然后点了许多昂贵的菜色。
坐了一会儿,听到有些脚步声,虽然混在其他脚步声当中,但她还是依稀能感觉到,应该是流玉公子。
这时酒楼里一个灰衣老汉正和边上的人说着故事,芍药一个人坐着无聊,便开始听他们说话。
“你可知,当今玥朝的四大君子。”灰衣老汉说。
边上的人听了,便好奇的问了起来,“哪四大君子?”
灰衣老汉摸了摸胡子,说,“哈哈,别急,且听老夫,一一说来。”
“大爷,说故事呢!也说给我听听吧。”芍药心生好奇,便问了起来。
老汉回头,看见问话的是个年轻姑娘,便说,“姑娘,你也有兴趣?”
芍药点了点头,又说,“大爷,岂止我有兴趣,这里的各位都有兴趣吧。”
边上的人也纷纷附和。
老汉笑了笑,说,“那你们今日就有福了。我路老头今日,就让大家长长见闻。”
“好。”众人欢呼。
路老头摸了摸胡子,慢悠悠的说,“我们玥朝人才济济,君子辈出。而其中有四位,超脱于众人,合称,四君子。这第一位,相信人人都知道,君子如玉顾白玉是也。是我们京城中有名的君子,虽出生高贵,但为人谦虚有礼。”
“这我们谁不知道啊!”低下的人说。
芍药笑了笑,想起顾白玉的样子。他看起来确实谦虚有礼,仪表堂堂,不过他既然能卧底在丞相身边还备受重用,想必也不全然是光明磊落之人。
路老头笑了笑,说,“那么第二位,你们猜是谁?”
“老头,就别买关子了吧。”低下的人回答。
路老头继续说,“第二位,交友遍天下,一诺千金唐如瑾。唐如瑾交友遍天下,四海之内,都有他的朋友。老夫有幸,与他结识。他为人最重视承诺,对朋友慷慨大方,一旦答应,即便是死,也在所不辞。他交友不论出身,不论门第,只要他认为你值得,即便是罪犯山寨,皆一视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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