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京城,柏芍药就下了马车,与流玉他们别过后,往皇宫方向走去。
流玉一行人则是驱车去了安平君的府邸,天安府。
安平君原本姓赵名稳玶,是前朝的一个贵族后裔。当年赵家满门抄斩,只留下赵稳玶一个沧海遗珠。顺天祖裴正当年收留了他为义子,一直带在身边。赵稳玶生性好武,对女色全无兴趣,又迷信女子会破了男子的阳刚之气,对武学修为有影响,因而从未娶妻。裴正十分信得过赵稳玶,所以死的时候封他为安平君,让他保卫玥朝天下平安扶持顺安帝。赵稳玶这个正直又古板,但深得民心,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
燕王造反之时,赵稳玶恰好在吴国,等他回都后,吕后已死,朝中格局大变,大家不听他的号令,他一气之下,摘了官帽,离开了京城,隐居山林。
赵稳玶进府后命人给他们准备了茶水,邀流玉他们坐下谈天。
“安平君突然回京,难道是有意重回朝堂?”流玉问。
赵稳玶点点头,忧心忡忡的说,“老夫听闻许多旧战友被皇上革职杀头,心里甚是难过。即便是犯了错误,到底是当年替顺天祖打下天下的人,流了多少血,才有今日。他年少方钢,不懂分寸,做得如此狠绝,搞得人心惶惶,如何了得。”
流玉喝了口茶,不做评论。
赵稳玶想起魏王,于是问流玉,“对了,听闻魏氏一族被贬为了素人,你父亲,还好吧。”
流玉轻叹了一口气,回答说,“虽说生活上没以前富裕,但皇上也没有没收魏家全部家产,还留有一些,倒是不至于饿死。比起其他两国,我们也算是,有个善终了。”
赵稳玶听了点了点头,“新皇新政,退出朝堂,未必不是好事,你也劝劝你父亲,莫要想不开。”
“如今时局动荡,安平君此时回京,只怕会殃及池鱼。”流玉知道赵稳玶最维护旧贵族的利益,他这时回来,看来是冲着皇上来的,皇上大概是早知道了此时,所以派人在城外暗杀赵稳玶。皇上这次削藩,虽然把最大的几个藩王铲除了,但藩王不过是开国贵族中的一小部分,还有许多人,并未受到影响,他们紧密相连,分布在朝廷各处,岂是那么容易打倒的。这次赵稳玶回来,显然是旧贵族们请他出山,压一压这个新皇帝。
赵稳玶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我答应过顺天祖,保玥朝万年江山安定,已经让他老人家失望一次了,这次,不能再让他失望了。”
赵稳玶说完,抬头问柏云洛,“对了,这位少侠,我看你武功不错,但学得太杂乱,你可愿意来我门下,我收你为义子,如何?”
柏云洛听了跪地感谢,“能拜在安平君门下,是晚生的荣幸。”
柏芍药回到宫里,没看见灵姿,才知道她和甄明义都被关起来了。她赶到御书房,一看见皇上,就跪下,“是臣妾不对,都是臣妾自己偷走的,和甄明义灵姿无关。臣妾就是想自己到处走走,但想得太不周到了,请皇上治罪。”
裴元飒冷冷的看着她,昨日他担心了一夜,方才听闻她居然和流玉一起救了安平君。她什么时候和流玉联系上的,他居然半点不知情。也许,是他把她想得太简单了。
“起来吧,若只是贪玩就算了。”裴元飒走过去,扶起她,语气似乎很平常,又问,“昨日去哪玩了,应当把侍女带着才是。”
柏芍药仔细想了想,若说是与流玉一起,皇上该会疑心,这样牵扯出一堆其他不必要的事,解释起来又麻烦,也不见得有说服力,还是不说了吧。柏芍药轻松的笑了笑,谄媚的搂上了裴元飒的手臂,“就是去城外玩,臣妾心想若说去城外,甄明义一定不答应,所以就自己偷偷跑出去,可是一下子耽误了时间,夜也深了,就在外面的客栈,留宿了一晚。”
裴元飒听了她的话,心中隐隐作痛,他给她信任,放下身段,而她终究没有选择站在他这一边。裴元飒眼中慢慢被冰冷覆盖,再看不出情绪,只是似是宠溺的说了一句,“越发没有规矩了。”
柏芍药抬头,老觉得皇上又恢复了以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又好像不是,她陪着笑哄到,“皇上生气了?臣妾真的再也不敢的。皇上别生气嘛!”
“你不敢的事情很多,也没有哪件事真的不做。”裴元飒这话有些嘲讽的意味,表情却像在开玩笑。
“臣妾,”柏芍药一时语塞,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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