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府别院大堂内。
看着齐跪在自己跟前的丫丫和林言之,顾老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来人!把小姐关到房间去!没我的允许不准她出来!”
“舅爷!”丫丫挺直的身子,“就算您把我关起来,我也要和言之哥哥在一起!”
“丫丫,你还小不懂事,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托付终身啊!”顾老爷子苦口婆心的劝道:“他连娶你的勇气都没有,往后遇上麻烦又怎么可能会挺身而出来保护你呢?”
林言之挺直的腰杆,道:“顾老城主,我知道我之前的表现让您失望了,但是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用我的性命来保护丫丫!”
顾老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你将丫丫伤成这样,我是看在亲家母的份上没找你算账!你还敢说起大话来了啊?!我们丫丫才十五岁!你整整大了她六岁!这老牛吃嫩草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震天响啊!”
坐在一旁品茶的林月险些将口中的茶全喷出来,看了看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怪异的凌云,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般严肃的场合突然笑出声是十分突兀的,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林月咳了几声,道:“不好意思,方才呛了一下!你们继续,不必管我。”
凌云始终淡漠的把玩自己的茶盏,可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却让林月觉得十分不妙。打了个寒颤,林月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讨好的将茶盏递给凌云,示意他再给自己添一杯。而凌云只是看了那茶盏一眼,而后便将自己的给了林月。
丫丫倔强的拉着林言之的手,死活不肯放开。“舅爷,您这话可不对,月姐夫比月姐姐也是大了六岁呢!”
顾老爷子身子一僵!他怎的把这事儿给忘了?!糟了!“凌公子,老头子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急昏了头,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比月姑娘大六岁的模样!”
“无妨。”凌云淡漠的开口,就在顾老爷子松了口气时,又补充道:“我确实是老了,是吧,月。”
林月抬头,茫然的看着他问道:“你说什么?”
知道她在装傻,凌云嘴角微微上扬,不再出声。
有了这一出,顾老爷子也没有心思再跟丫丫和林言之计较了,无奈的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们闹去吧!丫丫,别怪舅爷没提醒你,你最好看清楚再做决定,免得到时候哭都找不着地儿,知道吗?”
丫丫眼一红,重重的给顾老爷子磕了头,道:“丫丫知道舅爷是为了丫丫好,日后无论好坏,丫丫铭记舅爷的大恩大德!”
顾老爷子看着红着眼的丫丫,叹了口气,大步离开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半点风波都没有的落了幕。
丫丫跟着林言之回了家,在林言之与父母表示非丫丫不娶之后,老两口沉默了很久,最终提出了唯一一个条件:你要娶她,可以,嫁妆我们不要。
林言之喜上眉梢,张罗着准备了许多聘礼,即便这些东西在顾家看来并不值钱,顾婆婆还是含泪收下了。
当林大伯提出那条件时,顾老爷子大发雷霆,却拗不过顾婆婆的坚持,最终只能妥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成亲时的屋子必须是新建的大宅子!
这可让林言之头都大了!大宅子!他穷啊!为了准备聘礼,他们家可连家传宝贝都给他们了!现在哪儿还有银子去卖地建大宅子?!忽然想到了凌云,林言之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便找到了林月家来。
“月儿,那个,你能借我点儿银子吗?”说出这话时,林言之的脸羞的通红。
林月扑哧一声笑了,“二百两够吗?”
林言之睁大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原来月儿这般富裕!可二百两太多,他用不了那么许多的银子,抓可抓脑袋道:“不、不用那么多!一百两就够了,可能要还好几年…”
“无妨,你有需要便拿去吧。”林月微笑着道,“我暂时用不到这钱,如果真的需要了我会找你要的。”
闻言,林言之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还钱林月不肯收,到时候可就难办了,有了她这话他才敢放心的借!最后,林言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叠的十分整齐的借据,上面已经签上了他的姓名,还按了手指印。
林月也没拒绝的收下了。
见林月只是看了一眼便将借据收了起来,林言之笑道:“你就不怕我写十两吗?”
“你若真的写十两,云会让你入不了洞房的,是吧,云。”
一旁看着自己的医术的凌云抬起头看了林言之一眼,嘴角的笑意让林言之莫名的打了个寒颤,“我写的是一百两!”
说完,撒开脚便跑了。
看着林言之落荒而逃的模样,林月失笑出声,“他还会回来的。”
不出林月所料,次日一早,林言之又来了,红着脸道:“月儿……”
林月又取了二百两,道:“这是我和云的份子钱。”
看着那白花花的银票,林言之红了眼,接过银票的双手有些颤抖,“谢谢你,月儿。”
林言之新买的地在若城城西,地段不算好,却也算是中等偏上的了,买地之后又建了四进四出的大宅子,三百两银子,花得一分不剩。
在丫丫的坚持下,顾婆婆只得放弃将所有嫁妆转交给丫丫的打算,却也是偷偷的在她随嫁的小箱子底下压了好几千两银票。
顾家要嫁外甥女,定然是大操大办的。宴请了所有的亲朋好友,流水席一办便是半个月。让众人津津乐道的是,顾家大小姐要嫁给一个穷酸小农,一百人一百张嘴一百种说法。丫丫和林言之默契的都不加以理睬。
成亲这一日。
刚落成的‘林府’府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一身红色嫁衣的丫丫牵着红绸的一头,悄悄地从红盖头下的缝隙中往林言之那儿看去,却只看见一双黑色的靴子。
由于顾府的特殊存在,顾老爷子又是个性情中人,早早的便拉着顾婆婆坐在了高堂的位置边上。林大伯和林大伯母倍感压力的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最终也只是笑着不敢开口。
拜了堂,新人被送入洞房,才喝了交杯酒新郎便让亲戚们给拉了出来!最终被灌得七荤八素的抬回了洞房。
这一日,林大伯家所有的亲戚都分外眼红。
仅有一人笑得春光灿烂,那便是林大伯的大女儿——林月锦。
只见林月锦带着张大宝和丈夫张二狗,大摇大摆的随意挑了一座院子,就好像自己才是这大宅子的主人一般的使唤起临时雇来的下人。
牵着林宝宝的手,林月正在大宅中散步,却听见宅子中除了被当做新房之外最大的那个院中传来孩童的叫骂声。
“狗杂种!说的就是你!还不快过来给小爷倒杯水!好烫!你是怎么倒水的!你滚!我们不要你了!工钱也别想拿到!”
林月皱眉,只觉得这声音莫名的耳熟!
林宝宝扯了扯林月的衣袖,问道:“娘亲,狗杂种是什么?”
林月蹲下身子与林宝宝平视,道:“这是没教养的人才会脱口而出的骂人的脏话,宝宝不可以学,知道吗?”
林宝宝点点头,道:“宝儿不骂脏话。”
“乖。”
不想理会这院中的人,林月转身便要走,恰好张二狗吃了酒回来,步履有些踉跄,见到一身绸缎锦衣的林月,眼前一亮,打着酒嗝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猥琐的笑着将林月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瞧她牵着一个小孩儿,却是腰肢纤细,胸前也十分有料,便笃定这是一个还没出嫁的老闺女,开口调戏道:“姑娘,你去哪儿呀?要不要陪陪哥哥?哥哥保证让你舒服得上……啊!”
林月毫不客气的抬起脚,使出全力便踹在了张二狗的裆下!
林宝宝看着捂着裤裆的张二狗,小脸皱成一团,好痛啊!他刚刚好像听见蛋蛋碎了的声音!娘亲好凶!可是这人想要欺负娘亲!他活该!
“你们对我相公做了什么?!”听见惨叫声的林月锦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没吃完的苹果,看见张二狗捂着裤裆已经痛得晕死过去,吓得将手中的苹果扔在一边跑了过去,“相公!相公你怎么了?!你们……林月儿!”
看着一身绫罗的林月,林月锦心中的嫉妒和愤怒瞬间冲破了她的理智。“你这贱人!居然敢在我家伤害我的丈夫!我看你是活腻了吧!来人啊!把这个贱人给我扒光扔到乞丐堆里去!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月将林宝宝拉在身后,眼神一冷,看着林月锦冷笑道:“你家?”
“不是我家难道是你家吗?我想整死你这个小贱人很久了!”
“你说,你想整死谁?”
低沉磁性的男声从林月锦身后响起。
“除了林月这个小贱人还有谁?哦!不!还有她身后的小杂种!”林月锦头也不回的尖声叫道,“乞丐窝太便宜她了,该让她去被那些染上花柳的……”
‘啪!’
林月锦的嘴角被一巴掌打得裂开,脸迅速的肿了起来,牙齿都掉了好几颗!
凌云如同地狱中的修罗一般的站在林月锦跟前,“是谁给你的胆量,竟让你敢如此侮辱我的妻儿?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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