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林大山刚出去跑外送,食馆中便来了一位衣着讲究的贵夫人,只见她身后只带着一位嬷嬷,来到食馆刚坐下,嬷嬷直接便问:“掌柜的在吗?我们家夫人找她有些事儿。”
林月心里一咯噔,大概猜出了这贵夫人的身份,问道:“这位想必是永安侯夫人吧?”
贵夫人看了林月一眼,眼中闪过不屑,却是笑意盈盈道:“是的。”
“见过夫人。”林月不卑不亢的行了礼,“我是掌柜的女儿,我娘亲现在不在食馆,有什么事您直接跟我说便是了。”
侯夫人这一次终于正眼看了林月,亲切道:“原来你便是掌柜的女儿,想来也是惭愧,前几日我那不成器的女儿在贵食馆对姑娘做了些荒唐事,今日本夫人前来,就是亲自来给你道歉的。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幼娇惯,倒是让我给宠坏了,希望姑娘看在本夫人的面子上,别与她一般见识。”
毫不拐弯抹角,意思也十分明确,只是眼中的不屑却是藏也藏不住。
林月算是看明白了,这是来挽回侯府的面子来了。我女儿做了错事,让侯府颜面扫地,现在我来告诉你一声,你必须同意原谅她,这样才能挽回我侯府的颜面。
尽管对于这些达官贵人而言,他们只是蝼蚁一般的升斗小民不住挂齿,但若是升斗小民成了他们荣华富贵道路上的绊脚石,便全然不同了。无论如何,他们会想尽办法铲除这块石头!即便是他们向这石头低了头,只要他们跨过去了,这石头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这便是林月最担心的事,若是她无牵无挂,定然不会让他们这般欺辱,她身后还有一大家子,她输不起!
微微一笑,林月道:“夫人言重了,郡主天真浪漫,能遇上郡主是我们的福气!”
闻言,永安侯夫人的脸色好了一些,只差直接道‘算你识相’了,富态十足的扭了扭身子,这破椅子坐得浑身不舒坦。给嬷嬷使了个眼色,永安侯夫人在嬷嬷的搀扶下站起身,只见门口穿着永安侯府家丁服饰的人鱼贯而入,手上端着形形色色的托盘,都是些珠宝首饰,最后还有在托盘上垒成小山的银锭,少说也得有一百两。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望姑娘往后为我那不成器的女儿多多美言。”
“这可使不得!”林月连忙婉拒道,“夫人的礼物太过贵重,我们受之有愧啊!”
“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收下吧。”永安侯夫人语气有些散漫,这些在她眼中根本都是些赏给下人的东西。
林月默然,低着头,又道:“既然夫人馈赠,林月却之不恭了。”
见林月收下礼物,永安侯夫人看着林月的目光又带了些厌恶,转身便离开了。
送走了永安侯夫人,林月才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那手中的冷汗还未干透。
“月儿妹妹,这些东西怎么处置?”林大壮看着满大堂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和银锭子,有些被晃花眼,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以永安侯郡主的名义捐赠给城里有需要的百姓。”林月看着满屋琳琅,有些肉疼的说道。
“什么?”林大壮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壮哥,劳烦你将这些珠宝首饰变卖,还有银锭换成碎银,以永安侯郡主的名义,捐赠给城里有需要的百姓。”林月一字一句,咬字十分清楚。
林大壮满脸的不解,这些银子足够林月一家子两三代人的开销啊!
“月说的没错。”林大山背着竹篓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些东西不能要。”
“为什么?”林大壮心中的林大山的不满不止一两点,是彻底的讨厌,所以自从林大山恢复了之后,他便不再给他好脸色看。而林大山亦是如此。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情敌见面眼更红。
林月扶额,“现在是适合起内讧的时候吗?”
林大山委屈的看向林月,“月,你都两日没与我好好说上话了。”
“停!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林大山吗?”林大壮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鄙夷的看向林大山,分明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还撒娇装可怜!鄙视!彻底的鄙视!
“我一直都是林大山。”林大山连正眼都没有给林大壮一个。
“要吵就都给我出去!”林月冷下脸,“都什么时候了还吵架,你们幼不幼稚?!”
两个大男人让林月这样一说,都红了脸。
林大山强势的将林月往怀里一拉,不顾她的挣扎,打横着抱走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林大壮心中的苦涩又一次弥漫开来,他想不通自己除了样貌,哪儿比不过林大山?为什么林月宁愿选择比他还要老的那个老男人!
将林月带到自己的房中,林大山顺势将门关上,二话不说低头便是一个深吻。有了练习对象,林大山的技巧已然炉火纯青,加之林月心中也十分喜欢林大山,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结果便是险些擦枪走火!
好在在千钧一发之际,林大山仅剩的一丝丝理智迫使他悬崖勒马,气喘吁吁的看着身下眼神依旧迷离的林月,深深的吸了几口冷气,“月,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敢保证自己能把持得住。”
林月看着林大山俊逸的脸,叹道:“都是这脸惹的祸。”
一听见林月又要拿自己的脸说事儿,林大山赶紧道:“长成这样也非我所愿,若是可以,我宁愿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还狡辩?”林月愤愤的瞪着林大山,“若不是你,我们会惹上那永安侯府吗?”
“你不是处理得很好吗?只要林大壮按照你的吩咐去做,那永安侯夫人也不敢肆意妄为。”
“我心疼啊!那是白花花的银子啊!省吃俭用,够我们花好几代了!就这样散出去了!到底还是你这张脸惹得祸!”林月到底还是心疼那些银子,只是这钱却是要不得的。
“那我去毁了它!”林大山从林月身上翻身而下,砸了桌上的茶杯,拾起其中一块碎片毫不犹豫的便往脸上划下。
顿时,血流如注。
林月吓得魂飞魄散,“林大山!你干什么!”抢过林大山手中的碎瓷片,林月泪眼朦胧的看着那右脸上皮开肉绽的伤口,心疼得无以复加,“你疯了吗?!”
“既然这张脸会惹祸,那便毁了它。”林大山淡然道,仿佛受伤毁容的不是他一般。
“你这般不珍爱自己的身体,还让别人怎么珍视你?!”心疼,不安,愧疚,五味杂陈,林月没忍住,泪流满面,“多好看的一张脸,你这样想都不想便给毁了!”
“月不是不喜欢这张脸吗?我留着它作甚?”
“谁说我不喜欢!我喜欢!我很喜欢啊!”林月哭着从林大山床边翻出他前些日子准备的药箱,七手八脚的翻找着,“金疮药呢?止血散呢?布条呢?怎么都没有?”
“那月喜欢我吗?”林大山深情款款的看着林月。
林月视线模糊的看着他,愤然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顾着这些!再晚一些你这脸就毁了!你不是神医吗?脸上能不留疤吗?你怎么就不知道我会心疼的啊!你这个混蛋!”
林大山皱着眉看着林月,丝毫不关心自己脸上依旧淌着血的事情,也似乎丝毫不觉得痛。“若是毁了容,你会心疼我吗?”
“不!我会讨厌你!”林月气急了,说着违心的话。
林大山心口一疼,无论是神志不清的时候亦或是现在,他都不愿林月讨厌他,以前他不懂,只能叫唤着求着林月别不要他,现在他清醒了,依旧害怕,可却再说不出口。忽然有些羡慕不清醒时的自己,可以想说边说想做便做。
“你还在磨蹭什么?!”林月找不到金疮药,心急如焚。
“月,我把脸治好,你别不要我,行吗?”林大山脱口而出。
闻言,林月怔住了,无论什么时候,他一直都是林大山,泣不成声道:“傻瓜!你这个大傻瓜!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不要你,除非你不要我!”
林大山笑了,笑得十分开心,随手从那些瓶瓶罐罐中拿出一瓶递给林月,“金疮药。”
从壶中倒出清水,林月有些颤抖着清洗着林大山脸上的血迹,第三次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他为了她受伤!
“别哭。”林大山抹去林月脸上的泪,可刚抹去一次,泪水又从眼眶中掉落,“月,别哭,我心疼。”
“那我就不心疼吗?你不该这样意气用事,这脸若是真的毁了,我会内疚一辈子!”
林大山一直笑着,哪怕是林月往他脸上撒药,他依旧一声不吭。
“不疼吗?”林月问道。
“疼。”林大山如实回答。
看着林大山,林月皱着眉,想起在山洞中的情景,林月握住了他的手:“大山,往后疼可以与我说,我心疼你。”
感受到手心中的大手微微一僵,而后又松开,林月带着泪扬起嘴角,“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心疼你。”
“那如果我毁容了呢?你还嫁我吗?”
“毁容我也嫁!”
林大山笑了,“月,我疼!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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