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若城时,刚好过了午膳的时辰。一心想着回家的林月也没顾得上用午膳,直奔‘陈氏食馆’。
下了马车付了车钱,林月连包袱都没拿便飞快的跑进了食馆。
几乎近一月未归,也不知娘亲他们怎么样了。虽说隔几日她便会给家中写一封家书,但由于她的行踪不定,即便是陈氏给她回了,她也是收不到的。索性便让陈氏别费那功夫,只要能收到她的家书便证明她是安全的,但到底心里还是十分挂念的。
“客官……”林大壮见有人进来,本想上前招待,却不想定睛一看,原来是他心心念念的牵挂了一个多月的林月!
只见她一身男装打扮,比刚出去之前又黑了一些,看起来也比之前清瘦许多。只是精神看上去却比之前好了。
“大壮哥。”林月笑得眉眼弯弯,“我回来了,食馆一切还好吗?”
“啊?嗯!都好,都很好,生意好,林婶儿也很好,大家都很好。”林大壮原本准备了很多话要与林月说,可一见到她了,却是半句都说不出来了。
“我也回来了!”林大山提着包袱,笑容满面的环视一圈,最后缩在林月身后,小声道:“月,一会儿若是娘亲要骂我,你可要帮帮我!”
林月哼了一声道:“我为何要帮你,你丢下食馆的事情偷偷溜走,我没骂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想要我帮你,想得美!”
林大山顿时伤心得苦着脸:“人家原本就是为了你才留在食馆的,你不在,我一个人好无聊啊!”
“不是还有熙儿陪你玩吗?”
“熙儿不好玩,不对,与你比起来,我更喜欢跟你玩。”林大山紧紧的抓着林月的袖子,模样十分委屈道:“月,以后你要去哪儿都带上我吧,我会赚钱还能保护你还会陪你玩还能帮你打蜚蠊!”
“不行,我出去是去办正事儿。”
“月……”
“撒娇也没用!”
“月……”
看着林月和林大山渐行渐远,林大壮垂在身侧的手有些颤抖。
不理会粘人的林大山,林月直奔后厨:“娘亲!我回来了!”
一进后厨,林月却是愣了,那在帮丫丫磨豆子的人是谁?看背影好眼熟!好像是……“大堂哥!”
听见林月的声音,林言之猛地回了身,却见一身男装打扮的林月站在门口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月、月儿啊!呵、呵……”
“月儿,你回来了?!”陈氏丢下锅铲快步走来,拉着林月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次,“黑了,瘦了,月儿,快些告诉娘亲,是不是在外面受苦了?”
“哪有,我怎么会亏待自己呢?只是每日都在外面走动,多少变得结实了些,哪里是瘦了?我还觉得我胖了呢!”
丫丫端着大木盆,看见林月立刻将盆子放在地上,飞一般的跑了过来,扑到林月身边拉着她的手道:“月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丫丫好想你!月姐姐在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新奇的事儿?月姐姐累不累?午膳吃了吗?饿不饿?”
丫丫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林月都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了,便笑笑道:“你这一下子好几个问题,让我怎么答你才好?”
闻言,丫丫俏皮的吐吐舌头,道:“那姐姐吃了午膳没?”
“还没,好饿。”
“怎么还没吃饭呀!”陈氏心疼得直皱眉,“即便是再想家也得把饭吃了,饿着自己怎么可以?”
“娘亲,我也没吃!”听见有吃的,躲在门外边的林大山赶紧跑进来。
看见林大山,陈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还敢回来,你不是只要月儿不要食馆不要娘亲了吗?你还回来作甚?还敢跟我要吃的?”
“可是见不着月我浑身难受!”林大山理直气壮。
陈氏虎着脸,“你还敢说!”
林大山吓得忙往林月身后缩,“娘亲不要这样凶我,我害怕!”
对于这个大孩子,打不得骂不得,陈氏到底是无可奈何,看着林月摇了摇头,“也就你能治得住他了,虽是成人,但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打不得骂不得,他又只听你的,我也拿他没办法。”
“娘亲放心,下次若是还有这样的事,我一定先交代好他,不会再让您担心了。”林月瞪了林大山一眼,虎着脸道:“还不跟娘亲认错!”
林大山努努嘴,看了林月一眼,低头道:“娘亲我错了,我不该不跟你说一声就跑出去找月,下次我一定先跟你说完再跑。但是娘亲不能阻止我,因为就算加上你们所有人都是拦不住我的,所以不用白费力气了。”
见林大山一脸自豪,林月扶额,这是认错吗?真分明就是下通告!
不再理会林大山,林月看向在一旁默默磨豆子的林言之:“大堂哥怎么来食馆了?”
“他来好久了!我出去找你之前他就来了,可是他一直跟着丫丫!”林大山毫不犹豫的揭了林言之的底。
“丫丫?”林月看着拉着自己手的丫丫,她正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
“月姐姐怎么了吗?”
“没事。”到底还是个十一岁的小丫头,还什么都不懂,说不定她只知道这个哥哥是好人,待她很好而已。
林言之只比自己大半岁,也还未满十七,在这农村地方,许多十七岁的男子已经是孩子他爹了。林大伯的家境在村子里其实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而林言之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成亲,也是因为家里还有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姐姐林月锦。不知该说因为这家境害了这个林月锦还是林月锦本身要求太高,一心想嫁到镇上的好人家,才一拖再拖,二十岁了还待字闺中,险些拖成了老姑娘。
几年前,镇上卖粮食的张家大儿媳刘氏因为难产没了,一尸两命。
刘氏进门三年无所出,但说到底也是个孝顺的,这样说没就没了,肚子里的娃儿已经蹬了一只脚出来,分明是个带把的!那张家二老悲痛万分,原本这镇上也没有要给女人守孝的规矩,却也是给那刘氏守了一年。便寻思着到处找人来给大儿子续弦了,便在托了媒人到处说亲。只是一听说是续弦,哪有清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过来?
而只要能过上好日子,林月锦倒也不介意去做个续弦,双方一拍即合,也不管林大伯如何反对,林月锦一哭二闹三上吊!硬是逼得林大伯和大伯娘同意了,卷了许多嫁妆便嫁了。
看了看丫丫,又看向了林言之,一个十六、一个十一岁,在现代却都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未成年,虽是心里有些别扭,但林月知道这便是这个时代的规律,哪怕觉得再别扭,她也管不了这事儿。
见林月看着自己,林言之却是红了脸:“月儿,你这般看着我作甚?”
知道林言之脸皮薄,林月也没有多加调侃,笑着道:“大堂哥眼光不错呀,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呀。”
林月一句话让林言之的脸红得发烫。
而丫丫则还是一脸茫然,她怎么听不懂月姐姐和言之哥哥在说什么呢?
“好了,月儿,别调侃你堂哥了,娘亲去给你们下点儿面。”陈氏站在一旁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
“好啊!娘亲,我要吃肉!”林大山高兴的跳了起来,“我要吃很多很多肉!”
“下次还敢乱跑吗?”陈氏趁热打铁。
“不了!娘亲我要吃肉!”
“好好好!”
“月也要吃,吃胖胖,长壮壮!”
“好!”
……
吃了面,林月满足的趴在桌上,忽然想起那后山的向日葵,林月站起身来,道:“大山,走,我们去看看向日葵。”
“好!”林大山将口中最后一块肉吞下,满心欢喜的应了。
初秋的后山青黄色的落叶铺了一地,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沙沙声。
由林大山带着,两人很快来到山上的巨石上。放眼望去,山下的向日葵金黄色的花瓣几乎已经掉光,一个个光秃秃的花盘在朝着红日随着风晃动。
林月看着山下的花盘,林大山洒了药水的向日葵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些品种,也看不出是油葵还是食用葵花籽,这么大的花盘到时候该让谁来收?顾萧的榨油机也不知何时能完成。
“月,你在想什么?好像不开心?”对于林月情绪的变化,林大山总是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我在想,这向日葵该如何收成,这般高,这般大!”
“我我我!”林大山赶紧说道,“我可以的!”
林月看向林大山,皱眉道:“大山,这个不能玩!”
林大山往石头下一跳,仰着头叉着腰道:“我没有玩!我真的能收这些!”说完,左手一挥,左边成片的树木倒了一半。
林月睁大了双眸,她怎么忘了林大山这一身高强的本领?“大山!你真棒!”
被林月夸奖,林大山顿时红了脸,低着头扭扭捏捏道:“那月是不是会喜欢上我呢?”
林月一哽,尴尬的笑笑道:“大山是好孩子,我们都喜欢大山。”
总觉得这话似乎不太对,但林大山终究想不出哪儿不对,只要林月是喜欢自己的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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