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掠过心疼，搂紧她纤腰，长长叹气，在他的眼中，灵月只如精美瓷器，捧在手心里，细细呵护着，他一直不舍碰她，甚至于亲吻都只止于她发边。而她，“灵月，我不放你！”薄唇里吐出来的字，会是薄凉无情吗？为何自己心那么疼？

　　如玉美人手，缓缓自水中抬起，滴滴晶莹水珠落下，漾起的波纹却兴不起她眼中那片秋水。放在离若宸手上，一指一指扳开。

　　离若宸不放，“你要我如何放手？”强压住心里的痛，这个女子，居然要自己放手？自己终于认定了她，她居然要自己放手？谁都看出自己对她的心，谁都知道他离若宸在等她水灵月。

　　那女子仰脸，双目盈盈，心里一痛，“伤心就哭吧！在我面前，不要那么强撑着！”与灵月相识两年，她一直那么冷冷淡淡的，今日的她，化成了伤心水。

　　小声的抽泣着，似是把这些年的泪全在今天，全在这个男子面前流尽了。

　　哭了一会，累了，就靠着离若宸沉沉睡去。离若宸无奈摇头，取过一件衣袍，抱起灵月，小心将那衣袍裹着她，稳稳朝一旁宽大暖榻走去。

　　那女子睡着时，黛眉轻蹙着，长长睫毛仍是颤着，娇唇倔强的抿着。离若宸轻柔的给她盖好丝被，生怕弄醒了她。

　　“王爷！”是怀民在外面低声道。

　　离若宸欲转身，却被灵月握住手，“宸……”似是梦呓。薄唇轻抿着，缓缓坐在榻上，问道：“可查出什么来了？”

　　“寒王爷被宇王爷下了药，但来送信的并不是宇王爷，属下觉得倚兰阁有些古怪。”怀民小声道。

　　唇角抹出杀意，“你带天玄卫几名好手，去打断离若宇的手！倚兰阁，本王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王爷……”

　　“留着终究是祸害，敢动本王的人，就该受！”看了看那个熟睡的女子，又见她手腕上隐隐青痕，眼底一冷，离若寒，这账，先算到倚兰阁头上，咱们之间的，慢慢有的算！

　　怀民默然去了，离若宸决定了的事，是谁也不能改变的，更何况今天他们动的是离若宸心尖上的人。

　　当晚，离若宇在府里遭到几个不明身份的人袭击，被打成重伤，手被打折。

　　次日，京兆尹封了倚兰阁，并上奏，称倚兰阁偷漏商税，逼良为娼，现证据确凿，请圣上发落。离析见此折，自然大怒，责令对倚兰阁予以严办。

　　夏天的天气，很热，柳荫影下，女子正绣着一朵灿灿的菊花，银针金线懒懒的爬上来，在空中呆了会，又扎下头去了。她的身上，只一件月红色薄衫。才绣好一瓣，便歇了手，对身后道：“不说话，那便是这事不成了？”

　　“你干了什么事？”男子声丝毫没有起伏，很静。

　　知了忽的一声，却划不破那闷热的网。

　　“为什么这么问？”轻拈起针，看了看那菊花，想着怎么绣才好看。

　　谁知那人一把捏住她的手，针线全跌到地上，“你若不做什么事？离若宸怎么会要对倚兰阁下手？你对水灵月都做了什么？”强压着怒火，可看到那眼里的讥讽之笑时，不由喷发了出来。

　　“你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再来问？”

　　男子掐住那手，厉声道：“从上回惊马到这次倚兰阁，你真想置她于死地？”

　　女子并不被吓住，只是淡淡道：“不过是给她个教训而已，让她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水家的女子，就这么让人神魂颠倒吗？”

　　男子放开了手，懊恼低头，“与她无关！”

　　“倚兰阁真保不住？”女子捡起掉在地上的花绷子，似是在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就如同说今天吃什么一般。

　　“你在倚兰阁让水灵月吃了亏，离若宸还会让倚兰阁存在吗？”

　　“那便随他们去了吧！”拿起花绷子，菊花仍如前那般金灿灿的，只道：“水灵月若洁身自好，又岂会惹祸上身？”

　　常言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话，真一点没错。

　　京里很快流言四起，说倚兰阁倒闭是因为宸王爷与寒王爷争风吃醋，寒王爷斗不过宸王爷，一气之下，便请旨封了倚兰阁。自然，这各种版本也都是有的，坊间流言蜚语永远都不缺材料。

　　灵月自那日事后，就一直没出过宸王府。离若宸怕她离开自己，怕一离开王府，并再也不回来。如果囚得住她，他会那样做的。

　　书房里，才落笔到那素纸上，就想到今日朝上的情景，看到离若寒时，他几乎就去要杀掉那个人了。离若寒，心里恨了千千万万次的名字，你给灵月的痛，终有一天，会加倍偿还。

　　离原进来，小声道：“王爷，二小姐要见你！”小声的说着，这些日子来，自家王爷脸上全是寒冰，所有人都不敢去惹他。离若宸的脾气，是人人都知道的，他若是怒起来，真如修罗。

　　她，愿意见自己了？

　　走到那个屋里，门外摆着兰花，他记得她喜欢兰花。只是她不让送进屋里去，说她这不洁之身，再不配见那花了。

　　轻轻叩着门，他从不会叩门的，手法很生。

　　屋内女子声“进来吧！”声音不复那般沉闷，只是空空的。

　　推门那一刹，离若宸痛了，眼里痛了，心里痛了。

　　那女子不着片缕，就那么颤颤的站在他面前。

　　闭上眼，“你这是做什么？”

　　空气中，传来她略带颤抖却拼命镇定的声音：“王爷不是不嫌这身子吗？王爷不如要了……要了过后，就不会对这身子留恋了，就会放了灵月……”唇抖着，用力咬着，却感觉不到痛。“男人，不都是如此吗？”

　　她打的竟是这个主意，她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睁开眼，走过去，单指点住她的穴道，又帮她穿好衣服，轻声道：“我是要你，不但要你的人，也要你的心。但不是现在！”抱起她，轻柔放到榻上。

　　“解开穴道！”灵月不看他。

　　“好！”只要她说的，只要她不走，什么都能依她。

　　“王爷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穴道解开后，灵月静静说着，“宸王爷守着一个残花败柳，就不怕被人耻笑？”她突然明白，做人，真的就只能拒人于千里之外才会不伤到自己。

　　离若宸摇头，“不怕，只怕你离开。灵月，我说过了，这一生，你都别想离开我！”为什么对你那么难舍，你却从不明白？

　　“是吗？”灵月终于笑了，只是那笑，撕心裂肺，“王爷，总还有一死。”

　　心紧的一痛，这些日子，因她的痛，他只有比她更痛千倍万倍，她却有那么句话：“你若死，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离若宸都要去的！”

　　冷笑，心里却忽的碎了，这个离若宸，怎么就痴到这地步了？他不是冷漠无情之人吗？“后面不还有一句吗？”

　　神色一黯，凄然道：“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吗？不是早就说过一起走下去吗？”

　　“那是曾经！”灵月不敢见离若宸，曾经许言过陪他一道，只是如今，她怕自己会拖累了他。

　　“哈哈……”大笑起来，她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以为你忘了！”盯着灵月，见她转过头去，又笑了，“当初你答应过我，就要做到。这是你欠我的！你把我心占据了，就想把我推开？你休想！”

　　茶慢慢倒着，满了，溢了，而那人却丝毫未察觉。

　　“水老爷，本王是来府上提亲的！”

　　茶慢慢倒着，满了，溢了，而那人却丝毫未察觉。

　　“水老爷，本王是来府上提亲的！”

　　“满了满了！”水云间看了看溢出的茶水，对正倒茶的灵玉道：“你在想什么？”

　　“啊？”灵玉回了神，再看离若宸一眼，脸一红，道：“没什么！”说完，便下去了。

　　“宸王爷也是来提亲的？”水云间笑问，这个王爷，一向目中无人的，今日上门提亲，倒叫人有些意外。

　　“也？”重点在那字上，还有谁来？隐隐约约感觉不妙，“灵月已经住进本王府里，本王自然是要来提亲的！”

　　灵月已经有些日子没回来了，不担心她。因为这个女儿，比自己看得还透。此时听到离若宸这般说，只道：“王爷先喝茶！”

　　离若宸点头，青花色的杯子，很像那个人。茶水无味，淡淡只如白开水。

　　“这茶如何？”水云间笑问。

　　“风轻云淡！”

　　水云间点头，“若人也能风轻云淡，便少了许多烦恼！灵月只向往那般生活，却老被卷入一些俗事里！”端起那杯，把茶慢慢倒在地上，复而又道：“她本如这青瓷杯！”

　　“水老爷……”离若宸忽然发现，灵月的性子很多是随了水云间的。

　　“倚兰阁的事，老夫听说过了。只想求证王爷，是真是假？”水云间问道。

　　离若宸不想瞒水云间，点头道：“是真。”

　　“那王爷为何还不放她？把她囚在王府里，这是王爷对她的心吗？”水云间并没有太多的吃惊，只是静静看着离若宸。

　　“本王只想好好待她，不放她，是因为怕，怕失去了她！”离若宸坦言道，茶仍无味，可说的那话时，心里有些痛。原来，真的那么怕失去了她。

　　水云间眼里有些恍惚之色，但很快如前一般，“王爷，灵月不是那种遇到事就被打倒的女子。若她是那种女子，想必王爷也不会如此待她了！”自己的女儿，他比谁都清楚她。

　　“本王知道，但还是怕！”没打算向水云间隐瞒自己的心，实话实说，就连对灵月，都不曾这么直白过。

　　水云间摇了摇头，“王爷一直还想问是谁也来提亲了吧！”见离若宸不答，又道，“王爷是聪明人，猜到了一半！”

　　“什么是一半？”

　　水云间苦笑了，“老夫只怕王爷这一趟，是落了空！”

　　“水老爷想把女儿嫁给他？”见水云间没有丝毫悬念的点头，离若宸天性里的狂傲被激发，“本王说了，不会放她的！就算是父母之命，也不可能挡得到本王与她！”凭什么？就凭他离若寒先来了？就凭灵月的身子给了离若寒？休想！

　　感觉到离若宸语里强压着的怒意，水云间并没有太多的在意，只是道：“王爷自然是不拘泥于俗礼的，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王爷都是不放在眼里的！老夫也不喜那些，但做人总得有诚信，王爷晚来了一步！”

　　什么？水云间答应了离若寒？冷笑，站起来，“他离若寒敢娶吗？”

　　这年头，有什么敢不敢的？水云间摇头苦笑了，“王爷，老夫信你是真心待她，只是她的婚事，不由王爷或老夫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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