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凑上去看了一眼，面露惊讶：“轻语，这是……”

　　轻语见周大夫问，回道：“这是治病用的，我们家乡叫它手术刀。”

　　“手术刀……”周大夫沉吟片刻，喜道：“这个好，用来切割皮肤什么的最好不过了，轻语，你是如何知道这手术刀的？”

　　“以前在一本医书上看到的，前段时间突然想起来，就想着来做一套。”墨轻语笑道。

　　“两位是大夫？”一边的老板接过图纸看了一眼开口问道。

　　“是。”墨轻语道。

　　“原来如此，我说你们三个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习武之人，却跑到我这武器店来了。”老板笑道，然后他仔细看了一眼图纸道：“这个可以做，只是根据夫人您的要求，费用可能会高些。”

　　“那，大概多少钱？”墨轻语道。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如姑娘先付我五十两定金，等做好了多退少补。”掌柜的伸出了五根指头道。

　　“五十两？”墨轻语心中默默算了算，昨天按三成来算，有二百六十多两银子，一半给周大夫，便只剩下一百三十两，胖子请客花掉了八十两，要是再定下这个，岂不是一分钱都不剩了！

　　想到这里，墨轻语有些犹豫。

　　然而胖子却已经拿出钱袋准备付钱了。

　　“胖子，”墨轻语拦住胖子的手：“要不我们下个月再来订吧。”

　　“娘子是担心钱不够吧，没事，家里还有两三两呢，一个月够吃了。”胖子说着就要递银票。

　　周大夫闻言却走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正是胖子刚刚给他的分成，周大夫将银票塞到老板手中：“老板，这是五十两的银票，您收好，一个月后我们来取货。”

　　“哎！好嘞！”老板笑着接过钱。

　　正准备收进怀中，胖子却道：“老板，等一下！”

　　然后他看向周大夫：“周大夫，这钱怎么能让您出！”

　　“你呀！就别跟我客气了！”周大夫笑道：“我收了轻语这么好的徒弟，却连个礼物都没送过她，这一套刀就算是我送给她的，你们可别跟我抢！”

　　“可是，师傅，这么大一笔钱……”墨轻语也急道。

　　“这点钱算什么！你们两个再跟我啰嗦，我可就生气了！”周大夫佯怒道。

　　两人见周大夫这么说，只好不再多说。

　　掌柜的见三人商量好了，将银票收回怀中，然后拿出几张纸立了个字据递给墨轻语。

　　三人走出武器店，又去买了些生活用品，还有村民们嘱托要买的一些东西，然后简单吃了午饭，就去张大夫那里到了别牵了牛车往回赶去。

　　离同福镇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周大夫自然按照上午所说的，讲起自己和怀仁堂的纠葛来。

　　“那个时候，我刚刚出师，年轻气盛，不愿意听从师傅的安排去有名气的大药铺任职，而是跟着师姐去了京城，然后开了一家小小的药铺……”

　　周大夫说着，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

　　当时他是百草谷最出色的弟子之一，他的师姐苏清云虽身为女子，医术却也跟他不相上下，两人到了京城，自以为身怀绝技，一定能闯出一番事业来。因此，在京城最大的药铺怀仁堂对面开了一家小小的药铺。

　　刚开始确实是没有生意可做，毕竟怀仁堂名誉在外，谁会去这不知名的小药铺。

　　直到有一天怀仁堂送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

　　这老妇面色惨白，上面黄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一头花白的头发跟浸了水似的。此刻躺在担架上捂着肚子连声哀叫。

　　抬担架的是两个年轻小伙子，应该是她的两个儿子，然而担架刚被送进怀仁堂没多久，就又抬了出来。

　　然后两个小伙子把老妇放到地上，跪在老妇身边看着痛苦的老妇失声痛哭。

　　“孩子，别哭了！治不了就治不了吧，这都是命啊！”老妇忍着痛挣扎着说道。

　　然而两个小伙子听了更加伤心了，哭得更厉害。

　　听到哭声，怀仁堂里走出一个伙计：“两位，别哭了！与其在这哭还不如早些回去给老人买口棺材好准备后事。”

　　两个小伙子听了知道药铺是在赶人，也不好意思再在这待着，只好哭哭啼啼地抬着老娘准备回家去。

　　这时，他们被周志文拦了下来。

　　“两位且不要走，令尊的病，我或许有办法治！”

　　年纪大的小伙子看了周志文一眼，有些不大相信：“怀仁堂的老大夫都说没治了，你这么年轻，却说能治！该不是来骗我们的钱的吧！”

　　周志文闻言一笑：“请您相信我，我并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不忍心看着令尊白白没了性命！这样吧，若是我没能治好令尊，我一个铜板都不收！”

　　小伙子看了眼担架上的老娘，若有所动。

　　年纪小的那个小伙子却按捺不住道：“哥，娘都这样了，拉回去也是个死，倒不如让这位兄弟救上一救，你看看我们家都穷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骗的！”

　　哥哥听弟弟这么说，终于决定搏一把，摇摇牙将老妇抬进了周志文的药铺。

　　药铺里苏清云早就等在那里了。

　　见他们进来，忙招呼着将老妇放到一张宽阔的桌子上。她看了看老妇腹痛的位置，又伸出手检查了一下，然后抬头道：“是肠痈(即阑尾炎)！”

　　周志文其实早就猜到是这个了，见苏清云确诊了，他向哥哥问道：“疼了多长时间了？”

　　“从昨个上午开始疼的，到现在有一天半了！”哥哥答道。

　　“恐怕喝药已经不管用了，得开腹。”苏清云道。

　　“开腹！”两兄弟听了都是一惊！

　　“你这是什么大夫，还从来没听过治病要开腹的，开了腹人还能活！我们走！不治了！”哥哥说着就要抬起担架走。

　　弟弟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哥，死马当活马医吧，说不定他们真的能治好呢！”

　　哥哥站在原地看了弟弟一眼，见他神情坚定，终究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担架，叹了口气道：“我娘就交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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