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樱梨花带泪地苦苦哀求道:“渊……求你千万不要走!渊……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渊……求你千万不要舍弃我!渊……你一定会救我,是吗?渊……渊……”
那般楚楚可人……
那般我见犹怜……
如此商樱,仿佛还是从前在萨释国时候的商樱一般,纯洁脆弱地让离渊无法不心生怜惜……然而,离渊此刻却只是沉默着,甚至不愿多看商樱半眼。因为离渊心里明白,眼前的商樱早就不再是从前的商樱了。
商樱却仍在不断地高声叫唤:“渊……你为什么不说话?渊……你一定会救我的,是吗?渊……想你我感情深厚。渊……想你我相伴多年。渊……想你我青梅竹马。渊……想你我两小无猜。渊……你一定会救我的,是吗?渊……渊……”
那一声又一声的渊……是一个温柔的深渊。
离渊深陷在那温柔的深渊之中,二十载有余了……纵使离渊曾经在商樱的怂恿之下,与初樱诞下菩德。但是,离渊心中真正爱着的从来只有商樱一人。但是,如今,再听着商樱那一声又一声曾经让他那般着迷的“渊”……离渊竟只感到恶心想吐……都怪商樱……是商樱用一个又一个的男子,将离渊曾经迷恋不已的温柔深渊,狠心填埋。
离渊怕是永远无法忘记。
商樱那般肆无忌惮地在冷苑之中与侍卫秽乱苟且……商樱甚至丝毫不顾及离渊的感受,径直在离渊的寝室之中,甚至径直在离渊的眼前,放浪形骸地与多名侍卫一同秽乱苟且……商樱甚至一边与多名侍卫秽乱苟且,一边耻笑离渊无能……每当想起那番景象,离渊都无法不感到心如刀割!
但是。
商樱毕竟与离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商樱毕竟曾是离渊最心爱之女子……商樱毕竟曾陪伴离渊多年……最重要的是,若商樱死了,离渊以后便只能在冷苑之中孤独终老……离渊实在害怕没有人陪伴的寂寞冷夜……有想及此,离渊只能勉强开口,恳求夏侯衍道:“求大王饶商樱一命……”
夏侯衍却说:“本王经已饶过她一命。”
离渊恳求道:“求大王再饶商樱一命。”
夏侯衍说道:“本王知道,你是害怕商樱死后,你要在冷苑之中孤独终老。”
离渊当即抬头看向夏侯衍。
夏侯衍居然这般轻易便看透了离渊?!看来……夏侯衍果真是聪明过人!还是……根本所有人都能够轻易看透离渊这点心思?莫不是……商樱正是因为看透了离渊这点心思,所以才敢那般肆无忌惮地在离渊的面前放浪形骸?
夏侯衍深沉道:“商樱如今数罪并罚,必死无疑。本王乃念离渊来到大乾之后,并无任何过错,所以不欲让离渊独自一人在冷苑之中孤独终老。”夏侯衍忽而看向离渊,“本王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若你不为商樱求情,本王可以让你在大乾后宫之中,选择一名侍女成为你的妻妾,与你一同幽居冷苑。”
离渊错愕地问:“此话当真?”
夏侯衍点头道:“君无戏言。”
离渊又是惊愕,又是惊喜,又是不可置信……那副样子,仿佛早已将商樱抛诸脑后!也不知道该不该责怪离渊薄情,毕竟商樱早就用无数男子的体温,狠狠地磨灭了她与离渊之间原有的感情。
但见离渊那副惊喜模样,商樱竭嘶底里地朝离渊大吼大喊:“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渊……你绝对不可以因为别的女子,而将我抛诸脑后啊!渊……我那么那么地爱你!渊……你不是说过,你也很爱很爱我的吗?!渊……你不是说过,你会爱我一辈子的吗?!”
爱?
离渊心酸一笑。
在那般放浪形骸地与无数侍卫夜夜秽乱之后……商樱竟然还有颜面跟他说爱?忽而又再想起商樱与多名侍缠绵苟且的情景,离渊恨下定决心地对夏侯衍说:“离渊决定,不再为商樱求情。”
“渊!”
商樱一声绝望尖叫,几乎将殿上众人的耳膜刺穿!
商樱疯狂地挣扎着、扭曲着,用尽一切方式欲要冲向离渊,却仍是被侍卫紧紧制爪!商樱唯能竭嘶底里地冲离渊疯狂大叫:“渊!你怎么可以那般狠心!渊!你怎么可能这般待我!渊!我陪伴了你那么多年!渊!你怎么可以在此生死关头对我置之不理!渊!渊!”
其实……就算离渊欲救商樱,那也是无能为力。
因为……此刻的离渊,早就不是从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离渊皇上。
伴着商樱竭嘶底里的疯狂尖叫,数名侍卫将商樱拉出侧殿……一路之上,商樱不住地挣扎着,尖叫着,求饶,痛哭,甚至狠骂……但任凭商樱如何尖叫怒骂,奋力挣扎,最终仍是被侍卫拖离了侧殿……最迟今夜,该杯毒酒便会如期而至,直将商樱这朵绽放得过分肆意的娇花,粉碎。
商樱被拖离侧殿之后。
夏侯衍对离渊说:“稍后,本王自会命人将侍女画像送到冷苑,给你挑选。”
离渊却再度深深一磕头,姿态卑微地恳求道:“离渊恳求大王恩准,将菓芯赐予离渊。”
“菓芯?”夏侯衍眉目轻蹙,“你口中所说的菓芯,可是皇后的贴身侍女菓芯?”
离渊磕头回答道:“离渊不知道她是否皇后的贴身侍女,离渊只知道她叫菓芯。”
大概在十日之前。
菓芯陪伴东方玥以,及一众王子、公主、公子在花园之中放风筝。
谁料。
高飞的风筝突然断线……
失去牵绊的风筝,竟磕磕碰碰地,飞进了冷苑之中。菓芯走到冷苑之中捡风筝,离渊把忽而飞到他手上的风筝递还给菓芯……绝对不是故意的,离渊的手不小心地触碰到菓芯的手……菓芯的手,不若曼罗门贵族的娇嫩顺滑,却有着一种死心塌地的安心温顺。
菓芯的脸,瞬间红了。
平心而论,菓芯的五官不精致不美艳,充其量只能称之为五官端正而已……但离渊却在那平凡无奇的五官端正之中,寻到了一丝能够安抚其内心的温柔。
那次之后。
离渊偶尔会看见菓芯从冷苑的窗外遥遥经过……离渊多番向侍卫打听,才知道,她的名字叫菓芯。
夏侯衍说:“菓芯乃皇后之贴身侍女。因而此事,本王需得告知皇后,方能答复你。”
夏侯衍之所以要赐一名侍女陪伴在离渊左右,实则是因为最近萨释余孽蠢蠢欲动,甚至已有不少细作潜入了大乾王宫之中……夏侯衍正是为了更好地监视离渊,所以才欲让离渊选择一名事先准备好的侍女陪伴其左右。如今,离渊居然开口请求,要并非事先准备好的菓芯……幸而,是菓芯……夏侯衍相信东方玥的侍女,但此事仍需细致谋划。
纵使夏侯衍不曾明言答应离渊的请求,但是离渊经已迫不及待地向夏侯衍磕头谢恩。
****
黛染独自一人站在杏苑的小厨房内。
失魂落魄地感受着熊熊燃烧的火光,目光呆滞地注视着袅袅升腾的浓烟……鼻边一阵又阵地传来熟悉得吓人的莲子羹的清香……黛染再度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直至此时此刻,黛染仍然无法从白天在肃穆殿发生的种种当中,回过神来。
作为一抹来自现代的灵魂,她对于滴血认亲这回事,自然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的。
但是,这里的人都极为相信滴血认亲之结果。
可见,滴血认亲之结果在正常情况之下,应该是可信的。
可是,若滴血认亲之结果当真是可信的……若最后一次滴血认亲,才是不被人为干预的……为何在最后一次的滴血认亲之中,静芙的血液会与夏侯衍的血液相融合?
身为静芙的亲生娘亲,黛染自然知道静芙的亲生父亲是轲倪……既然静芙的亲生父亲是轲倪,为何静芙的血液又能与非其亲生父亲的夏侯衍的血液相融合?到底是因为滴血认亲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信性,还是因为……
猛然心悸。
黛染突然想起,夏侯衍从袖间抽出那把锋利匕首的情景……既然姜太医能够在滴血认亲的器皿器具之中,偷偷涂上让血液不相融合之物质……那么夏侯衍是否也能够在匕首之上,偷偷涂上能让血液融合之物质呢?
不会的……黛染想。
无论夏侯衍再如何爱着黛染,无论夏侯衍再如何宠爱静芙,也必然不会这般枉顾真相地偏袒黛染与静芙……更何况,事出突然,纵使夏侯衍当真有意偏袒黛染与静芙,也定然不可能事先在匕首之上涂上能让血液相融合之物质……加之,无论夏侯衍再如何爱着黛染,夏侯衍也必然无法接受黛染这般欺骗他。再加之,夏侯衍之所以如此宠爱静芙,归根到底,也是因为,夏侯衍一直认定静芙是他的亲生骨肉。
由此种种想来……夏侯衍岂会在匕首之上动手脚?
若非夏侯衍在匕首之上动了手脚……难道是夏侯钰在白瓷清水之中动了手脚?这个假设,似乎更加不可能。夏侯钰对夏侯衍简直就是忠心耿耿得死心塌地,无论是再小的事情,夏侯钰都绝对不会欺瞒忤逆夏侯衍,更不必说这般关系到血脉正统之大事了。
若不是因为夏侯衍……
若不是因为夏侯钰……
那到底为何静芙与夏侯衍的血液会相融?难道当真是因为滴血认亲根本就不足为信吗?但若滴血认亲当真不足为信,为何又真有血液能够相融、真有血液不能相融?
越想越混乱……
越想越头疼……
越想越心悸……
熊熊燃烧的火焰炙烤着她的身躯,袅袅升腾的浓烟刺痛着她的双眼,让人垂涎的香味撞击着她的心脏……她却始终傻傻地僵站着,呆呆地注视炖着莲子羹的锅炉四周的缥缈浓烟……她突然很希望,眼前这莲子羹永远都烧不好……如此那般,她便无需在胡思乱想的同时……还要这般,纠结难安。
是夜。
夏侯衍比往常更早来到杏苑用晚膳。
除却桃颜与枫红已被遣至暴室之外,杏苑之内,一切如常。
仿佛白天在肃穆殿发生的一切,根本不曾发生过一般,夏侯衍对静芙一如既往地宠溺着。但静芙或是因为在白天受了些惊吓,所以静芙今夜比往常更加粘人几分……以至于,整顿晚膳,静芙几乎都是赖在夏侯衍的大腿之上用完的。
用过晚膳之后。
若是往日,静芙该要由奶娘抱回寝室,准备就寝。但是今夜,奶娘三番四次欲要抱静芙到寝室就寝,静芙都牢牢地搂着夏侯衍的脖子,不愿离开。
夏侯衍本就溺爱静芙。加之,夏侯衍始终认为,静芙是因为白天在肃穆殿内受了惊吓,所以才会粘人至此……想到这里,夏侯衍根本无法狠不下心来,让奶娘强硬将静芙抱走。于是,夏侯衍便打算用过黛染亲手做的莲子羹之后,再亲自抱静芙进寝室,亲自哄静芙入睡。
黛染让竹香将莲子羹呈上。
夏侯衍才刚拿起白瓷汤匙,静芙便再度紧紧搂住夏侯衍的脖子,甜甜地在夏侯衍的耳边问:“爹爹,娘亲亲手做的莲子羹……好吃吗?”
“好吃。”夏侯衍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
“那为何只有爹爹能吃娘亲亲手做的莲子羹?”静芙扁着小嘴,撒娇道:“爹爹,静芙也想吃娘亲亲手做的莲子羹……”
“那爹爹便让娘亲也给静芙做莲子羹。”夏侯衍难以言喻地冲静芙一笑,随即,夏侯衍用白瓷汤匙舀了小小的一口莲子羹,正欲放进自身嘴里……不料,静芙竟用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顽皮地张嘴,将夏侯衍手中所持的白瓷汤匙含进了嘴里,并且将一汤匙的莲子羹吃得一滴不剩。
“静芙!”
夏侯衍突然大叫一声!
众人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是众人第一次看到夏侯衍这般不冷静,这更是众人第一次听到夏侯衍这般激动叫唤!静芙当即被吓懵了,她惶恐地瞪圆双目,似是因为害怕而欲要哭泣,却又似是因为过于害怕而不敢哭泣!
不就是区区一汤匙的莲子羹吗?
不就是顽皮地吃了区区一汤匙的莲子羹吗?
众人实在无法明白,为何向来对静芙宠爱万分的夏侯衍,会因为这区区一汤匙莲子羹而动怒至此……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
夏侯衍便猛然抱起静芙,迅速将他的两根长指伸进了静芙的嘴里……
夏侯衍要为静芙扣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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