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婉妃到靖妃,随后是一众女子分别走上前来恭喜燕墨,好听的话不过须臾就足有一罗筐了,夕沫还是不出声,不谢也不回应,既然燕墨不是真的宠她,那她便顺应他的心让这府里的女人默默的嫉恨她吧。
就在夕沫懒怠着理会这些女人的时候,突然间,一道女声淡淡传来,“那孩子,指不定是谁的呢,王爷何苦要为她背了这黑锅,臣妾不赞成。”
刹那间,众女皆被这女子的言语所惊骇住了,明明是大家都在恭贺燕墨,却独有这女子敢如此大胆的说着不应景的话。
夕沫也被这女子的话搅的心乱而迷糊了,那日丽妃见她时所说过的话说明丽妃是知道了这孩子是燕墨的,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难道,这说话的女子又不知吗?
不过,虽然这女子的言语冷冷淡淡的,却让夕沫独对这女子刮目相看,这王府里总算有一个不迎合燕墨的女子,这让她只惺惺相惜。
“梅姐姐,前儿个你不是说要去赏牡丹花吗,你瞧,那边的牡丹开得正好,我昨儿个就想要去赏了,却不凑巧一直忙,现在得了空,咱们一起去瞧瞧,顺便就依着那花姿画个绣花样子,可好?”丽妃讨巧的为燕墨打着圆场,一边说已经一边走向那女子,然后拉着她的手就要离开去赏牡丹。
丽妃是何许人也,夕沫是见识过的,说话都是七面玲珑的,她以为这女子多少会买了丽妃的帐,不至于让燕墨难堪,却不想那女子轻轻一笑,“丽妹妹,都说母凭子贵,倘若王爷连机会都不给我们,那么,依着蓝夕沫的道理,是不是咱们都可以出了府会个野男人回来就得宠了呢?”
园子里,刹时无声,夕沫虽然没有看到燕墨的脸,却感觉到了他的身子微微一颤,那握着他腰肢的手也在用力,让她吃痛而紧皱着眉头,却不敢发出半点声息。
“王爷,臣妾明白忠言逆耳的道理,既然大家都不喜欢臣妾所言,那臣妾便告退了。”女子又次不疾不徐的说道,然后款款而去,听着她的脚步声,夕沫第一次的从燕墨的怀里探出了头,悄望着那女子的背影,竟是不生气反而欣赏,她就没办法拥有这女子这样的骨气。
“站住。”燕墨隐忍的怒气终于暴发了,这一声厉喝惊得夕沫不寒而粟,可那女子离开的脚步声却一点也没有停下来,只一道声音袅袅飘来,“臣妾自会去飘渺宫,不必王爷费心了。”
飘渺宫,那又是什么样的地方,这女子又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闪烁在脑海里,可现在却不是她该问这些的时候。
“墨兄,怎么这么慢,夕沫的手还伤着,你不要玉花膏了吗?”相锦臣不知何时已蜇了回来,也为那女子和燕墨及时的解了围,当众人终于把视线转移到了相锦臣身上的时候,夕沫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心,却还是为刚刚那女子捏了一把汗。
“哦,本王倒是忘记了沫儿的手还伤着呢,走,快去你的听雨轩为沫儿上药。”说完,燕墨继续抱着夕沫扭身便走,一边飞掠一边向身后道:“梅儿,既是你自己愿意,那本王便成全你去飘渺宫。”
身后,是女子清脆悦耳而了无波澜的声音,“臣妾多谢王爷成全。”
转眼,身后的女子与花草顿去,燕墨停下来的时候,夕沫的鼻间萦绕着的是满满的药香的味道。
旋身而落,映入眸中的是两排青松分列在两旁,除此外这院子里再无其它任何植物,“墨兄,玉花膏就在那桌子上,你去拿吧。”
相锦臣的声音轻扬传来,夕沫一震,她刚刚,竟是望得出神了。
燕墨转身便拥着夕沫落坐在了听雨轩偏厅里的一张桌子前,他捉了她的手在他的手中,滑凉的药膏被轻轻覆在手背上的伤处,让那原本的灼痛顿时去了些,竟是神奇。
这一路而来,夕沫已经知道听雨轩位于王府的最西,不远处就是院墙,住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多好,如果要离府,只要避过这府中燕墨的耳目,再想办法跳出那院墙,就可以人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想到这里,夕沫真的动了逃的心思,可面上却不动声色,眼见对面的柜子上是一架架的书,夕沫好奇的道:“相公子都看什么书?可否借夕沫赏阅?”
太多的书了,让人一眼望过去只觉得这里应该是书房而不应该是偏厅,她这才想到这听雨轩似乎是小了些,如果这里就是相锦臣的住处,那么,还真是有了委屈他的感觉。
“都是医书,蓝小姐喜欢看医书吗?”相锦臣一边倒茶一边坐在了燕墨与她的对面。
夕沫心底里的好奇更重了,如果相锦臣是住在这里的,那么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尊贵的气势,而且,能与燕墨称兄道弟的人也绝非泛泛之辈,可是,为何这院子里竟是连个下人也没有,居然连茶也是他亲自斟过来。
“倒是没看过,不过,眼下夕沫倒是想看。”压着心底的好奇,在这王府里现在能结交一个人便结交一个人,多个朋友多条路,如果她真的要逃,以她自己的能力那根本不可能。
“呵呵,我知道了,回头我选几本给你送过去,就是不知道燕兄是不是同意你多看书呢?”相锦臣说着时并没有看着夕沫,而是转过头面对着燕墨。
燕墨低低一笑,“锦臣,这样的小事怎敢劳烦你呢,你今个儿把书准备好,我明儿一早便派个人过来取就是了。”说完,似是宠溺的搂紧了夕沫,“药也上了,我书房里的事还没处理完呢,锦臣,给沫儿抓几付安胎的药吧。”
燕墨极自然的说着,竟是看不出丝毫的假意,仿佛,他宠她至深。
“那是自然,不过,我看蓝姑娘的脸色很不好,所以最近最好少些劳神,这才是安胎的根本。”
听完了,夕沫心里一暖,相锦臣的话分明就是替她说话,是劝燕墨再不要让她随侍身侧。
如果燕墨真的同意了,那该有多好。
感激的抬首,不管燕墨同意与否,她都在心里感谢他。
却在瞬间,两道目光绞在了一起,望着阳光下他灿烂的笑颜,那一瞬,夕沫总是觉得与眼前的相锦臣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乎,曾经在哪里相遇过。
只不知,那是何时,又在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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