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我不解地问道,转而一想道:“我也是糊涂,这些年你走南闯北,自然结实了不少江湖中人,是与不是?从前只是听闻过,而后遇见的江湖好汉也是杨耀阳那般的人物,虽然他本性不坏,却并不见他劫富济贫,倒是不知道这世间的好汉是不是与那书中描写的一般豪气万丈,义薄云天?”
想而竟然是有些向往的,他听着,点了点我的眉间道:“往常女子都是向往江南才子诗歌何等美妙意境?生活又是何等风雅妖娆?倒是你竟然想着那见识那绿林好汉江湖儿郎,这便是你与闺房女子不同之处。”
我道:“我可是出名的不同诗文,连简单的对对都插不上嘴,为此,没少被宫中众人讥笑……”提起宫廷,心中一震,虽说我对那个地方没有了怀念,然而,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即便是相争相斗的人,我都有着不舍之情。
毕竟那里是我的曾经与过去。
提到此事,我们便掐住了话题,胤祥道:“梳洗梳洗,你我一同去体味体味这江苏风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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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果真找了许多苏州独有的特产来,遥看洞庭山水色,白银盘中点点螺,我对那“太湖三白”很是喜欢,从小爱吃鱼,只因母亲说这是极寒之物,对身体不好,便少吃了,今日见了这般食物,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呢?
胤祥瞧着桌上的菜也是很是满意,道:“味道虽好,却免不得清净了点,唤个戏班子来唱个昆曲如何?”
掌柜的道:“听了公子吩咐已经找来了,只是在上装,公子稍后!”
我从前多半听那京剧,倒是很少听昆曲,不过想想那吴侬软语也是动听得很的,有人端来了戏牌子,我选了一折“桃花扇”,不听不知道,如今听来,果然是一种享受,我们坐在二楼阁间,正好可瞧见客栈大厅那临时搭建起来的戏台子,为此也吸引了许多客人。
掌柜的觉得人太多,难以张罗,胤祥却说:“人多热闹,只要他们不上二楼倒是无碍的。”
顿时这客栈便是宾客满堂了,胤祥又是大笔挥金,多半承担了这些宾客们的茶水钱,又有着戏台子可好,大家一传十是传百的,倒是不为别的了,只为来看看谁这般豪气阔达,花钱如流水的。
这黄十三郎的名号竟然是在苏州如雷贯耳了,这“王凤楼”也是越发的有了名气,我们百天倒是低调,四处走走看看风光,在街道都能够听见人在议论:“不知从哪里来了个有钱的公子哥,在王凤楼是豪气挥金啊!不仅仅白白请人吃饭听戏,更是爱这苏州特产,只要你送去的东西是他没见过的,他觉得新颖的,都会重金收下啊!”
“可惜这十三郎低调得很,短短几日,苏州人人都晓得这十三郎的名字,却不知这十三郎的长相外貌,更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何许人,有人说,他是一富商,来江苏是为了做生意,也有人说,他是个名门公子,带着夫人来苏州游山玩水,更是有人说呐,十三郎极其夫人都是江湖人物,潇洒如风,那是一骑红尘妃走江湖,不问世事与凡尘啊!”
我与胤祥听过只是淡淡一笑,他向来也是爱热闹的,听见有人议论,便也凑上前去道:“听闻啊,这十三郎乃是个痴情公子,来这凡间天堂的苏州只为带着夫人看看山水呢!”
“哦?我还听闻这十三郎模样英俊似谪仙,又是那家财万贯……”
“不仅仅如此呢!还听闻此人才华横溢,诗文了得,昨日问那‘王凤楼’的掌柜说,这楼为何叫‘王凤楼’啊?掌柜的说‘鄙人姓氏为王,夫人闺名有凤,我两年幼夫妻,后来共同开了这家客栈,故此以夫妻姓名为店名。’
十三郎说,寓意虽好,却难免有些俗气了,提笔便写下了‘望凤楼’三字,说‘望与王谐音,又有求取之意,更是希望之意,望凤二字一则可表达你对妻子的爱意情谊,二则可表达你对客栈生意红火的期冀,你看如何?’
在场众人无人不叫好的,这十三郎又是挥笔写下了‘凤求凰’之诗,那一副铁画银钩的字体,更是难得一见的墨宝啊!这不,这才几天,这望凤楼便是名甲苏州的客栈呢!”
“那倒是不知,这十三郎还是痴情男儿,可见其夫人必定是个美艳绝伦的女子,不然如何能够虏获得这般风流人物的一颗男儿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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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一时起了玩意插嘴道:“是了,听闻那夫人的美貌可是世间稍有的,那十三郎曾经赋诗夸耀道‘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呢!”
众人一听更是议论热闹起来,道:“才子佳人,英雄美女,自古便是了!真想去一睹庐山真面目啊!”
胤祥见我如此说,便也夸赞道:“的的确确的,那夫人我远远瞧过一眼,灿如春华,皎如秋月,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的。”
说着深情地瞧了我一眼,我竟然有些羞涩了,接口道:“那十三郎,奴家也有幸目睹过真容,只觉得谪仙临凡,不仅仅那貌如美玉,折煞潘安孟钰,更是气质非凡,一眼瞧去便只是个超凡脱俗的傲世绝立的风流才子呢!”
有人听后连连惊叹,瞧着我们两道:“二位容貌衣着都是上等、不似普通百姓家,莫非那十三郎极其夫人比二位还要胜出么?”
胤祥摆手摇头道:“我两不及其万分之一啊!”
我补充道:“简直是云泥之别……”
“啊?”众人听后更是想要见见那十三郎与夫人的真人了,却不知我们两就在他们眼前,交谈了几句,胤祥便牵着我离去,再转到别处时,便又听闻十三郎与夫人恩爱情长的议论了,更是有说书者,编造出这十三郎与夫人相识相知的过程。
编了好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说那十三郎出身名门,那夫人却是那秦淮河才色双全的清官人,两人那时一个感天动地的情谊绵长啊,只因家中父母不同意,故此,十三郎带着这夫人离家避世云云。
说书人讲得那个声情并茂,好似他自身经历一般,我听着也好似真心经历了那一番戏里的情愫一样,待胤祥更是情深意重了,我打趣道:“你瞧瞧,我们都要成为这苏州的名人了,若是传到京城,可该如何是好?你不怕败坏了你怡亲王的名望么?”
我有些担忧,他倒是无所谓地道:“世人健忘,待我们离去,名声自然就淡去了,何况苏州距离京城遥遥千里,谁又能够传得过去呢?”
“好吧!你说无碍便是无碍的,转眼我便变成了让你放弃名门望族的妖媚女子,再传下去,倒不知要成为了什么?幸亏无人知你是帝王家,不然,不得将我编造成妲己这般的祸国妖姬么?”
他听后只是淡淡一笑道:“你若真是,我便也是心甘情愿为你所祸的,至于后世子孙如何议论?这百年身后事,不理也罢了,可惜,生在帝王家,这身后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了,故此,能够待你心神相许的只能是十三郎,而非那个保家卫国的怡亲王呐!”
听到这话,倒是不知为何燃起了悲伤道:“是了,一旦你是怡亲王,你便不是你,你是大清的,是皇室的,更是你府中妻妾的,怕是一丁半点也分不到我这里的,你若是为我抛洒这一切,待国你不忠,待家你不孝,待你府中妻妾儿女更是不公平……你、我是不是终究会……”。
我不敢想,更是不敢说了,这样的郎情妾意的日子能够维持多久呢?这阵子,我沉迷在他对我的爱恋里,倒是忘记深思了,若是注定要分离,倒不如从不相聚,如此才会没得伤痛的。
他抬手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额头道:“这些事情你都不要去想,自然有我来安排的,待国的忠,如今天下太平,再用不着我去守护;待家的孝,阿玛额娘乃至皇太后都已经仙逝,我为人子的孝道也算是尽完,至于待我府中妻妾儿女的不公平么?若你与他们我注定要负一个,那我也唯有负了她们了,我保了她们半生,下半生也该来保你才是了。”
曾经我心中责备胤禛为了纯元皇后负了后宫众人,而今却见胤祥为了我负了她府中众人,可见真心不是他们皇家男子无情,只管彼此不能在最合适的时机遇见最为合适的人,周周转转,皆为樟目之叶,待到他的心上人出现之时,便注定他辜负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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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在外面游玩,夜晚便格外的疲乏,睡得很死,却不料被一声打斗声给吵醒了,我一摸身边,发现胤祥不在身边,更是心慌,却门外有个女声的声音传来道:“你们可以心平气和坐下谈一谈吗?你们终究是兄弟啊?”
另一男声道:“兄弟?他又将我当成兄弟吗?你身上的伤,我身上的伤,都是何人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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