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胤祥带我十二分的真情实意,然而老天爷却是这般残忍,多一点的幸福都舍不得施舍于我,我不想恨人,因为那太累,我想再世为人,却连包罗万象的老天都不给我机会?
次日,淑贵妃风行雷速地查出了所有的事实,她朝胤禛禀告道:“皇上,臣妾无能,倒是查不出来当年真妃到底产下的男婴还是女婴?故此也无法查出来到底是真妃当年扰乱宫闱还是皇后偷天换日。”
此话说得高明啊,正如我当初陷害滟嫔与秀嫔一样,正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给人定罪,故此胤禛两边都不再信任了,此时胤禛心中只怕也会怀疑到底是我要陷害皇后呢?还是皇后当真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势而偷天换日。
淑贵妃又道:“但是臣妾查出来一件天大的事情,事关辞世多年的纯元皇后……”提到纯元皇后胤禛不由格外上心,疑问道:“菀菀?什么事儿?”
淑贵妃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皇后身边的剪秋倒是个忠心护主的,无论如何用刑也不说一句话,是景仁宫内的一个小丫头说的,说……”
“说什么?”胤禛疑问道。
“说皇后害死了皇后……”这话是何意?什么叫做“皇后害死了皇后”?
“嗯?”胤禛狐疑的“嗯”了一声。
淑贵妃继续解释道:“这丫头名唤绿玉,年方十二岁,是雍王府里的家生奴才梁小蝶的外孙女。”梁小蝶?这名字怎么这般熟悉呢?脑海不停地思索这这个名字,猛地一下想起来,这不是皇后陪嫁丫鬟的名字吗?我入府时,她好像正是离开雍王府的,那时她跟了雍王府一个门生,到外头成家立业去了。
“小蝶?”胤禛疑惑道。
“想必皇上记得,是当年陪着皇后一同嫁入王府的丫鬟,转而几十年过去了,这小蝶的外孙女也就是这绿玉入宫了,她告诉臣妾说,她的外祖母告诉她,当年纯元皇后并非难产而死,而是被皇后用毒致死。”
“胡说……”胤禛不信叱喝道,“宜修是柔则的妹妹,她们姐妹关系很好,她怎么会残害柔则呢?”
淑贵妃道:“时过境迁,想要查也无处查起,那丫头这般说,臣妾也只能这般听,事实真相如何,只怕如今也只有皇后娘娘心中知道了。”淑贵妃这是将皇后往死路上逼迫啊,她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胤禛都不会杀害皇后的,但是事关纯元皇后就不一样了。
胤禛即便心中不信,也不会听之任之的,淑贵妃朝我狡黠地看了一眼,我不由觉得寒意袭来,寒冷的不是身子而是心灵,她眼下用这种法子来对付皇后,将后会用何等方法来对付我呢?
当天黄昏之际,皇上的圣旨便晓瑜后宫了,皇后乌拉那拉氏?宜修,德行有亏,不配再母仪天下,降为末等更衣。
听闻胤禛与皇后在景仁宫内密谈了两个时辰,于是得出了这般结果,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胤禛好似十分震怒,不顾文武百官的阻扰,坚持废后,最重要的是还不说出个原因来,就“德行有亏”四个字概括了一切。
朝中大臣问:“皇后娘娘居中宫数年,一向是温和恭顺,不曾犯过什么大错?为何要废后?”胤禛也说不出什么理由,只能强行道:“这是朕的家事,与尔等何干?莫非朕要休妻还要你们同意不成?”
因为此事闹得前朝不宁,日日都有人觐见,许多老臣与皇亲国戚都力保皇后,几位亲王更是为皇后说了不少好话,烦得胤禛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借酒消愁,避不上朝,闹得雍正九年的春节都没有心思过了。
因为前朝几乎有一半大臣反对废后,故此废后的圣旨还没有公之于众,只是后宫众人知晓,胤禛对乌拉那拉氏好似恨之入骨,皇后已然半百高龄,虽没有打入冷宫,却将她赶到了辛者库劳累,在这寒冬腊月里洗衣刷碗。
我真是无法想象,曾经母仪天下的人如今却要在辛者库劳累,天寒地冻,人情冷薄,我本想着是要看她恶有恶报的,可是见了这幅场景,我竟然不敢去辛者库看她的惨状。
这日将弘历召入宫中商量,眼下到底该如何是好?此时胤禛与文武百官是僵持着的,不上朝肯定也不是个事儿,胤禛一日不公布皇后的罪行,一日不能让文武百官心服口服,废后的圣旨便只能在后宫里流传。
弘历深邃的目光朝我看来道:“我们都低估了皇阿玛对皇额娘的感情。”我不太明白弘历这话的含义,便问道:“此话怎讲?”
弘历解释道:“淑贵妃就是断定废后的圣旨必定是受到文武群臣的反对,故此才想着借纯元皇后的事儿来,置皇额娘于死地,如此一来皇后是薨了,而不是被废了,但是现在很明显,皇阿玛很憎恨皇额娘,只有存在爱,才能有这样的恨,不然随意一尺白绫,一杯毒酒都能结束了皇额娘的性命,眼不见心不烦。”说着说着弘历如同被蜜蜂蛰了一般颤抖了一下道:“这步棋走错了,额娘,此后咱们的日子不好过了。”
我完全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弘历解释道:“这皇后的位置肯定是无法废的,但是只怕保住了皇后的位置也保不住皇后的权利,这后宫自然是淑贵妃的天下了,皇后没得权势了,那些靠着皇后而尽享荣华富贵的人,自然调转枪头归顺淑贵妃,到时候我们哪里还有活路?”
弘历分析得有道理,可是既然如此,他当初为何又非要走这一步呢?弘历又道:“当初只想着送淑贵妃一个人情,让她先跟皇后斗,没想到皇后如此快就败阵,让我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那为今之计该如何是好呢?你说淑贵妃会不会派人去辛者库杀了皇后啊?”只要皇后一死,那就一了百了了。
弘历分析道:“额娘,你不是说过皇额娘手中有一支军队吗?除非皇后要反了皇阿玛,调用了这支军队,不然谁也杀不了她。”是啊,那此时为何胤禛要如此做呢?就是单纯的想要折磨皇后,让她尝点苦头吗?
“你的意思是皇上这是再试探皇后,若是皇后不反……”
弘历点头道:“若是皇后不反,皇后的位置永远都是她的,她会以皇后的身份在这个宫中好吃好喝颐养天年。”
“那若是皇后反了呢?”
“那您就没命了,因为皇后永远都不会背叛皇阿玛,她那么一个精明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即便有军队在手,却也不过是螳臂挡车,以卵击石呢?她若是受不了新辛者库的苦头,她也就只能与您、还有淑贵妃同归于尽了,淑贵妃许是有能力抵挡,您可是毫无反击之力啊。”
听了弘历的分析我不由更是害怕,皇后啊皇后,你可真不是个善茬啊,我心中惶恐不安问弘历道:“那七阿哥到底是不是你皇阿玛的儿子?”
弘历有些急躁地说道:“当然是!”
我又问:“那为何那血就是不相溶?皇后与淑贵妃如此小心谨慎,你是如何做的手脚?”
弘历朝我撇嘴一笑道:“额娘,偶尔我觉得您有些好笑,您的好奇心跟孩子一样,结果已然是我们想要的,您为何非要知道原因呢?”
我的确是好奇得很,那日在景仁宫皇后那般小心谨慎,前后准备了十份验血工具,又是三人一同准备了,还有数名太医一同鉴定,这谁有下手的机会呢?福沛既然是胤禛的亲生儿子,为何血液就是不相溶呢?
我实在想不明白到底问题出现在哪里?心中特别想要知道,弘历深深叹气道:“额娘,以后不要在这样的好奇,这不是什么好事儿?”随后轻声在我耳边道:“不是水的问题,也不是银针的问题,更不是玉碗的问题,而是皇阿玛的手有问题,我既然设下了这个局,自然早早就有准备,皇阿玛从雪地里而来,身上自然会冷,我故意将翊坤宫炭炉的炭火掩灭,皇阿玛要烤火,自然会拨弄炭火,那必定是有飞尘洋溢,既然如此那皇阿玛自然会用毛巾擦手,那无色无味的白矾就在毛巾之上,除非皇阿玛不取手上的血,否则,那血必定是不相溶,换多少水都是一样。”
听后我内心对弘历的钦佩不由又多了一层,也就他能够想得到,只怕永寿宫的淑贵妃也未必能够想到这样的法子的。
“嗯,弘历,你这等心思,可惜了……”权谋残卷,他若是登上了皇位,必定能天下无敌啊?
“哼,是,可惜了,可惜后宫之中有一个淑贵妃?不然……”
“不然如何?”
“不然皇后之位必定是额娘你的,太子之位必定是我的,我若是有一天登基为皇,必定会比皇阿玛胜过千百倍。”弘历伸开手掌在我面前紧紧一握,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突然觉得自己当年认下他做儿子是一件十分正确的选择,这样的人,若是对手,实在难以对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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