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满眼泪花摇了摇头道:“这些年来,府中也好,宫中也罢,人人都嫉妒我多宠,到了今儿我才晓得,这宠是哪里来的?原来当日,只因我的名字里有个‘和’,他才会对我另眼相看,难怪,那一日,他便问我是‘哪个和字?’,原来一切都是错的,从我父母为我取名的时刻便是错,我高采和,此生不过个笑话罢了!”
临了,她哀求我让弘历去见他最后一面,我也是将弘历好生说了一通,又辜负了一个痴情女子啊!弘历听话地去了,却没想到当天夜晚,慧妃便上吊自缢了,他宫里的小太监道:“慧妃娘娘身穿红裳,脚穿红鞋,头上绑着红丝带,嘴上还涂着红色的唇粉,红舌外露,极其恐怖……”。
哎,一个女子得多大的怨气才会如此去死啊?弘历也是悔不当初,下旨复了她贵妃之位,次日再追封为皇贵妃,封号“慧贤”。
同年,封娴妃为娴贵妃。
乾隆十一年
皇后四月初八生皇七子永琮,她一心要照顾永琮,根本就无心顾忌后宫之事儿,宫中娴贵妃处理六宫事宜。这丫头牙尖嘴利便罢了,偏生还是有胆有识,什么都敢说,也什么都敢做,偏生弘历还喜欢得很。
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活脱脱的当年华贵妃啊!真不没想到作为景仁宫皇后的亲侄女不像皇后那般老谋深算,竟然如我这般风风火火,行事作风与我当年当真是如出一辙啊?
我时常对弘历道:“娴贵妃这般性格,与你的宠爱分不开干系,你若真心宠爱她便不能如此。”
弘历总是道:“可娴生性便是这般与我也没得多大的干系,皇后一味寻着贤惠的名声,宫中诸多事宜,都慈悲为怀,宽大有容,这宫中总是要个厉害的人物来管制的,既然可娴愿意,我便成全她就是了,总之,她又翻不出什么天来?”
“可、可……”我想要说些什么,却偏生说不出口,想来当年胤禛宠我,怕也是这般心思的。总之,她又翻不出什么天来?可是这般对于娴贵妃没得什么好的?没事儿则好,一旦出事儿了便是劣迹斑斑,待到有一天弘历不再宠爱她了,那么任何一条都可能成为她的绊脚石。
我只是想要帮她,又觉得不该帮助于她,一来我的话,她未必能够听进去,二来,既然这是弘历的意思,怕是也有他的道理,我又何必干涉呢?
然而我看着她那般心切求子,更是怜悯同情,想来欢宜香在景仁宫也埋了好些年,怕想要怀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从前她总是觉得自己年纪小,无所谓,眼下,她成为了贵妃,自然想要生个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了。
乾隆十二年
三月,三公主忆林出阁,下嫁蒙古科尔沁部博尔济吉特氏辅国公色布腾巴勒珠尔,封号为固伦和敬公主,这孩子我也是极其喜欢的,只是因为不是我亲自抚养成人,自然也比不过永璜与不悔这两个孩子亲厚的。
出阁前几日,她来慈宁宫给我请安,我将她留下,说要好好看看她,皇后的性情好,她的性情也是那种淑婉贤良的,夜里,我闲暇无事,便带着几个阿哥公主们,一起玩起了花签,这深宫之内也没得什么好玩的了。
我这也算是与孙子孙女们玩乐,逍遥自在了,忆林抽了一支签道:“是并蒂莲!”随之念道:“佳人才子是前缘,不作天仙作水仙。白骨不埋黄壤土,清魂长浸碧波天。生前曾结同心带,死后仍开并蒂莲。千古风流千古恨,恩情不断藕丝牵……”。
我听后道:“这签倒是好的!可见忆林的这门婚事定得好,将后与额驸必定是锦瑟和谐,白头偕老。”
忆林小嘴儿一撅道:“皇祖母笑话我!这个额驸是蒙古人,孙儿听说那蒙古人五大三粗,茹毛饮血,怎会晓得如何与我诗情画意,可怜皇阿玛与皇额娘不让我自己选?如若不然,我定要开个品诗大赛,嫁一个满腹诗文的翩翩公子,日日里与我吟诗作对,岂不是妙哉?若是个外在彪悍,内在草莽、有勇无谋又没得风趣的男子,可该如何是好?偏生我又是不能抗旨的。”
她脸上微微绯红着,对出阁后的人生充满了幻想,我道:“你皇阿玛与皇额娘挑的人怎会不好呢?若是不好,别说他们不答应,即便是皇祖母也是不答应的,只是满蒙多年联姻,你作为公主自然也是免不了的,不过啊,你皇阿玛说了,你不必远嫁,留在京城便好,他啊,要为你建造公主府哦,忆林若是想念皇祖母了,随之都可以回来探望哦!”
忆林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了,不悔在旁边道:“公主好不害臊的,如今还未嫁过去,便这般埋汰起额驸来,将后若是嫁过去了,必定要与额驸争一争这掌家之权,我真真替额驸担忧啊?”
说着捂嘴笑了笑,羞得忆林追着她满屋子的跑,还命身边的宫女们抓着她要挠她痒痒,不悔哀求道:“好公主,好妹妹,你快饶了我,我、我再是不敢了的。”
“不悔姐姐好个放肆的,仗着有皇祖母的宠爱,竟然不将我这个公主放在眼中了,我、我要罚你,我啊,要罚你将后嫁个夫婿,日日与你顶嘴,让他好好来治治你张嘴利嘴。”
说得大家也是欢乐起来,我瞧着她们这般,倒当真觉得自己好福气啊?不悔拽着我指着忆林道:“皇祖母,您瞧她,她是公主,我奈何不了她,皇祖母快要帮帮我,她说不过我,便拿着公主的身份压我?”
永璜道:“不悔妹妹,你不要怕,大哥来帮你,你可晓得那布腾巴勒珠尔不仅仅是三大五粗,还长着胡子呢?一说话那胡子都能够吹起来的。”气得忆林又要去打他,忆林抓着她的手,她便动弹不得了,永璜道:“三妹妹总是欺负不悔妹妹,我要她出个头。”
忆林不服地哼了一声道:“我平日里欺负的人多得去了,大哥怎么只为她出头?大哥已经有了大嫂子了,莫不是要把不悔丫头收到咱们皇家来,给我做个小嫂子?”
我听这话,忙是打断道:“说的是什么胡话,不悔是你皇阿玛的义女,便是永璜的妹妹,此后这话不准说了。”
我瞧着这些孩子们一个连着一个长大,真心是高兴的,想来一个女人能够如我这般,有权势、有财富、有儿子媳妇孝顺,还有一群孙儿相伴,有子淇这个姐姐谈心,真真觉得这日子好过得很啊!
同年,永璜还有了他的长子绵德,这是弘历的第一个孙子,我竟然成为了□□母,已然是四世同堂了,而弘历此时才三十七岁而已。
然而到了腊月的时候,皇七子永琮因为先天不足而薨,皇后再此惨受打击,弘历也十分悲恸,问我道:“额娘,您说这是不是受了咒诅,我刚刚想要立永琮为太子,他便得了病?莫非朕这个皇位就真的不能传给嫡子么?”
我也很是心伤啊!这皇家的孩子总是难以存活的。
乾隆十三年
皇七子永琮去世后,皇后悲悼成疾,她告诉弘历说在梦中时常梦见碧霞元君,她说她已经许下了心愿,若是病好,必定亲往泰山还愿。弘历怜悯她便答应与她同往泰山还愿,还说要亲往碧霞宫拈香,为皇后祈福,日后身体康健,早诞贵子。
弘历邀请我一同去,我道:“哀家已经过了半百之年,如何能够舟车劳顿?你们年轻人去便是了,这紫禁城内啊,空气不新鲜,你带着皇后与后宫嫔妃们到外面的世界走走也是好的,哀家留在慈宁宫也是极好的。”
弘历不以为然道:“咦,自从朕登基为皇以来,便从未与额娘分开过,额娘若是不去,那怎么成呢?额娘如今就朕这一个儿子,自然是要从子的,何况将额娘一个人留在紫禁城,朕难以出远门啊?父母在,不远游啊!”
我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了,想来这紫禁城再好也不过那么一块地方,如何比得过外面的世界海阔天空啊!
然而在东巡的路上竟然出现了意外,不知是谁传出皇后与和亲王私相授受的事情,为此弘历很是恼怒,一国之母传出这般事情,这是要翻出天来的。
子淇更是脑袋都大了,此番东巡,弘历要拉着弘昼用起来,故此我也把她给拽了过来,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
子淇哭诉道:“我这一生为了昼儿委曲求全,为了躲避宫廷斗争,不惜假装双腿俱断,坐在轮椅之上整整五年,没想到到了如今,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这可该如何是好啊?这必定是有人要对付皇后,而连累到我的昼儿啊?兰儿,你、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不然,我这几十年的心血都要毁之一旦的。”
虽然没得实在的证据,但是我也有七分把握是娴贵妃在中间作祟,竟然拿着一国之母的名誉大做文章,而当年弘昼刚开始看中的便是苼瑶,庆幸润儿没有跟着一起来,不然事情便更为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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