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歌发现虽然岑绝这个人表面上装高冷不喜与人沟通,但他的办事效率和质量都是让人心悦诚服的,就比如说这一路上的打探,他竟能探出韩夜宸等人在胡域的落脚点并且能准确地提前向掌柜的要了两间房。
来时因胡域地处沙漠风暴奇多二人便裹了厚厚的一层面纱,刚进了房间岑绝便一刻也不停歇忙活了起来,墨歌在一旁看的云里雾里,又是拿出了一袋白色粉末悉数倒在桌面上还撒上了一层有着奇异香味的花水,他也撸起了衣袍使劲擀着,谁知越擀这味儿越大,熏到墨歌去窗边推开窗沿让味道散出去,正是想好好地欣赏胡域的美景时,岑绝已经忙活好拎着他手中的着急赶工出来的半成品。
她接过这层薄薄的面皮仔仔细细瞧了个遍愣是没看出有什么独特之处的,只傻傻地问了句:“你是要给我烙饼吗,可这么大一块我也吃不掉啊?”但仔细看去,这张面皮竟然有略微的轮廓,在向下望去竟还有小拇指般大小的口子……不对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个大口子两个较于上方的小口子。
墨歌生疑开口问道:”这面皮怎么还跟人脸似的,怪吓人的!“此话一出,墨歌忽的一愣,盯着脸上挂着诡秘笑容的岑绝,试探性地一问:”这该不会就是人皮面具吧?“
岑绝并不作答而是转过身去继续刚才的动作,墨歌则胆战心惊地待在一旁不敢出声,她显然是被这只在传闻中所听过的物件给吓着了。不一会儿另一张人皮面具也诞生了。岑绝这才悠悠开口解释道:”我们此时出去本性属偷溜,不该大兴张扬带着人皮面具多少保险些,也能让韩夜宸没了后顾之忧。“
这套说辞墨歌是认可的频频点头,可是她左看看右看看的实是万般的嫌弃啊!岑绝为她做的这张人皮面具也未免忒丑了些,竟然在两颊处还点了不少的雀斑,她最接受不了的是这嘴巴的构造竟是大龅牙的造型,着实让她给雷成了外焦里嫩。似眼中含泪般的模样,墨歌碎步过去拉了拉岑绝的衣角,语气婉转地问他:”岑绝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选择吗,这个也太超过我对它的期望了吧!“
以往她看电视剧里那些倾国倾城的美人面皮和那些英俊小生的样貌,都是怎么羡慕怎么来恨不得钻进电视机里的那种,谁知道到了自己这儿,怎么就和他们差了一个长江呢?
岑绝只是瞥了墨歌一眼出声安慰着:”以往人皮面具都是要泡在特质的药池里待个三天三夜的,如今时间紧任务重,我也只能粗略地做了两张,先将就着用着吧。“见墨歌对人皮面具一无所知的样子,他放下手中的面具走过来帮她带上,沿着脸颊的根部到下巴在额前的碎发那,一处处地捋平稳了,在为她涂上那剩余的花汁。一边细心叮嘱她:”由于是半成品所以它最大的弱点就是怕水,切记此后的一个月内水要少碰,就连寻常的沐浴脸也不可碰到水。也不要到温度过高去处,防止面具融化……“
他在这儿喋喋不休地啰嗦着列各种有关面具的陈条,而墨歌的神智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去,她在想:如果过几日和韩夜宸正面相视了,他会不会透过面具一眼看穿了心虚的自己。如果没有而是漠然地忽略她从旁经过,即使这样她应该也是不快乐的,相定终生的人没有一眼便在人海茫茫中找出自己,总觉着心里不是滋味!
结果,等到岑绝也换上了人皮面具转过头来让她欣赏时,墨歌差点抡起身旁梳妆台上的铜镜,向他的脸砸去。太!过分!!了!!!
给自己做了张冷艳公子哥的好模样,却以”时间不够“的理由来搪塞她给了个龅牙雀斑脸,是可忍孰不可忍,在墨歌的据理论争下终究是岑绝做出了退让,用刀子再面具上添了道显眼的疤痕,墨歌才肯罢休让他安心地戴上了人皮面具。两人隔着道帘子各自换好的装,拉开帘子却又被对方的装容给”惊艳“到了。
为保证事情的万无一失,岑绝还给墨歌在嘴那儿塞了三颗龅牙,再加上她穿着宽松的衣物,显得她整个人更加的滑稽富有喜感,绝无人能想出此女子先前是何等的姝女样貌。
慢着……岑绝还是觉得有一处站在几米外细细端详这才发现她尖细的嗓音没有改变,明眼人一听便能知晓两人的音色一致,更何况此人还是韩夜宸!遂在自己的包里又是一番折腾,才找出了一颗药丸来。
”快将它吃下,这是换音丸能使你的嗓音变得低沉,不复以往的轻快尖细。“见墨歌又是一脸的犹豫不决,他也大致猜到了她的想法,出声解释:”此药的持续时长只有一个月,你放心绝不会影响到你以往的一切。“
语毕,墨歌才安心地吞了此药丸,两三秒后一出声果真变得低沉钝然和她这张融为一体当真是恰到好处,墨歌抱着铜镜仔细着瞧着自己的新脸,还颇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嘴上凸出来的三颗龅牙真的是令人生疑,它该是真的牙齿把!牙齿上的未清洁的黄斑和虫蛀的部位简直是太逼真的,在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时,岑绝已然一副外地人到此旅游的休闲模样,折扇一把扣在食指中指间,他以富家公子哥该有的慵懒模样瞧着墨歌,说道:”既然要装那就要把一切都给做全了记住从现在起你叫罗兰,待会我们上街去逛逛,刚好给你置办几件衣裳。“
”那好吧!“墨歌放下手中的铜镜跟着岑绝出了门,可刚出了客栈门,岑绝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受他的控制了,墨歌在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走到一间卖着彩络子的店铺,四挑五捡地拿出件以紫色为主的络子晃在岑绝的面前,似是在暗示着什么。他了然于心掏出袖中沉甸甸的钱袋交到墨歌的手中,任她随意潇洒去了。可他又想错了,原来云墨歌不仅连钱都跟他要,而且连那些买下的货物都让他这个冷艳公子拎着,左边一手抓着一串这里特有的水果就连小拇指也不放过,勾着包着香料的布包,另一边更不用说了,眼下看见她又蹦跶着小步子向自己走来,他就知道手上的东西少不了。
结果却让他出乎意料到,云墨歌手里抓着个黄色果子上面竟还有没去除干净果根应该是刚摘下不久的,只是上面俨然多了一排整齐的牙口,还有三处大龅牙的印记。墨歌说:“岑绝这种果子叫香梨,我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没见到它啊?”缅怀着她以往到了春天会吃水蜜桃,夏天吃西瓜,秋天吃猕猴桃的日子,一脸悲愤地咬了一口还吃到了里面涩嘴的果核,再偷睨了眼岑绝两手满当当的样子,装作不经意间的一句话:“那个香梨还有三个不重,我就帮你拎着了!”说完,心虚着向前小跑。
没想到走了百十来步竟看见一披金戴银满脸横肉的富户在那里亦准备调戏一家卖包子的女店主,那女子面子薄。胖子似乎是满脸堆笑说了些什么女子面子薄脸红的和石榴籽一样,丢下手中的伙计准备从后方的巷子中逃脱,谁知那胖子早有准备有两个小厮被他安排着蹲在巷子口,堵住那姑娘的去处。胖子见寄回来了,不管周围人如何的眼光拖着女子单薄的身子就往暗巷里走,即使大街上人多的热闹可也没人敢管这档子事。
墨歌看不下去了,靠在墙边一步一步来逼近暗巷准备动手救那女子一命,也算是给自己积些功德。岑绝见状毅然地拽住墨歌的衣袖往回走,墨歌不依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救那女子,要知道这儿的女子把名节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她要是真受辱,指不定回家就悬梁自尽了!“
岑绝原本有些色彩的目光骤然落下帷幕,阴冷再次席卷而来。”我调查好了,方才那当街肆无忌惮地欺凌少女的人乃是这胡域中县衙曹岭的儿子曹智,这父子俩原本就克扣百姓的粮食肆意欺凌百姓的贪官。稍有人想去告御状就会被他们以叛逃的名义捉去丢在沙漠中被黄沙覆盖无一生还!“
”怎么会呢,几年间竟无一人能逃脱这儿吗?“他们来时可未曾可明晃晃的刀子阻他们的去路。
”那是因为我们有通关文牒,在临走前我曾溜进韩夜宸的书房用了他印章,有了他的印章我们才会畅通无阻啊!“岑绝向来做事向来靠谱,可闹了半天他俩能来这,敢情还是借了他的光啊。
”况且这曹家俩父子似乎还与数十里处的沙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对沙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沙贼就帮他们杀了不顺眼的人,再将烧杀抢掠得来的财报与他们平分一举数得!“
望着近在咫尺的暗巷里面的悲剧已然发生了,女子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以及周围人的默不出声,都让墨歌觉得及其压抑,她好像知道了为什么岑绝要给她造个丑八怪的人皮面具了。此次前来,她不能给身边的人增添麻烦,只能多看了几眼暗巷便跟在岑绝的背后走了,此后许久的日子她都忘不了那些人肆意欺凌无辜老百姓时的丑陋嘴脸。
刚踏进客栈的门口,两人就察觉事情不妙,因为客栈一楼的大厅内至每张桌子四个位都坐了满当当的人,且他们的装束奇怪不像是这儿的人,难道他们也是来欣赏异域风情的?有些人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往门口瞟了一眼,见是两个市井气息颇重的男女,无感收回视线,继续擦拭备战中的刀刃。
路过正中央时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因为韩夜宸他们已经到了,且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人正站在整座大厅的中央位子,霍禹白濯位居左右,看来这些江湖是他们叫来的。墨歌更加恼火了,区区的一个白昭月而已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韩夜宸听见二人的脚步声追寻而来,望着眼神略过岑绝荡到墨歌的身上,眉头微蹙自己似乎在哪儿见过这女子,但又想不起来具体在哪儿!
进了自己的房间墨歌使劲关上了门,闹的身后思虑事情的岑绝一惊,东西撒落了一地,他也不管了席地而坐,随手摘下根金黄色泽的香蕉在嘴里嚼着,方才韩夜宸的眼神和在看墨歌脸上微蹙的眉毛,都让他的心脏一度提到了嗓子眼,有意思他现在倒是挺像看看,日后韩夜宸知道墨歌的此行之旅会是个什么样的生气模样。
买来的香蕉本就不多,加上墨歌每样东西都只是三四个所以这一个香蕉在她眼里看来甚是可惜,逮住旁边的一串色泽剔透晶莹厚实的葡萄吃着,一个是吃货心态,担心自己的水果都没了。另一个人则是筹划着后几日的事件,随便抓了个物件吃的。被墨歌怎么一折腾他们剩下的银子可就不多了,岑绝想着如何跟万蛊门报信,让他们寄点钱来,不然依照云墨歌的花钱速度他们还没跟着韩夜宸就白昭月呢,赖以生存的钱财就没有了,也不能让他靠着一丢水果讨生活吧!
韩夜宸的人马一到客栈,他就立马派人出去搜群云墨歌的下落,可都连续换了三波人了,都说胡域中没有她的下落,韩夜宸微微有些放心,说不定那丫头脚力慢,等到他们带回白昭月都不一定能到的了这儿,只是方才那对相貌平平的男女勾起了他的注意。
他已经派人手去打听这两人的消息了,相信很快便会有回音了。只是有一事他很奇怪,那女子的眼睛,竟像极了墨歌的那双眼睛,着实奇怪。还有在上楼时她瞧自己的眼神,是幽怨吗?
白昭月的事他怎么想都没有头绪,似一切与她有关的人或事都人间蒸发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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