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林的话没有给他们留丝毫面子,外头听着的人都笑了起来:“他这是说宁愿死也不娶翠翠呢。”
“哎哟,你没听见说嘛,这翠翠不止跟那流浪汉有一腿,还跟宁大壮苟合呢。”
“对对,那天大壮她娘都骂到她们家门口去了,我都听得真真儿的。”
外头的议论声不小,宁翠翠眼睛一酸:“罢了,你不想娶我便不想娶我,如今却这般侮辱我,我死了也罢……”说完便朝一旁的大树撞过去,宁二婶子心急想拦,却被翠翠爹一把抓住,倒是宁骏眼疾手快,拉住了宁翠翠扔在了地上:“你要死也回去死,没得脏了我的房子,我娘可不喜欢。”宁骏红着眼睛,想起屈死的宁秋娘,他真恨不得把这几人都丢出去喂狗。
“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把人给你们找回来,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二婶子说着就往外头去,宁翠翠则是苍白了一张脸跪在地上不知所措,若是娘真的把事情都抖落开了,而魏如林还死都不肯娶自己过门,她这辈子也算是完了。
看着二婶子煞有其事的跑出去,魏如林担心了看了眼桃花,但见她神色如常,眼神平静,心便落了下来。
“行礼我已经打包好了,你们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魏如林冲桃花轻轻一笑。
桃花颔首,如今虽暂时还没租到房子,但是张伯答应可以让他们在客房暂住两日,这两日刚好可以把剩下的李子腌制好,也能出去找找房子,这村子她是待不下去了,与其跟这些恶毒亲戚和村霸玩心眼,倒不如踏踏实实挣点银子。
“你们要搬到镇上去?”翠翠爹惊讶道。
三人无人理他,他讨了个没趣,便瞪了一眼宁翠翠,在一旁寻了张凳子坐下来守着。
没过多久,二婶子就回来了,跑得气喘吁吁的,眼中带着急色。
“怎么了?你说的人呢?”翠翠爹问道。
二婶子神色慌张,看了眼从里间走出来的面色冷漠的桃花,忽然打了个冷战:“死了。”
“死了?被杀?”翠翠爹有些兴奋起来,这样一来就可以说是这几兄妹谋杀的了,反正她们成天嚷嚷着要杀了他。
宁骏听到他这话,一颗心也悬了起来:“如果她们诬赖我,你们一定要跟我撇清关系知道吗!”宁骏小声交代桃花和赶来的魏如林。
桃花噙着淡笑,看了紧张的宁骏一眼,这个大哥她一定会保护好的。
“是、是上吊自尽,跟宁老头的死法一模一样。”二婶子道,说完这话,她腿都软了,宁老头死后她就觉得是有宁秋娘的冤魂作祟,如今看来,只怕真的是有鬼。
翠翠爹瞧她这样,上前推搡了一把:“你胡说些什么,定是有人谋杀,故意伪装成自杀的,我要去报官!”说罢便匆匆往县城方向跑去。
二婶子听他这么说,心神定了定,可抬眼一瞅到桃花带着笑意的眼神,登时心头一颤,拖着宁翠翠便跑了,惹得外头一阵哄笑。
流浪汉不是什么大人物,没人喊冤也没有家属闹腾,官府自然是乐得清净,至于在一旁蹦跶的翠翠爹,官差显得有些不耐烦:“你说话间屡屡把案子指向那宁家兄妹,但据我所知,你们两家才闹过矛盾,你今天才去他们家闹过,说,你是不是故意杀了人想要栽赃嫁祸?”
翠翠爹哪里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直接就扑通跪地:“青天大老爷,杀人的事儿我怎么敢做啊,而且我没什么力气,那流浪汉生的魁梧,我哪里打得过他,还能将他挂在房梁上。”
那官差一听,哼了一声,等着里头的仵作验尸。
翠翠爹眼珠子一转,又凑过来:“自从宁秋娘死后,那宁大壮一天到晚的嚷嚷着要杀了他,全村人可都知道,他是有杀人动机的。”
官差一听,倒是信了几分:“你继续说。”
翠翠爹见事有成效,忙道:“这几日宁骏都是一个人在家中,谁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说不定他就是在谋划杀了这流浪汉的事儿呢,还有就是,这宁骏以前在外头学了三五年的武,那力气大的很呢,杀个人再把他挂上房梁,铁定没问题。”
翠翠爹越说越生动,似乎身临其境看见过一般,那官差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不一会儿那仵作便出来了。
“怎么样?”
“自杀。”仵作笃定道,看了看想要开口的翠翠爹,又道:“他身上除了脖子上的勒痕,并无其他致命伤,自杀和他杀,脖子上的勒痕是不同的,我验尸这么多年,这点还是分得清。”
翠翠爹被噎了一下,悻悻的没再说话,以为计划又一次落空时,却听那仵作又道:“这人的舌头却不知为何被人割掉了,应该就是这个月发生的事情。”
官差一听,面色立马沉了:“去把那嫌疑人宁骏带回衙门。”
“对嘛,我就说他有问题……”
翠翠爹幸灾乐祸的话还没说完,那官差看了他一眼:“你似乎对这个案子特别关心,从头到位都在暗指宁骏杀了人,看样子你对他杀人的经过了解的很清楚,不如与我一起回去见县官大人吧。”
“不是不是,我这都是猜测……”翠翠爹往后退了几步想立刻,可是那官差斜睨了他一眼:“来人,一并带走!”
官差来带宁骏的时候,桃花其实并不意外,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出。
宁骏被带走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桃花坐在房中思索对策,待魏如林点燃了蜡烛才反应过来。
“不用担心,既然不是我们做的,相信县官大人会给我一个清白的。”魏如林安慰道。
桃花颔首,并未多说,第二天一大早,二人便雇了牛车,拉上全部行李去镇上了。
张伯也听说了桃花的事,有些担心:“你们大哥这一回进去,只怕凶多吉少。”
“此话怎讲?”桃花看着张伯道。
张伯里里外外的忙活着,这会儿正好没什么客人,便悄声在桃花耳边道:“那县官大人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一般无主的没人来闹的案子,要么给钱,要么就一辈子吃牢饭。”
“这个狗官!”魏如林气道,张伯忙嘘声:“你们可小声些,对面来福酒家的可都是他的人。”
桃花笑着道了谢便拉着魏如林回了房间:“二哥,你写个状纸,下午我便找人送到公堂去。”
“状纸?”魏如林有些犹豫:“这样的狗官怕是不会看,不若我去把我那玉当了……”
“要出钱也不是我们出。”桃花拉住他,一双眼睛晶亮:“二哥照我说的做便是,直接状告二婶子与宁老头勾结,逼死娘亲,然后杀宁老头灭口。”
魏如林看着她平静的说出这些话,惊讶不已,可是却又苦笑,他早就知道这个人不是当初的桃花了不是吗:“我们毫无凭证,这般说县官只怕不会信。”
“信不信是他的事,只要他能把那夫妇送进大牢就行。”桃花道。
魏如林想了想,点了点头,桃花再交代了几句便出去了,魏如林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竟有种踏实的感觉,原本应该是他保护这个妹妹,如今事事却要这个妹妹来拿主意了。
桃花跑到前台问了如今宋先生的住处,便跑出去了,离开前张伯又将她叫住,欲言又止。
桃花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嫣然一笑:“张伯,放心吧,我有分寸的。”宋先生不止一次说过要买下自己,张伯也是知道的,他是担心自己做傻事吧。
想起这些小温暖,桃花原本那颗冷漠的心似乎都软了些。
宋先生住在镇上最好的一处宅院里,是个三进的院子,门口是威严的石狮子,三级台阶上可见朱红大门,这倒比去那些影视城什么的看着差些,不过比之乡下的土房子,不知好到哪儿去了。
“桃花?”一阵车轮声响后,传来傅生的声音。
傅生从马车上悠悠下来,看着一身浅淡鹅黄色襦裙的桃花,眼睛笑成一条缝儿。
桃花转过身来,看见傅生,上前行了礼:“傅先生。”
“先生二字我可当不得,你以后称呼我傅叔便是。”傅生看着桃花一张越发俊俏的小脸笑道:“今日来找宋先生,可是想通了?”
桃花弯了眼睛:“是来跟宋先生借样东西。”
“借东西?”傅生依旧是笑眯眯的,看桃花的眼神却更仔细了些,瞧着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无奈摇摇头:“你这模样生的一般般,这眼睛真是招人喜欢。”
“你已经夸了很多遍了。”桃花跟在傅生身后一起走了进去。
“你这性子也是有趣的很。”傅生笑开。
“山野之中,没什么规矩,叫您见笑了。”桃花安静的跟着他穿过门口的汀步,再穿过一道长廊,这才到了宋瑞之的书房前。
桃花只消扫一眼,便知这屋子里头定是找专业人士设计过的,一亭一廊,步移景异,造型完好的松柏随处可见。有钱真好啊,桃花心里感慨。
书房门被拉开,是宋瑞之随身的书童。
“先生说老远就听见您的笑声了,让我在这儿候着您。”书童笑道。
“那他呢?”
书童看了眼桃花,揖了一礼:“先生在湖边等着宁姑娘呢,先生还交代说,让您在书房里候着。”
傅生哑然,佯装生气的一甩袖子:“罢罢罢,谁让是我成天找他解闷子呢。”说罢回身看着桃花,道:“你去见他吧,跟他好好说说我的怒气。”
“是。”桃花笑着转身,可心情却没那么好了,这位宋先生应该是已经知道大哥被关进大牢之事,也应该猜到了自己会来找他吧。
“宁姑娘,先生就在前边。”书童走了一段便停了下来,桃花顺着他的眼神往前看去,只见宋先生今日依旧一身青色长袍,有些慵懒的躺在藤椅上,手里捧着本书,而旁边则是一个吊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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