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逸之事后,桃花过了好些天才缓过神来,这些天便也没有注意家里几人的状态,待完全恢复后,才发现魏如林和杨耀祖的关系不知何时变得颇为亲近了,经常见二人一起说话聊天,杨耀祖时不时还邀请他去邻县参加各种才子们组织的所谓的游园会。
一大早,魏如林就已经收拾好了,穿了一身靛蓝色的交领长袍,袍子的料子很好,这是之前桃花置办的,当时给孙婆婆买衣裳的时候便替宁骏和魏如林都置办了两身不错的衣裳,当时魏如林还是要等到有大喜事的时候再穿,平日里粗衣麻布便够了,免得让他不能专心念书。
“二哥?”桃花过来打招呼,魏如林本来有些担心,但见她眼里全是笑意,这才放了心:“我同你一道去云来居吧,杨公子今日过来了,还邀请了好些才子们,我想过去与他们一同讨论交流。”
桃花笑笑:“云来居二哥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说罢,转头看了眼院子:“大哥和萍娘怎么还没出来?”
魏如林微微皱眉:“许是起得迟了,要不我们先过去吧。”
桃花见此,微微摇头:“二哥若是着急,便先过去吧,我去看看萍娘和大哥。”说罢便要离开,魏如林或是意识到了些什么,还是站在了原地没有离开,等到桃花叫了睡眼惺忪的萍娘和宁骏出来,才笑道:“大哥和萍娘昨儿累坏了吧。”
宁骏撑了个懒腰,朗声笑道:“昨儿客人多,云来居虽然小厮侍女多,但也有些忙不过来,我便去帮忙了。”
萍娘也煞有其事的捶捶自己的腰:“我这小腰,都要累断了。”
桃花笑起来:“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芳蕊该是准备好早膳了。”
想起云来居又新出的几个菜品,萍娘乐得不行:“好嘞。”
“对了,孙婆婆呢?”宁骏问道。
“婆婆今儿有些不舒服,正歇着呢,回头我再给婆婆拎早饭回来。”萍娘道。
“好了,那走吧。”魏如林笑道。
宁骏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清晨的街道还算安静,偶有赶着早上离开的客商牵着大青骡子运着货物往前慢悠悠的走,青石板铺成的大街两旁是林立的商铺,如今清晨,开门的少,偶有开门的也只是在整理店子里的东西,小厮们都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姑娘们则小心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唯一热闹的就是那处买包子和粥饭的,吆喝着买卖。
整条街巷便有弄弄的市井氛围,清晨的空气凉爽,抬头便可见浅蓝的天空和如同棉花般的云朵,让人浑身清爽。
“姑娘到了。”芳蕊一早在门口候着了,穿着的还是里面侍女统一制服,一套浅蓝色交领窄袖长裙,腰间束着白色的腰带,头发用簪子简单挽在脑后,略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干净。
“嗯,里头都收拾好了吗?”桃花笑问道。
芳蕊笑开:“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嗯,把大门打开,准备迎客吧,今日该是那些雅间的客户过来了,我跟你说的规矩你都还记得吧?”桃花笑道。
虽不知来多少人,但雅间就只有十间,最多只能接待十位,要来的要预约,这些她也都写在了邀请贴上的。
芳蕊颔首:“姑娘放心,我跟庆元都记得清楚呢,一会儿定不会出错。”
桃花对她们的办事能力还是比较放心的,点点头便进去了。
魏如林走之前特意交代了芳蕊,若是杨耀祖来了,立刻通知他。
桃花看他,总觉得他这般,似乎并不只是想跟杨耀祖交朋友,而有了点攀附的意思。
宁骏也看出来了,与桃花对视一眼,面色沉了沉。
过了没多久,就听到芳蕊来报:“二公子,杨公子过来了。”
“还有其他人一起吗?”魏如林问道。
芳蕊颔首:“与杨公子一道过来的还有他的父亲及几位兄弟朋友。”
“我知道了。”魏如林笑着挥了挥手,将剩下的粥快速喝完,拿了绢布擦了手才道:“我先去见见杨公子。”说罢便匆匆离开。
“二哥哥好似很着急的样子。”萍娘咬了口馒头道。
“哎。”宁骏叹了口气,看向桃花:“桃花,我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回头能不能找点时间跟如林谈谈,咱们不缺钱,就是缺钱也不能这样、这样……”宁骏说不出‘攀附权贵’那几个字。
桃花淡淡笑着点头,心里想着魏如林的事,却是叹了口气,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一旦思维定下来,便极难改变,但是她还是愿意试一试。
桃花出来的时候,魏如林正跟杨耀祖相谈甚欢,一旁站着的一个看起来微胖但满面笑意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杨耀祖的父亲了。
杨耀祖也看到了桃花,今日她一身浅绿色窄袖交领长裙,显得格外的活泼精神。
“二掌柜!”杨耀祖大喊。
桃花笑着走过来,规规矩矩的朝着众人作揖:“杨老爷杨公子,这边请。”她给杨耀祖的父亲杨德也是发了邀请帖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第一个过来的。
杨德将桃花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眯起眼睛:“虽说女儿家在外抛头露面不好,但是我杨家就没这规矩,我们只看能力!”
桃花嘴角抽了抽,得体笑道:“杨老爷果然真知灼见。”带着他们一家子七八口人到了西厢房第一间雅间:“杨老爷且先歇息,随后便有侍女小厮过来。”
杨德本还想拉着她说几句话,却被杨耀祖拦住,杨耀祖耳根微热:“好了爹,人二掌柜一大早上忙着呢。”
“这样啊。”杨德恍然大悟道:“那不知二掌柜何时有时间,可否坐下来说说话?”
桃花满头黑线,却还是保持着笑容:“待有时间,桃花定过来叨扰。”
看着桃花这得体又干练的模样,若不是她模样是在太小,他还真不相信这是个十几岁小女娃能做出的事儿:“好好好。”
杨德也不知是在夸桃花好还是应着说好,左右桃花安排了人过来伺候便离开了,魏如林留下陪着。
杨德看着满屋的装饰,连连称赞:“这想法真是不错。”
“那可不,这二掌柜的想法可多着呢。”杨耀祖赞叹道,还将斗诗大会也跟杨德说了:“她还能请来宋先生和傅先生。”
“这小女娃是真的厉害,若是成为我们家的儿媳妇……”
“咳咳。”杨耀祖忙咳嗽两声,杨德会意,笑了笑:“还好你小子还没娶正妻,虽有几房姨娘但也都只生了闺女儿没生儿子,二掌柜当也不会生。”
杨耀祖脸上有些发热,虽一直流连花丛,但被自己爹这么说还是有些羞涩。
杨耀祖带来的其他几人倒是玩得开心,都是喜好读书的,家中那些纨绔子弟他一个都没带,所以这里的规矩也都还听,任凭这里的琴师和茶艺师花艺师长得多么可人,都没有上前轻薄的,毕竟人姑娘旁边都有一个小厮守着伺候。
魏如林将几人话的听在心里,却并没有说什么。
杨德不是个喜欢诗词的,不过这里舒服的环境倒是让他觉得舒坦,没多久外面便有人敲门,不一会儿庆元便带了几本书和点心过来,朝杨德作揖:“杨老爷,这是我们二掌柜吩咐给您拿来的生意经,您若是无聊可以看看,另外还准备点心甜品。”
看着那寻常不曾见过的甜品点心,杨德眼前一亮:“做这点心的师傅您们哪儿请的?”
庆元轻笑:“这样的师傅到处都有请的,这是这点心却是我们二掌柜自己琢磨出来的。”庆元说罢便躬身退下了。
杨德瞧着这里小厮们恭敬却不谦卑的态度,心中一亮,这倒是跟他们二掌柜挺像。
周围人已经围了过来,这点心实在是香得很。
杨德越发满意起桃花来,看魏如林的目光也好了许多,开始各番打探起桃花的事情来。
桃花此刻在大堂之中,看着过来的莘莘学子们,嘴角扬起。
雅间的客人来的不多,但是好些天不见的宋先生和傅先生倒是过来了。
“好久不见小桃花。”傅生一上来便笑眯眯道:“有没有想傅叔了?”
看着他不正经的样子,桃花笑起来:“傅叔家中的事可忙完了”
“嗯。”傅生神色有些古怪。
桃花不便多问,朝着一旁的宋瑞之拱手:“宋先生。”
宋瑞之依旧是以前的样子,温文尔雅,有一股居士般的沉静气质。
“听说二皇子没留多久,没事吧?”宋瑞之问道。
桃花弯起眼睛:“没事。”说罢,看了看他身后:“怎不见琴姐姐?”
“琴娘要过段时间才过来,瑞之家中有小妾生了孩子,小孩保住了,大人没了,琴娘要帮他照顾一段时间。”傅生在一旁笑道,似乎死了个小妾并不是多大一件事。
“先生是为这件事回去的?”桃花笑问道。
“不是。”宋瑞之摇头:“老太爷身子不好,急招我回去看看。”
桃花不再多问,引了二人去了东厢房最好的雅间内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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