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红萼犯了难:这小童根本听不明白她说话啊!
她扯了扯自己的衣裳,“我是大雍人。”
她又指了指密林,捧着脑袋晃了两圈,“我迷路了。”
最后,她做了一个蹦跑的姿势,“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小童指向不远处的山洞。
“你是说那里?”红萼指着山洞问道。
小童又是说了一通红萼听不明白的发音,然后笑着对她点点头。
语言不通,纯靠比划。
红萼往山洞走去,心里头虚得很,也不知道他俩沟通成功了没?
事实证明,这是一场失败的跨语言交流。
红萼一踏入山洞,便发觉身后洞口的光亮消失了,身后阴风阵阵,吹得她汗毛直竖。
这熟悉的感觉,这熟悉的配方,甚至还让她感到了一丝小亲切。
她!入!幻!阵!了!啊!
……
小童拿着笛子,蹦蹦跳跳地走在村子里。
“朵拉,你又作弄谁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语调既有老人的慈祥,又有身为大家长的严厉。
小童不自觉地后退着,细声细语地说道,“一个大雍人……”
他们这里虽然不常遇见大雍人,但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大雍人因迷路而误入此处的情况。
“好哇,你都把坏主意打到外族人身上了。”白胡子老翁举起拐杖,作势要打,“说!你做了什么?”
“她误闯禁地了……”朵拉抱头蹲下,见白胡子老翁没有打她,扭头问道,“大祭司,禁地里都有什么啊?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大祭司无视朵拉眼中的好奇,都没空管族里的熊孩子,拄着拐杖,健步如飞,火急火燎地准备去救人。
他回到自己的竹蓬,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破罐子里翻出一面铜镜。
他随手拿着抹布擦去铜镜上的灰尘,口中念念有词,却不是什么咒语,“族里小孩不懂事,对不住对不住……外族人,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他手指沾着一旁的白色颜料,在铜镜上画了一个古怪的图案,水镜泛起涟漪。
“大祭司,不要急嘛~她才进去了一会儿,应该还不会有性命危险。”
朵拉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仰头安慰大祭司。
大祭司指着泛出血红光芒的镜面,斥责道:“这还是没有危险?他都进杀境……”
话还没说完,白胡子老翁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这是什么!?”
朵拉钻进大祭司的怀里,伸长脖子看水镜里的画面——
镜中模模糊糊地显示出两道黑影相对而坐,正在和谐地聊着天。
红萼还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正被人看着,她打量着自幻境中而生的“自己”:的确长得一模一样啊……初看时,真是吓了一大跳。
只见穿着黑甲战袍的“自己”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直接躺到地上,“这里还挺凉快的,适合睡觉。”
红萼用手肘捅了捅她,“你这么不务正业,真的好吗?”
黑甲“红萼”好整以暇地望着红萼,“那你认为我该做什么?”
红萼一跃而起,摆出架势来,“我们两个难道不该打一架吗?正常流程都是这样的。”
“阿姐,谁告诉你这是正常流程了?我的主场我做主,我偏不和你打,没意思。唉,那些个话本子害人不浅,日后你还是听我一句劝,少看些话本子吧!”躺在地上的“黑甲红萼”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红萼:“……”
这话,她同崔鸣说过。如今“自己”同她说了同样的话,感觉很微妙。
用水镜正在看实时转播的俩老小也被“黑甲红萼”的话给惊到了。
大祭司抚着自己的白胡须,心道:他活这么大岁数了,这真是他见过最没有职业精神的“幻影”。你这么消极怠工,这个幻境要你何用啊!
红萼也躺了下来,“那……咱俩聊聊?”
“行啊。”对方痛快应下。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红萼开始可劲儿诉苦,“你有所不知啊,我整整三日,风餐露宿,吃了上顿没下顿,身边还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唯一见着个活人,还是个外族小孩,语言不通,不知道在说些啥。”
“那你挺惨的。”
红萼: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我要安慰啊!怎么没有安慰!?
对方一眼便看透了红萼的心思,道:“自己安慰自己,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红萼捂脸,“果然幻象就是幻象,和本尊是不一样的,我才没有这么没有同理心!”
“不要自欺欺人了。”
红萼被噎得无话可说,生硬地转变话题,“你说……外头现在是什么样的?”
“我只是你杀意的凝聚体,不是你知识的凝聚体,关于外面的事情,我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况且,你不好读书,真有才学这种东西吗?”
红萼:“……”
你拆自己的台,还拆上瘾了是吧?
“别说了,拔鞭吧!”红萼掏出腰间的枯山鞭,“我现在想揍你一顿!”
“黑甲红萼”抚上枯山鞭,目光温柔,“不,我手中利刃,从不指向无辜之人。”
红萼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优点:“我还蛮有原则的嘛!”
……
水镜那一头,朵拉捧着一块紫黑的石头,往外头跑去,“大祭司,我去把她放出来咯?”
“且慢。”刚刚还急切地想救人的大祭司,此时却阻止了朵拉,神情严肃,“她就是我族一直在等的人!”
朵拉歪头:“一直在等的人,我们哪有在等什么人……哦~我知道了!白虹贯日那个?”
大祭司负手而立,看着在田间来来往往的族人,一时感慨万千,“白虹贯日,天命攸归。她就是预言中,会重燃我族圣火的,天命之人。”
朵拉兴奋地鼓起掌来,又蹦又跳,“太好了!那我们再也不会被那些坏人欺负了!”
老翁浑浊的眸中涌动着喜悦,“是啊,若能重燃圣火,我天翎一脉,便再不受吴王驱使!”
就在此时,朵拉不经意瞥了一眼水镜,惊呼:“大祭司,你快看,水镜有了新变化!”
处在幻境之中的红萼,比爷孙俩更切实地体会到了这个阵法的奥妙之处。
上一刻,她还在和“自己”唠嗑,下一瞬,眼前的景致便变了——
雾气氤氲,古木参天,奇花异草竞相开放。
这不是上清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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