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业走过去,顺着陶然的的手势坐下。
“难得啊难得,这高傲如宋少傅,今日居然肯屈尊降贵的同我们坐在一块儿。”
屋里其他的官吏皆笑了,唯有宋业还是冷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
“既然今日宋少傅在,那咱们可得好好喝一杯呀!”一个五品给事招呼着小二过来点菜,要了不少的酒水。
“这几日休沐,多喝几杯也无妨,不知宋少傅可否赏脸?”陶然坐在宋业的一旁,笑盈盈的望着他。
宋业微微抬眼,环视了一圈屋子里坐着的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还算和善的笑意:“自然。”
有了宋业这两个字,众人便不再客气,纷纷举起酒杯敬酒。
在座的官吏中也就只有宋业和陶然的官位最高的,陶然是尚书侍郎,正三品大员,宋业虽然只是一个四品少傅,但是架不住皇帝对他信赖有加,所以哪怕是陶然也得对他客客气气的。
最近朝中官员调度颇大,因为九皇子势微,之前在他当太子的时候被提拔起来的一批人也纷纷被挤了下去,坐在这里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近日才升了官的,跟陶然混在一块儿,表面上是十二皇子的人,但实际上是支持五皇子的。
今日,宋业是被陶然秘密邀请而来。
除了陶然之外,在场的其他人并不知道宋业奉谁为主,只当他是皇帝的人,既然是皇帝的人,那好好的巴结巴结总没有坏处。
一顿饭下来,大家都喝醉了,陶然掏出银子付了账之后,便让褚云楼里的小倌将这些官员纷纷送回了各自的府中。
待雅间安静了下来,陶然有些疲倦的靠在椅背上,松了松衣口,他侧头看了眼宋业,发现这人依旧是一派君子之风,喝了那么多酒,他仿佛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宋少傅看了觉得这些人里面可有那么一两个能成事的?”
“侍郎大人眼光极佳,何必来问我?”
“既然我说了要同宋少傅一起辅佐五皇子,那我便要拿出自己的诚意来,还请宋少傅不要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
宋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陶然,你打的什么注意我不清楚,但是我宋业可不会莫名的相信你。”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我在努力获取宋少傅的信任,还请宋少傅给个机会。”
“那就继续看侍郎大人的表现了,不过侍郎大人这次请我过来,到底是什么事?还要我装作是无意间遇到的你们,这倒是让我很好奇。”
“我也是为了宋少傅考虑,毕竟你现在并没有明确的站在那个阵营,若是我直接将你邀请过来了,岂不是害得你被动成为十二皇子的人?”
陶然做出请的手势,宋业起身,两人去了另一间茶室。
“再者,我知道宋少傅近日将有大动作,今日请你前来也是让你认认脸,莫要伤了自己人。”
陶然给宋业倒了一杯清茶,宋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陶然不以为意,神态自如的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其实陶然的样貌很是出色,只是他脸上他过于狡黠的笑意让他看起来有些过分的圆滑的,因此对于一些性子比较耿直的人来说就很难对他喜欢得起来,若是抛开他的气质,光凭他的这一份容貌在京里完全是各家贵女争相投花的存在。
宋业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空档仔细看了一眼陶然。
这一眼倒是让宋业发现了些许问题。
从前宋业与皇帝接触不多,并不清楚皇帝的容貌,现在因为皇帝信任,时常出入御书房,他对皇帝容貌十分清楚,从前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今日这一看,宋业忽然发现这陶然的眉眼间与皇帝竟然有几分相似。
宋业脑子里面想了一下陶然不笑的样子,与皇帝更加像了。
天子之颜,一般人不得窥视,再加上陶然与皇帝完全的不同两种气质,所以陶然为官这么久,都没有人发现什么。
不过天下长相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能就凭这一点将陶然的身份想象得那般神秘。
宋业将心底的怀疑压下,继续与陶然周旋着。
在茶室做了半个时辰,陶然说话总是滴水不漏,宋业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出来,过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陶然依旧一脸笑意的与宋业一同出了褚云楼,目送着宋业的马车拐过街角,陶然这才撩起袍子上了自己府上的马车。
马车木门关上后,陶然终于卸下了脸上的笑容,眉宇间皆是冷意,若是皇帝在场,一定惊讶于陶然的容貌,他与当年被皇帝亲手斩杀的先太子十分相似。
宋业回到了翰林府,先去主院向父亲母亲请安,然后便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洗漱过后,宋业穿着里衣斜靠在床边看着书,房门忽然被轻轻的扣响了,因为被打扰到看书,宋业微微有些不快。
“是谁?”宋业开口问道。
“主子,姚嘉公子求见。”
姚嘉?他怎么来了。宋业起身,将手里的书放到一边,拿起床头的外衣给自己披上,便过去开了门。
门外的侍从想宋业行了一礼,然后退到一旁,将身后的姚嘉让了出来。
姚嘉穿着暗金色的夜行衣,一张小脸有些泛白,定定的看着宋业。
“你来做什么?”
“交换一些信息,怎么,不请我进去吗?”
宋业又皱了皱眉头,侧过身将姚嘉让了进去。
姚嘉径直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你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万一你在我府上犯了病,我可负责不了。”
宋业的话直直的戳进了姚嘉的心窝子,他咬住牙齿,生生的将那股怒气咽了下去。
“我招你惹你了,说话这么冲?”姚嘉咬牙切齿的说着。
宋业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明知道我现在并不是个无官一身轻的书生,若是你在我这里出了半点事,你让我怎么处理?”
对此,姚嘉也无话可说。
宋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赶紧说吧。”
“我找你是为了和你说说陶然这个人。”姚嘉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宋业忍不住眉头跟着跳了跳。
“我手里面有可靠的消息,太后的死。”姚嘉顿了顿,接着说道:“太后的死有陶然的参合,但是杀死太后是陶然自己的意思,陶然却有意将这件事引到景元柏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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