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消息的众人完全呆愣了两秒,姝贵妃如同离弦之箭扑上去揪住了那侍卫的衣领:“我儿子在哪里?你再说一遍!”
此时的姝贵妃已经全然没有了素日里的温婉纯良,整个人如同炼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吓得那侍卫冷汗直冒:“回,回娘娘,七殿下,七殿下在御花园后面的一口枯井里。”
姝贵妃放开了他,惨白着一张脸,颤声道:“带我去见他。”
侍卫不敢怠慢,连忙在前方带路。
七皇妃哭着上前来扶着她,姝贵妃倚在她身上每一步都走得及其艰难。
景元珏的尸体已经被弄上来了,就放在枯井边,姝贵妃远远的就看见那里灯火通明,宫人们立在一边,时不时的揩着眼泪,只是这眼泪有几分真心就不知道了。
景元珏的尸体形状很是惨烈,身上被桶了数刀,一身华服浸满了鲜血,那张绝美的脸上有一条从额角到下巴的长长的伤口,皮肉外翻,极其吓人。
姝贵妃在儿媳妇的搀扶下,缓缓的跪坐在了景元珏身边。
“觅儿,你去替本宫摘朵花。”觅儿是七皇妃的小名,七皇妃闻言,便回身到御花园折了一枝艳丽的牡丹。
姝贵妃接过牡丹,将花瓣一片一片的扯下来,覆在景元珏脸上的伤疤上。
娇艳的花瓣将恐怖的伤口挡住了,七皇子安详的闭着眼睛,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众人不敢出声打扰,皇帝已经不忍再看下去,回身换来李全义,让他立即彻查。
姝贵妃握住了景元珏的手,喃喃自语道:“出去了这么久,你瘦了些,怎么不多吃些呢,你瘦了,母妃很心疼。”姝贵妃又摸摸他的脸,花瓣掉了一片,她又捡起来覆了上去。
“母妃在宫中等了你好久,你怎么一直不来请安呢?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呢?是不是又调皮了?”姝贵妃抚摸着景元珏手上的一个细小的疤痕,这是景元珏小时候贪玩爬树,在树上划伤的,当时是姝贵妃捧着他的小手,一点一点的给他上的药。
“元珏,元珏,我的元珏。”姝贵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将自己的脸埋在儿子的掌心。
之后宫里办了丧事,姝贵妃将自己锁在宫里没有参加。
七皇妃在景元珏下葬那天,一头撞死在了景元珏的棺墩上,太医连忙抢救,才发现,七皇妃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可惜最后,人还是没有救活。
皇宫里进行了一番彻底的清洗,最后查出的结果直指容妃。
那晚,是容妃在皇帝的汤羹里下了重量的迷情药,被七皇子误食,第一次食用迷情药,分量过了就会导致昏迷。
七皇子大概是倒在了御花园里,然后被人杀了。
到底是被谁杀的,至今没有得到一个结果。
其中参与进来的有多少人,也已经不得而知,但是众人纷纷把容妃推了出来,皇帝知道,参与这件事的人肯定不少,于是将皇宫里大办的妃子都赶了出去,将容妃终身囚禁在冷宫里,折磨她。
但是景元珏的死,皇帝有很大的责任。
几乎有半年的时间,皇帝都不敢见姝贵妃,更没有宠幸其他妃子。
期间,原本一直住在宫中陪伴太后的誉安长公主,搬离了皇宫,皇帝想要挽留她,誉安长公主说了这么一句话:“这皇宫里面妖气甚重,我呆不住了。”
后来的姝贵妃就变了,再也不纯良了,她直接夺了皇后的六宫大权,将后宫彻底掌控在自己的手上,她开始建造自己的母家,甚至开始利用对她有情意的萧厉。
皇帝对她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给了她贵妃之位。
姝贵妃也直接和皇帝说了,自己想要景元柏做太子,皇帝并没有答应。
当时的景元柏还小,什么都不懂,跟别说上面还有皇后所生的五皇子。
姝贵妃便退一步说,在景元柏成年之前,皇帝也不能立其他皇子为太子。
皇帝答应了他,所以姝贵妃就开始折腾景元柏了。
一直折腾到现在。
姝贵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知道,景元柏并不适合那个位置,但是心里强烈的恨意,让她没有办法放下。
她想这后宫里的人都去死,只要她儿子当上的皇帝,她就一个一个了结了她们。
背地里的阴损招式是不足以泄她心头之恨的,只有当手里掌握了生杀大权的时候,才能狠狠的折磨她们。
所以现在,容妃还在冷宫里活的好好的,就等着她把所有人都查出来,然后一块儿处理了。
姝贵妃的眼底满是疯狂,当即让人摆驾前往关押着容妃的冷宫。
冷宫是皇宫里最阴森的地方,常年无人打理,杂草丛生,灰尘布满了整个宫殿。
容妃就在这里面,没有人给她送食物,她全靠自己打理冷宫中的野菜过活。
冷宫很大,大的空旷,脚步声也能在殿宇间来回回荡,听起来十分渗人。
姝贵妃步履雍容的走到了容妃住的地方,只见那小小的殿宇前开辟出了一块菜园子,上面种着许多蔬菜,多是些极苦的青菜,容妃每日就是靠着这些苦涩的菜叶子活着。
“姝贵妃娘娘驾到,容妃还不快快出来跪迎。”太监在一旁尖声唱和到。
屋子里慢慢走出了一个身形消瘦的女人,身上的衣服早就洗的泛白了,一张脸蜡黄蜡黄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神采,同站在门外的姝贵妃一比,更是形同女鬼。
“呵,姝妃娘娘,真是稀客啊。”容妃哑着嗓子,声音不似从前那般婉转动听。
“大胆,这位是贵妃娘娘。”姝贵妃止住了太监的呵斥,冷眼看着门边的容妃:“这么多年,还没有把你饿死,你倒是命硬。”
容妃惨淡一笑:“姐姐这话说的,若是妹妹死了,姐姐怕是要遗憾终身了呢。”
“你倒是明白我的苦心,所以你更要好好的活着,等着我好好和你算账的那一天。”
姝贵妃转身就走,容妃在她身后凄厉的笑了起来:“姐姐,你知道害死你儿子的可不是我!我只不过是做了替死鬼罢了!”
姝贵妃脚步未停,奢华的宫装在冷宫中迤逦了一地。
容妃倚着门框滑坐在地上,瘦小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她想活下去,她不想死,哪怕是吃糠咽菜,她也想活着。
想起从前皇帝专宠她的时候,是那样的风光无限,容妃痴痴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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