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小事。”承平弯了弯腰:“小的受教了。”
“唉……”风回林叹了口气,“你还是不如锦绣,锦绣那么玲珑剔透的一个孩子……”
承平脸白了一下,好一会后,他再次开口说话了:“老爷是想念花锦绣了吧,要不要小的想想办法,把他从诏狱里捞出来?”
风回林摇了摇头:“捞他干什么?他死了反而干净。”
“花锦绣毕竟是您得意的门生……”
“就是这样,才更觉得丢人。”风回林将折子往案子上一摔,扭头看向承平,“他偷人就算了,能偷到王妃,算他有本事,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怎么就……让人给抓住了?!”
“……”
承平一口气噎住,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瞪着眼睛不说话。
什么叫偷人就算了?翰林院这些人,总是用自诩风流来美化他们干的龌龊事!
呵,龌龊的书生!
“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你要不就别干,干了就擦的干干净净的,擦不干净你把王妃抢过来也行啊,抢又抢不过人家……”风回林连着翻了好几个白眼,“真是丢人。”
承平干笑了两声:“老爷说的对。”
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小厮敲了两下门。
“老爷,锦衣卫来人了。”
“锦衣卫?”承平吓了一跳,眼神惊恐地看向风回林,“白季的胆子也太大了,他怎么敢半夜来咱们丞相府拿人?!”
锦衣卫办差,夜里白天都有。
白天办差,那就是单纯办差或者拿人。
而夜里办差,基本就是杀人了。
再到深夜办差,那就是要悄默声地屠门了。
风回林看了眼天色,深夜……
他吓了一跳,紧了紧身上的长袄子:“白季,他不应该啊……”
“皇上这是要鱼死网破了么?”承平转身就开始收拾东西,“老爷,你得藏起来,只要藏到明天早上上朝,就没人能动得了你了……”
“你别慌,多丢人。”风回林在站起身来,捋了捋袖子,“我去见见他。”
那门外敲门的小厮见里头叮叮哐哐,可却没人来开门,便又扯着嗓子通报了一声:“锦衣卫来人了。”
丞相府会客厅里头,阿青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离他不远的地方,坐在一个一身白衣,书生模样的人。
这书生生的眉清目秀,一双桃花眼,瞧谁都像在抛媚眼。
“阿青哥,谢谢你放我出来。”花锦绣跟着诏狱里的牢头一起叫阿青“阿青哥”。
“……”
阿青别过了头,对着另一个方向继续喝茶。
好一会后,大堂的门再次打开了,冬季夜晚的冷风灌了进来,阿青放下茶盏,站起了身。
风回林走了进来,他满屋寻摸了一眼,没看到白季,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丞相大人,指挥使大人让我给您送件礼物。”阿青指了指一旁的花锦绣。
花锦绣已经站起身来,那双桃花眼也乖巧了不少,对着风回林行礼:“老师,我竟然从诏狱里活着回来了。”
听花锦绣的语气,他还挺得意。
风回林连个眼神都没给花锦绣,他看着阿青:“这是什么意思?我那颗雪莲藻,可比花锦绣贵重多了。”
“丞相别急。”阿青的手按在腰间的绣春刀上,语气粗劣,“我家指挥使大人,还有一句话要转告丞相。”
风回林皱了皱眉头,眼神望着阿青腰间的绣春刀,眸光带着冷意。
“指挥使大人说,这次丞相想让他领兵平定西北的事,他答应你。”
丞相听了这话,方才挑了挑眉毛,语气和缓了不少:“行,如此,我和白季就算两清了。”
“指挥使大人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阿青顿了顿,又说道,“大人说,没有你那颗雪莲藻,他也未必会死。”
“噢?他哪来的自信?”
“我们家大人,命硬的很。”阿青说完这话,迈着步子往会客堂外走去,然后直接出了大门,翻身上了马。
风回林站在会客大堂内,眉头轻轻皱着。
“白季什么意思?”承平站在风回林身边,“没有老师送的药,他早就死了,如今反而派了这么个粗鲁的属下,到丞相府来嚣张。”
承平眉眼涌起一股子怒气:“这属下还半夜来,谁不知道锦衣卫半夜出差,准没好事……”
“他这是故意来吓唬我的……”风回林嗤笑一声,眼神落在站在会客堂角落的花锦绣身上。
“老师。”花锦绣原本就清瘦,从诏狱里出来,更是瘦的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瘦削的脸衬得他那双桃花眼更大更亮了。
风回林皱了皱眉头,对着一旁的承平说道:“给他撵出去。”
承平愣了一下:“花锦绣,他怕是没地方去了吧……”
“撵出去撵出去。”风回林一撩自己身上的仙鹤披风,转身便往外走,“看着他就碍眼。”
白府。
一灯如豆,云千城正坐在灯下看信。
红笺信纸,上面写的是十来个名字和地址。
这是云千城让云家的眼线查出来的,昔日君子堂里共事的人如今所在的地址。
“熟读兵法的有之,可又怕是纸上谈兵……”云千城叹了口气。
“看什么呢?”
一股凉风吹进来,紧接着门扉又被闭合了。
白季穿着个白色的里衣,外头披着个狐狸毛的大氅,走了进来。看这模样,他是从被窝里钻传来,直接披了外套就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云千城看了眼天色,“都这么晚了,你还不睡么?”
“我看到今天有人给你送信了。”白季走到桌子边儿,在信纸上瞄了一眼,那上面的名字,一个个都很是熟悉。
“你想召集他们?”
“我要去西北,我得带几个一条心的军师。”云千城也不瞒着白季,“等师傅的寿宴过了,我就出发。”
顿了顿,云千城又说道:“那之前,我还得去盘龙寺给师傅祈福。”
白季的视线在信纸上转了一圈,摇了摇头:“这些人,多是擅长水利农桑、邢狱诉讼之类的……”
“会兵法的有,可是……”云千城将信纸往一旁一推,“你放心,我不会输的。”
“你不必去。”白季将大氅脱下,扔到桌案子上,人已经往床榻边儿上走了,“我今天去见皇上了,皇上允我出征西北。”
“可是……”云千城愣了一下,“你不是说,你现在不能离开京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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