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城一行人现在暂住在君子堂中。
锦衣卫自然也已经摸清了云千城的落脚点,傍晚时分,阿青顶着雨到了君子堂,给云千城传了话。
等阿青离了君子堂的时候,雨势骤然加大,阿青被雨拍的不行,整个人变成了个落汤鸡。
回府后,阿青匆忙换了个衣服,就去找白季。刚走出房门,他就被东北虎堵住了。
“咳咳……你,去君子堂了?”东北虎说一句话,得喘三口气,脸色比昨天难看了不止一倍。
“雨停之后,云千城就会来送解药了,你再坚持坚持。”阿青身子向前倾了一丝,将湿乎乎的头发拧了拧,在地上拧出一摊水来,一边拧一边抬眼看东北虎,“大人在哪儿呢?”
“有解药就好……大人还能在哪儿,在流玉屋里呢。”
“……”
听了这话,阿青脸色有些难看。
东北虎一脸好奇的看向阿青:“你是,咳,讨厌流玉吗?”
阿青站直了身子,将湿漉漉的头发放到脑后去:“流玉是云千城扔进白府的,她若是云家情报网里头的,那怎么办?”
“她背景干净着呢,就是个可怜的小丫鬟。”东北虎按着自己的胸口,说话直抽抽,“云千城当时要送流玉离京,是流玉自己黏上咱们白府的。”
“你查过流玉了吗?”
东北虎拍了怕胸脯:“这个流玉绝不是什么眼线。”
“大人……还是喜欢云千城的。”
“他们都闹成那个样子了,啧……”东北虎砸吧砸吧嘴,“要想忘了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是,赶紧开始一段新的。”
阿青白了东北虎一眼,迈步往白府后院的方向走去。
“你别去打扰大人的好事。”东北虎亦步亦趋的跟在阿青身后,嘴里叨叨个没完。
两人沿着抄手游廊走了一会儿,又撑伞过了一道垂花门,方才来到了流玉所住的院落。
房间里静悄悄的。
阿青去敲门,开门的是流玉。流玉恭恭敬敬的朝着阿青跟东北虎行了礼,两人连忙避开。
开玩笑,虽然现在流玉是个丫鬟,可万一有一天她成了白季的人,那就是主子了。
“大人在吗?”阿青问流玉。
流玉点了点头,再抬起头来,含羞带臊的。
阿青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收了雨伞,迈步走了进去。
白季穿了一身素白色的里衣,正依在床上看书。
阿青回头瞥了东北虎一眼,两人面面相觑。看白季这个状态,今天晚上就是准备睡在这儿了。
那流玉,很快就不是丫鬟了。
“有什么事?”白季的视线从书上移开,落在阿青身上。
阿青身上带着水汽,也就没往床边走,隔着老远将事情说了。
白季挥了挥手,阿青便告了退,离开了流玉的屋子。
“啧……”东北虎朝着阿青直使眼色。
屋子内。
流玉关上了门,她看了眼屋里熏的香炉,又打量了眼灯台上的烛火,两只手垂在两侧,一脸的拘谨。
白季抬眼看向流玉,叹了口气:“我在你这里,让你很不舒服?”
流玉慌忙摇头:“没有,我……”
“我这两天睡眠不好,昨天,倒是睡得挺好。”
流玉眼中闪着光:“大人是在我这儿,能睡的安稳吗?”
“也许吧。”白季扔下书,仰头躺在了床上,又朝着流玉拍了拍床板子,“你过来。”
流玉一张脸红的滴血,她慢慢走到了床边,坐了下去。
白季的身子往内窜了窜,给她留出了半边床。
“我……我先去熄灭蜡烛。”流玉慌张地站起身,匆匆熄灭了蜡烛,又一步三晃,慢慢悠悠的坐回到床边。
天色阴暗,屋子外头是骤雨狂风,这屋内自然也没借到什么月色天光。
黑漆漆的。
床榻里面,没有一丝声音,甚至连呼吸声也被窗外的雨声覆盖。
流玉僵着身子躺下去,伸手盖住了被。
身边依然没有动静,流玉就瞪着眼睛看着黑黢黢的床顶。
就在她以为白季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身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随后,她看见白季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像是要下榻。
流玉的血冷了下来,她不自觉的伸手去抓白季的袖子。
“睡不着,我出去走走。”白季将袖子拽了出来,也不点烛台,就站在屏风前面按部就班的穿衣服。
拿了一把纸伞,推门走了出去。
门一开,斜雨凉风呼啸而入。
流玉坐在床榻上,脸色难看至极。
一夜疾风骤雨,第二天清晨。
云千城打量着雨快停了,就在胭脂那里拿了蛊毒的解药,撑着把纸伞,往白府行去。
雨滴落在素白的油纸伞上,击碎、飞溅,变成一朵朵盛开在伞面上的花。
“你要出门吗?”巷子口处,一个眉清目朗的男人从马背上翻下来,他衣衫已经湿透,雨水顺着身上往下淌,看起来像是在外面游晃了好长时间。
“你怎么在这儿?”云千城伞沿儿抬高了些,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孟温良,你这会儿难道不该在回兖州的路上吗?”
孟温良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我姐姐嘱咐我,让我给父亲送一件东西来。”
“什么东西?”
孟温良张了张口,没说。
“既然不方便说,就算了。”云千城将伞沿压低,“我还有事,就不耽搁孟小将军了。你若有空,回头可以在君子堂里找到我,我帮孟小将军接风。”
云千城说完这话,迈步向着巷子外头走去。
孟温良回头去看云千城的背影,视线一点点下移,最后落在云千城被风雨吹湿的裙摆上:“衣服都潮了,也不知会不会着凉。”
孟温良抹了把脸上的水,翻身上了马,骑着马朝着云千城走去。
他的马行到云千城身侧就放缓了步子:“要不要骑马?骑马会快点。”
云千城看着马背上的水渍,摇了摇头:“衣服会湿的。”
“你的衣服已经湿了。”
云千城低头看自己的裙摆,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还真是。”
雨已经不大了,牛毛一般落在人身上,只能感觉到淡淡的凉意。
孟温良再次下了马,他将自己的衣摆拧干,又用衣摆擦了擦马背,这才翻身上马,又冲着云千城伸出了手。
云千城看着那伸过来的手,有一瞬间的恍神。
记忆中,也有个人这么冲自己伸出手,笑得一脸温柔。
“怎么了?”孟温良问云千城。
“没事。”云千城盯着孟温良的手,目光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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