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孟家军兵临城下。

　　云千城也带着从霜桥岛抢来的火器赶到了京城郊外，与孟家军会和。

　　赵石看着那两千名背着长枪、全副武装的士兵，一脸的震惊，随后他的视线又落在那些士兵赶来的一辆辆马车上。

　　“这么多火器？”

　　“嗯。”云千城冲着赵石展颜一笑，伸手朝着身后招呼了一声。

　　一个梳着堕云髻的妇人聘聘婷婷的走了过来，弯腰朝着赵石作揖。

　　“这是？”

　　“胭脂见过太子殿下。”

　　“胭脂？”赵石打量着胭脂，眉头微微颦着：“你就是杏儿的娘？是殷墨的……”

　　“是。”胭脂匆匆打断了赵石的话。

　　赵石皱了下眉头，他原本想问问殷墨的事，可扭头看了眼云千城后，他又把疑问咽回去了。

　　“太子哥哥，你帮我做个见证人。”云千城的视线一直粘在胭脂身上。

　　赵石挑了下眉头：“什么见证人？”

　　云千城嘴角弯弯的，视线跟胭脂四目相对：“起誓吧。”

　　“起誓？”胭脂愣了一下，圆圆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震惊，“起什么誓？”

　　“唉？”云千城歪了下头，看着胭脂，“你该不是忘了？你答应了我什么，我才让你离开素手阁的？”

　　“当然记得……”胭脂的脸色发青，“我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

　　云千城摇了摇头：“我信不着你，你得起誓。”

　　胭脂黝黑的眼珠子在眼眶了晃了一下，方才应下：“好。”

　　胭脂打量了眼云千城，又扭头望向赵石。

　　好一会后，她期期艾艾的朝着赵石行礼：“民女胭脂，愿意终身侍奉太子……”

　　云千城伸手一拍胭脂的肩膀：“往哪儿表忠心呢？你要效忠的人是我，是我！”

　　胭脂的声音停下了，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嘴唇抿成一条线。

　　赵石转过头，背着眼前的俩人，嘴角勾了起来，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太子哥哥，你帮我看着点她，这人老奸巨猾的很。”

　　赵石点了点头：“好。”

　　胭脂深吸了口气，冲着云千城作揖：“民女胭脂……”

　　云千城再次伸出手，拍了下胭脂的肩膀，声音忽然清冷了下来：“不是民女胭脂，是黄金宫女使胭脂。”

　　胭脂抬眸看着云千城，眸子里满是震惊。

　　“继续吧，你应该也不想被我哥哥拧断脖子吧。”云千城嘴角微微扬起，眼中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死在我哥哥手中的黄金宫女使，不少呢。”

　　这笑容落在胭脂眼里，毛骨悚然。

　　胭脂咬了咬后槽呀，深吸了口气：“黄金宫女使胭脂，愿意终身侍奉……”

　　云千城再次伸出手，要去拍胭脂。

　　胭脂身子往后一错，躲开了。

　　云千城讪讪的收回手：“你又说错了，你落下了一句。”

　　“我落下了什么？”

　　云千城的声音轻飘飘的：“以骨为誓。”

　　胭脂的脸色瞬间白了，紧接着，愤怒的火光从她的双眼中喷薄而出，咬牙切齿的说道：“云千城，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云千城。我要是你，就不会浪费时间生气，愤怒是最没用的感情。”

　　“你是怎么知道骨誓的？”

　　“骨誓么？”云千城看了眼自己的指甲，“我有一段时间，困在大漠里的一间客栈里，因为生了病，杏儿就不停的跟我讲话，话讲的多了，该讲的不该讲的，她都讲给我听了。”

　　“……”

　　胭脂的手攥的咯吱咯吱响。

　　云千城又说道：“我把杏儿支走了，不过算算时辰，她也快回来了。”

　　胭脂愣了一下：“她回来那又怎样？”

　　“你应该不想让杏儿看到你倒在血泊里，脖子断了的样子……”

　　胭脂后退了一步，一脸的警惕：“云千城，杏儿帮你做了那么多事，你答应了杏儿，要放过我的。”

　　“你怕什么？”云千城朝着胭脂迈了一步，“你若是不打算背叛我，你怕什么？”

　　“我不会将自己的命运放在别人手里，若是没有了自由，我宁愿……”

　　“行。”云千城点了点头，“那你去死，我就让杏儿跟我立这个骨誓好了。我就跟她说，你娘不听话，我又把你娘送回素手阁去了。”

　　顿了顿，云千城又说道：“你放心，我是不会让杏儿知道我杀了她娘的，这样对她好，对我也好。所以这辈子，在杏儿心里，你就一直在素手阁待着吧。”

　　胭脂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手臂微微发着抖，好一会后，她再次开了口：“若是我立了骨誓，你就放过杏儿么？”

　　云千城嘴角一弯：“当然，你虽然罪孽深重，可杏儿还只不过还是个孩子。”

　　胭脂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云千城的话。

　　“你立了誓，我就不用杏儿立誓了。”云千城摸了摸鼻子，解释道，“在我们天晨，欺负小孩子很丢人的，天晨不像你们女萝，总拿小孩瞎折腾。”

　　胭脂冷笑了一声。

　　云千城又说：“你放心，我会保护杏儿的。”

　　胭脂别过了头：“云千城，你的话，我可不信。”

　　“……”

　　云千城视线飘向身侧，盯着地上的草稞子看了好几眼，才再次扭回头：“甭管你信不信，该你了，起誓吧。”

　　云千城好整以暇的看着胭脂，一旁的赵石也是一脸的感兴趣加好奇。

　　胭脂深吸了口气，朱唇开合，声音低沉：“黄金宫女使胭脂……”

　　誓言不长，两句话便说完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后，胭脂伸手摸着自己的前胸，两个手指按在胸口的位置，似在摸索着什么。

　　重头戏来了，云千城瞪着眼睛看着。

　　然后就看到胭脂手指一按，再一挑。

　　耳边出来一声脆响，一个带着血痕的蚕豆大的骨头粒子出现在胭脂两指之间。

　　“咦……”云千城赶忙伸出了手，接着。

　　“给你。”胭脂脸上的血色褪了一大半，惨白惨白的，“小心保管。”

　　云千城忙不迭的点头：“你放心，我会贴身收藏的。”

　　胭脂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抹厌恶：“不用贴身收藏……”

　　“……”

　　云千城拿出手绢，包住那小骨头粒。

　　就在这时候，云千城安排望风的无境和尚来报告，杏儿回来了。

　　“快，太子哥哥，赶紧给胭脂找个营帐休息。”

　　云千城的话音一落，赵石一招手，便有两个侍卫架着胭脂往赵石那边的营帐走。

　　云千城目送走了胭脂和赵石，又转回头往身后看，远远的看到杏儿从马背上下来。

　　云千城一提裙子跑了过去：“杏儿，你快瞧瞧，你娘给了我个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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