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后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白季脚步缓慢地在宫道上穿行,转过一个拐弯,他忽然看到一个提着灯笼的宫女,脚步匆匆。
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但是白季觉得,那宫女的背影太过眼熟。他放缓了呼吸,跟在那宫女的后头。
兜兜转转,宫女一个转弯,露出了侧脸。
看到那冰雕玉琢般的侧脸,白季的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咬着牙低声叨咕一句:“云千城,你竟然还敢混进宫来……”
白季怕被云千城发现,便拉开了距离,远远地吊在云千城的身后。
不多时,云千城已经行到了御书房门前。房门紧闭,她伸手悄悄推开了门。
白季远远地看着,嘴上的冷笑更甚了。
自从皇上在御书房写了个禅位圣旨后,就很少再来御书房了。
云千城推门进了御书房,见屋内灯火未燃,黑黢黢的,便迈步往临时休息耳室走去。
云千城印象中,赵机经常在这里倒头便睡。
耳室空空如也。
云千城叹了口气,暗道一声运气不好,便转身想要离开。
大门的方向忽然传来吱嘎一声,门扉被关上了。
云千城吓了一跳,她慌忙吹熄了手中灯笼中的火光,藏在了耳室的门后。
脚步声慢慢迫近,云千城的手指蜷成了拳头,又伸成了手掌。
感觉到来人跨过了耳室的门槛,云千城一掌劈了过去。
手刚举到当空,已经被人钳制住了,紧接着腰上一麻,身上的劲儿瞬间散了。
云千城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
腰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太熟悉了。
“还能站稳吗?”白季的声音带着轻轻的笑意,“你胆子不小,还敢偷偷进宫。”
云千城腿上没力气,根本站不稳,就只能靠在白季的身上。
白季叹了口气,他将云千城推到墙边,让云千城靠着墙。
云千城的身子顺着墙壁往下滑,直接坐在了地上。
“白季……”云千城恨的牙痒痒,腿上没劲儿,墙能靠住吗?!
“云千城。”白季先是蹲在云千城身前,顿了顿,他索性直接坐下了,面对面看着云千城,“你眼睛怎么了?”
屋内没什么光线,黑黢黢的,可靠的近了,白季依然能看到云千城红肿的眼睛。
那红肿,太明显了。
云千城咬了咬嘴唇:“中毒了。”
“中什么毒了?”白季的脸向前倾了一分,“伤到眼睛了?”
云千城点了点头,顺嘴胡扯起来:“嗯,看不清东西。”
白季伸手去摸云千城的眼睛。
云千城身子瑟缩了一下:“离我远点。”
这话音一落,白季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僵硬只持续了一瞬间,白季的手忽然前伸,按住了云千城的脑后。
唇,压了下去。
云千城觉得自己应该推开白季,可她身上没有力气,无法推开白季。
云千城庆幸自己腰上被点了麻穴,庆幸自己身上没有力气。
那就可以,不用推开白季。
白季的吻杂着怒气,像是只野兽一般,咬着云千城光泽饱满的唇。
他宣泄了怒气后,就想抬起头,放开云千城。
云千城却粘了过来,他咬她,她也咬他。
她疼,他也疼。
身体上的疼,能麻痹心里的疼。
云千城明白,自己之所以那么难过,不只是因为那一封休书。
是因为,那如天堑般横在两人之间的无底深渊。
一个站在这边,一个站在那边。
他有他的立场,她也有她的坚持。
没人能舍弃自己的立场,没人能放弃自己的坚持,所以……没人能跨过这道深渊。
云千城的身子整个靠了过来,软绵无力,柔弱无骨,可那张娇艳欲滴的嘴,却不停的在索取着。
白季只得伸手箍住了云千城的腰,托着她的身体,任由她放肆作为。
光线阴暗,两人呼吸的热气交在一起,屋内便多了丝旖旎。
白季抱着云千城,像是抱着一团火,他能感觉到云千城的温度,感觉到云千城的隐忍。
白季想让云千城的热情绽放出来,便伸手在云千城的腰上轻轻一点,解开了麻穴。
麻穴一解,云千城的手臂便攀上了白季的肩膀。
随后,她就愣住了。
看了眼自己恢复自由的胳膊,云千城后退了一步,离开了白季的怀抱。她轻笑了一声,自己的笑声听在自己的耳朵里,笑声中,是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的残忍。
既然麻穴被解了,那就没有理由再装作无力、被迫,留在那个心心念念的怀抱里。
可有的事,不受控制。
身体,偶尔会不受意志的控制。
云千城屈着腿,双手盖住了眼睛,掩住了两行清泪。
“你哭了?”白季愣了,“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哭?
是怪自己欺负她?
可自己只是咬了她一下,后来不顾一切扑上来的可是她。
是因为今日自己给了她休书?
可在她眼中,自己明明只是个不停被利用的棋子。
为何哭?
“你为何哭?”白季手有些抖,他一把握住云千城的手腕,“你对我,可有真情?”
云千城双手捂着眼睛,泪水烫的她整个人慌了神,像是条搁浅在岸的鱼,徒劳挣扎:“真情?”
云千城低声浅笑:“真情,无用啊……”
白季愣了,他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真情无用?
“在你心里,真情,也是用来“用”的吗?”
云千城捂着眼睛,明明眼泪一直在流,却半丝啜泣声也没有。
云千城恼恨自己,自己竟然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好。”白季冷笑出声,他站起身来,低头看着云千城,“那你就好好的用你的真情,看看可以用它们来换点什么。”
云千城抬头,手掌从眼睛上拿了下去,带着雾泽的眸子看着白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进宫,是想要见赵机?”
云千城眉头皱了起来,没说话。
“我可以让你见他。”
“你在打什么主意?”
白季冲着屋外喊了一声东北虎,房间门便被人从外推开了,东北虎走了进来。
“将她带去,梳洗打扮一下,眼睛记得用冰敷一下。这么肿,没法见人。”
“白季?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季的视线在云千城的脸上一闪而过:“新后宴中,我还缺个陪席倒酒的。”
去新后宴?还要陪在白季身边?
那岂不是去昭告天下,自己的立场转到白家了吗?
云千城后退了一步,眼角余光瞄向了御书房的房门。
她想逃。
白季继续说道:“新后宴结束后,我让你去见赵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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