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云千城有些喘不过气儿,心口起伏着,声音甜甜腻腻的,像是沾了蜜糖。
一吻结束,白季伸手掀开了盖头,抬眼望去。
红色花烛光影摇曳,身下,是一张明艳动人的脸。
但却不是他熟悉的那张脸。
美则美,却十分陌生……
“白季。”云千城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去,骤然见红盖头被掀开,她伸手便拉住了白季的胳膊,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愧疚和担忧,“别生气……”
白季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他眼神定定的看着云千城,眉头一点点的皱了起来,眼底的情欲也如潮水一般消失,只余深邃的黑。
黑的寒冷,像是深夜无光的海水。
“云千城……”白季站起身来,他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眼神看向婚房内的桌子。
桌面上,放着一对切开的饮酒葫芦。
“呵……”白季的笑声满是嘲讽。
云千城一双眸子湿乎乎的,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慌乱,脑子里乱嗡嗡的,各种纷乱的思绪一股脑的涌了进去。
他看到自己的脸了……
今天真是下了一招昏招。
可是,又真的不想再骗他……
纷杂的思绪几乎要将云千城淹没,她睁着眼睛看着红通通的婚床顶部,身子木纳的像是个失了魂的娃娃。
耳边忽然传来咯吱一声门响,云千城扑棱一声坐起身来,再看室内,白季已经离开了。
“白季。”云千城瞳孔兀然放大,扣在床榻上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白季走了。
偌大的婚房,便只留下云千城一个人。
门外是喧嚣吵闹着的人群,云千城侧头看着禁闭的门扉,听着外间喧闹的声音,大粒大粒的泪珠顺着腮滑落下来。
婚房旁边的茶室内。
白季站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热火朝天的白家人。大家都很开心,就连一向寡言少语白夫人,也坐在亭子里,一脸的温柔的笑。
“怎么没陪新娘子?”柳鹤推门而入,手中还拎着一坛子酒。
“与你无关。”白季瞥了柳鹤一眼,眼神阴冷。
“喝酒么?”柳鹤晃了晃酒坛子,坛中酒水击打着坛壁发出清亮的声音,“竹叶青。”
“出去。”
“喝酒吧。”柳鹤不依不饶。
白季伸手从墙上摘下一把剑,眨眼间便退掉了剑鞘,冲着柳鹤斩了过去。
柳鹤吓了一跳,用酒坛子一挡,哗啦啦一声,瓷片崩飞,酒水撒了一地。
“白季!你疯了?!”柳鹤往后一跳,扭头就跑。
白季的第二剑已经到了,剑尖儿在柳鹤背上滑过,他身上那件貂裘瞬间裂成了两半。
紧接着手腕一转,变划为刺,剑尖儿刚要捅到柳鹤身上,就见柳鹤忽然一个转身,噗通一声便坐在地上了。
“白大哥,你我相识二十多年了……”柳鹤一脸的悲痛欲绝,“我的武功你还不了解么?!我这个人,除了有钱,没有别的优点了,你何苦为难我?”
白季眼底闪过一抹厌烦,扔掉了剑,迈步往门外走。
柳鹤眼睛一亮,刚要站起来,白季忽然回过头,一双阴冷的眸子再次落在柳鹤身上。
柳鹤撇嘴,再次坐到了地上,他抬头看着白季,一脸的不爽:“拿我撒气?”
“你手伸的太长。”白季语气冰冷,紧接着又说了一句:“山西赈灾的银子,交给你了。”
“白季?!”柳鹤一把拉住白季的大腿,“我凭什么帮天晨的皇上赈灾?你觉得我是冤大头?”
“或者,我灭了柳家。”白季冷笑一声。
“你……”柳鹤眉头紧紧皱着,他探头往门口瞧,正看到白夫人往这边走。
柳鹤一起身,脱了身上那件已经被剑刺坏的貂裘,抬腿便往白夫人身边跑:“白夫人,我还没给你敬酒呢!”
白季冷笑一声,转过身去,绕过了喧闹的流水酒席,往山下走。
下了山,出了庄子,便是海。
海风湿冷,夜里,海浪又尤其澎湃。
白季坐在沙滩上的石头上,望着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色海面,眼神幽暗。
好一会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白季回头望去,来的人依旧是柳鹤。
柳鹤手里拿着一坛子酒,嬉皮笑脸的看着白季:“梨花白,喝么?”
白季眉头皱了一下,他手边没有剑,又懒得动拳脚,最后视线落在了酒坛子上,眼中闪过一抹嫌弃。
“对付着喝吧,我现在再回去换酒,可要走出去好远呢。”柳鹤将手中酒坛子拍开,自己在白季身边坐下了。
随后他拿出两个酒盏,倒了一盏递给白季,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盏。
两个人在黑黢黢的海边,开始喝了起来。
“挺好的吧……”柳鹤干了一碗梨花白,眼中光芒越发璀璨,“云千城,不是比云合好看多了么?!要是我,那我能乐翻了。”
白季一盏一盏地喝着酒,也不接话。
柳鹤叹了口气,又继续在那儿自言自语:“要不,杀了她吧?”
白季扭头看了柳鹤一眼,视线里瞧不出情绪变化。
柳鹤伸手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自顾自的说着:“云千城,她是逃犯啊。”
“那是冤案。”白季终于开口了。
“行。”柳鹤晃了晃酒坛子,“就算她不是逃犯,可她差点当上了皇后,天晨可有了新皇后了,云千城她要是现身在人前,那不是给皇后添堵么,她是活不了的。”
白季视线落在酒盏里,墨色的酒盏,清清亮亮的酒汤,酒汤里还闪着微弱的酒光:“你说的,都不是最重要的事。”
柳鹤斜眼瞥了白季一眼:“那什么最重要?”
白季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你可别说,你是气她骗你?”柳鹤噗嗤一声乐出来了,“她骗人,是为了活下去,这世上什么最重要?当然是活下去……”
白季冷冷的看了柳鹤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一般:“我见过云千城,君子堂中,她站在皇上身边,一身的光芒遮都遮不住。”
“呦呵?你是不是,心里觉得自己赚大了?!昔日根本不敢高攀的人,如今都睡到了你的床上?”
白季冷笑一声:“云千城,她坐着步辇路过金水桥,熹王爷的儿子秦灿拉她的手,她便砍断了秦灿的手。她画了新妆,有宫女喜欢,便仿着她画,她便将那宫女的皮都剥了下来。她还一步步地逼疯了前太子……”
喜欢云千城请大家收藏:(321553.xyz)云千城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