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点奇怪……”云千城身子稍微向前倾斜,双手扶在城墙垛子上极目远眺,望着鞑靼的营地,“我们已经好久都没看到姜离了。”
杏儿点了点头:“的确好久没看到了,他是不是走了?”
“将部队留在这儿,自己走了?他去哪儿?”云千城眉头紧皱,“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谁知道他想做什么,他好歹是有战神骨的人,诡计一定不少。”杏儿挠了挠额头,“我们还是提前防一防的好。”
云千城扭头看向另一次,胭脂正站在那儿:“女萝族真的可以通过换骨改变人吗?”
胭脂点了点头:“听起来匪夷所思,却的确是可以的。”
云千城依旧不太相信:“我见过殷墨造攻城器械时的样子,他一边改装一边试验,一件东西从开始制作到结束,要耗费他好多心血。那姜离没有这些努力,就能当战神吗?”
“骨,给的是运势,是天意。”胭脂的声音轻轻的,“大小姐,你有没有那种灵光一现的时候?”
云千城看向胭脂,这句话不用回答,灵光一现的时刻,大家都有。
当你为一件事琢磨钻研了好久,却不得门而入,然后你累了,去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脑子中忽然就涌入了解决的办法。
灵光一现。
你不知道它从哪儿来的,有时候,它甚至跟你之前冥思苦想出来的千万种方法一丝关联都没有。
突兀,凭空,却奇妙的成功了。
胭脂的手按在了城墙垛子上,眼底的恨意像是要燃烧起来:“战神骨就是这种东西,他在你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帮助你。也许你没有这块骨,就永远不会有这灵光一现,可当你有了这块骨,你就会不停的灵光一现。”
云千城眼底闪过一抹震惊:“若是这样,换骨岂不是太过逆天了。”
胭脂点了点头:“是逆天。”
“换骨的人多吗?”
“想换的人多,换成功的少。”胭脂扭头看向云千城,“珍贵的骨头难得,而就算你拿到了珍贵的骨头,也很少有人愿意往自己身上换。”
“为什么?”
“风险。”胭脂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十分的可能,七分会死,只三分会生。”
“七分对三分……”云千城抬眼看向天边,“这个比例不算低,足够吸引人冒险了。”
胭脂摇了摇头:“有能力拿到珍贵骨头的人,很少有想碰这三分运气的,他们比起骨头来,更愿意相信自己。”
“可姜离换了。”
“姜离……”胭脂眼底闪过一抹轻视,“我迟早会杀了他。”
京城。
白季发现东北虎不见了。
他连着好几天都没看到东北虎的影子,问府里的锦衣卫,也没人说见过东北角。
白季刚开始的时候,以为东北虎是因事外出了,因为以东北虎的武功,白季丝毫不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
直到时间越来越久,东北虎依然毫无音讯。
白季手中唯一的线索,就是南城八虎中的其他七虎说的话,他们说东北虎失踪之前,一直在监视着流玉。
监视流玉,是白季给东北虎下的命令。
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流玉,能给东北虎带去什么伤害?
除非……
白季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抬头看向桌子对面的流玉。
流玉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听到敲桌子的声音,她兀然惊醒,睡眼朦胧的眸子黑莹莹如小兽。
白季看着流玉,好一会后,叹了口气。
这样的流玉,若是真有什么问题,那就太可怕了。
她也太能装样子了。
这把人当傻子玩的劲头,简直跟云千城有得一拼。
想到云千城,白季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身后的废纸篓。
白季将云千城写给他的信扔进了纸篓。
白季的书房一直是阿青在收拾,他扔信之后,阿青就很少再收拾那纸篓了。偶尔纸篓满了,阿青也会单把别的废纸拎出来,拿走烧掉,独留那两封信放在纸篓里。
好像在等着白季回心转意,将信拿回去。
白季也知道阿青的小动作,他也不说,也由着那两封信一直占据着纸篓。
他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做,也知道自己该早早将那两封信彻底扔掉,可就是下不去手。
毕竟,那两封信中,还有一封他连封都没拆。
阿青如今跟白三爷一起去凉州了,书房也没了人收拾。
白季下意识一回头,看向那纸篓,眼神闪烁了一下。
纸篓里的废纸都在,唯独了那两封信。
白季眉头微皱,却想不起来这信是何时不见的了。是自己一回京,信就已经没了,还是这两日才丢的?
“大人,这几日夜夜起风,天天落雨,院子里的红绸都脏了。”流玉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幽怨。
白季知道,这是流玉在催促婚事了。
白季抬眼看向流玉:“大婚的日子,你跟管家商量一下,找个吉日就成。”
“我定日子?”
“嗯。”白季扭头看向窗外,那些红绸的确都脏了,“我最近会一直留在白府,你挑日子吧。”
“好。”流玉眼睛一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扭头就往外走:“我去找管家。”
白季看着流玉的背影,嘴角上扬,笑容忽然有些冷:“都是些庸医。”
流玉走路轻快的样子,哪里有半点病入膏肓的模样。
“大人,陈聂派人来了,说是给你送贺礼。”一个锦衣卫打扮的人站在门外跟白季禀报着。
“又耍什么把戏……”白季站起身往外走。
白季刚离开书房没多久,流玉又回转进了书房,她眼神落在那纸篓上,眼底闪过一抹恼怒。
随即,她伸手从怀里掏出两封信来。
流玉从书桌上抽出一张纸,比着手中信上云千城的笔迹,写了起来。
“将白家于我,则常伴君侧。”
流玉写完这一行字,嘴角挂着冷笑,她用发簪轻手轻脚的挑开那封没拆开的信,将这信纸塞了进去。
又将原本的拿了出来,随后再次封死信封。
并着那份已经拆开的信,两封一起重新放回到了纸篓里,用废纸将它们压在最下面。
做好这一切,流玉展开手里的信,视线在云千城的字迹上一扫而过,眼底满是冷笑。
将手中信纸揉成团,揣在袖筒子里,流玉轻手轻脚的离开了白季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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