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为了白季好。”秦管事将手里的礼单递给柳鹤,“你瞧瞧这个。”
“这是什么?”柳鹤接过来,展开一看,视线在礼单上一排排扫过,眼珠子越瞪越圆,“我的天……”
“若是白季能娶了白鱼儿,生下一个合格的白家继承人,那这些东西,就都是白季的了。”
秦管事顿了顿,又说道:“虽然边境在打仗,可我们老爷跟姜离的交情还算不错,你若是能帮我从中促成此事,别说保你那三座矿场无虞,我再送你一座玉石矿。”
柳鹤听了这话,又将礼单还给了秦管事,脸色有点难看:“你让我背叛白季?”
“这怎么能算背叛?”秦管事一脸痛心疾首,“白季是白家未来的家主,你跟我都是白家的奴才……”
“你是奴才,我不是!”柳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柳家也是赫赫有名的世家。”
“是是,你说的是。”秦管事手掌向下虚压了一下,“我们得帮白季看清楚,什么是对他好,什么是对他不好!就算盛世君王,有时候也会迷茫,所以才需要底下的臣子谏言,陈述利弊,对吧?”
柳鹤眉头微微皱,仿佛觉得秦管事说的很有道理。
他又把礼单从秦管事手里接回来了。
秦管事离开柳鹤,又径直去找流玉。
流玉正坐在廊下绣香囊,天青色的香囊,上头绣的是合欢花,针脚细密,触手温润柔滑。
见到秦管事来了,流玉赶紧站了起来:“是姐姐的娘家人吗?恕奴礼数不周,没去拜见您……”
“谈不上拜见不拜见。”秦管事在廊下坐下,又招手让流玉也坐下。
流玉战战兢兢的坐在秦管事对面,秦管事的视线落在了流玉手里的香囊上。
“给白季绣的?”
“……”
流玉咬了下嘴唇没说话。
“这颜色,一看就是男子佩戴的。”秦管事身子往栏杆上一靠,“白季的心思都在云千城那里,若是他跟云千城和好,你连个妾都当不上。”
流玉眼眸低垂不说话。
秦管事嘬了下牙花子,站起身来,继续说道:“白鱼儿是个大度的,你得知道何去何从。”
说完这话,他低头看向流玉,目光诡异,透着危险。
流玉打了个哆嗦,随后叹了口气,声音幽幽的:“我知道又能怎么样?谁能左右的了白季的想法。”
“我听说,白季最近食欲不振,单单喜欢喝你煲的汤?”
流玉眉头皱起来,抬头一脸惊讶的看着秦管事:“你要干什么?”
秦管事从怀里掏出个陶瓷瓶子来,放到流玉的针线笸箩里:“这里头,是你的未来,若是成功了,你也不必做妾,白家可以抬起做侧夫人……”
流玉看着那药瓶,眼中闪过一抹抗拒。
给白季下药?她是疯了吗?这药下去,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管事又说道:“若是失败了,你也就不要活了。”
这话音一落,流玉又打了个冷颤。
秦管事明明笑着,可寒气自他体内溢出,廊下瞬间冷了好几度。
流玉甚至看到自己衣摆上已经泛起了寒霜。
这不是心理作用,而是秦管事的内功。
这种内功,流玉在白瑶身上也见过。
“我知道了。”流玉低头垂手,应了下来。
皇城。
陈聂将挑拣整理好的奏折规规矩矩的放在龙案上,一叠高一点的,一叠矮一点的。
赵机正站着屏风前头,看着屏风上的字,眉头紧紧皱着。
屏风上头写着密密麻麻十多排字,笔锋锐利,顿笔刚劲,是不可多得的书法作品。
可赵机看的,却不是这章法字体,他看的是其上的内容。
这上头,是陈聂书写的改革提要。
“皇上有什么忧心事儿吗?”陈聂迈步走到屏风前头,看向赵机的侧脸。
“朕在想,如何才能让士兵卸甲归田……”赵机手背在身后,视线牢牢盯着屏风上头的字儿,“如今西北还在打仗,就算这场仗结束了,鞑靼还是会在边境虎视眈眈。这种情况,如何让兵士卸甲?”
“路要一脚一脚走,皇上莫要急。”
“一脚一脚走,那……要等多久?”
“问这句话,皇上就已经急了。”陈聂叹了口气,转身走回龙案旁,“皇上,来看折子吧。”
赵机也叹了口气,回到龙案旁,顺手拿起了本折子。
这些折子有些是被陈聂批过的,有些是等着赵机做决定的。
“这个户部侍郎,贪的那么多银子!你怎么就罚点钱了事?”赵机将折子扔回给陈聂,“给朕将这侍郎斩了。”
“……”陈聂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赵机眉头微皱。
“这人还是有些才华的,他很会敛财。”
“废话,贪官能不会敛财吗?!”
“户部,就需要这种会敛财的。”
“……”
赵机气笑了。
“皇上,贪官是杀不完的,你越杀,他越贪。”
“有几个贪官,朕就杀几个。”
“那怕是要杀光朝堂上下了……”
“你什么意思?!”赵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等找到更好的户部侍郎,再杀。”陈聂语气平淡无波,他将折子还给赵机,“先用着,他敛多少,咱们就罚他多少,您放心,这些钱,都是国库的。”
“……”
赵机奇怪的瞥了陈聂一眼,收回了折子,缓缓坐下。
横关。
胭脂昏昏沉沉睡了好些天,云千城托孟温良弄了点人参之类的补药,让胭脂将养着。
城里的事也基本安排妥当了,只是赵石还没有动静,随着赵石一起进入草原的风月白同样也是音讯全无。
殷红素虽然一心想进草原,可云千城跟殷红素说,黄金宫的地点,要问了胭脂才知道。
殷红素便跟琪琪格一起,等着胭脂康复。
夜朗星稀,云千城穿着一身绿色的长裙,依着窗户,手里的轻罗小扇一下一下扇着。
风从窗口吹过,头顶新挂上去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响。
云千城听着风铃声,好一会后,她突然伸出手,止住了随风摇晃的风铃。
风铃声停下,藏在风中那点奇怪的声音,便更显眼了。
“是……姜离吗?”云千城前探,支出窗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听说你素来胆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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