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顺着密道离开了凉州城,在凉州城外的一处村庄内停了下来。
这村庄已经荒废许久了,村中无人,栏中没有家禽,田中长满杂草。
姜离迈步走进村口的一间小院。
黑黢黢的院子没有一丝生气,直到姜离迈步走近了,才影影绰绰看到廊下坐着个人。
这人穿着青袍大褂,鬓发花白,正低头看着手中的一个木偶。
木偶巴掌大小,做工精良,是个女子模样。女子广袖细腰,头上发丝软软,带着小巧的金玉发饰,小巧的下巴,黝黑的眼睛,脸带红晕。
仔细看去,跟白鱼儿有八九分相似。
“怎么样,可还满意?”姜离走近了那人,低头打量那人手中的玩偶,“我没见过白鱼儿真人,照着画像,也就只能做成这样了。”
“不错,倒是个合格的大婚礼物。”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双鹰隼样锋利的眸子,“谢谢了,你有心了。”
“朋友一场,不能亲自参加你女儿的大婚礼,也是我的遗憾。”姜离在男人身边的台阶上坐下,“我刚刚去看云千城了。”
“她怎么样?”
姜离迟疑了一下,好一会才开口:“说不上来的感觉,但她跟殷墨,不是很般配。”
“在你眼中,谁都配不上殷墨。”男人轻笑一声,他从怀里掏出个羊皮的纸卷,扔给了姜离,“凉州城最近换防了,这是凉州城新的布防图,交给你了。”
姜离接过图纸,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我安排在孟家军里的眼线前些日子被拔了,原以为拿不到孟家军的情报了……”
“小心点云千城。”男人抬眼看了姜离一眼,“云千城刚到凉州,你的眼线就被拔了,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是她拔的?”
男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这个云千城素来诡计多端,小心点总没坏处。”
“我听说你女儿的婚事出了点问题,就是因为这个云千城?”
“嗯。”男人沉吟了一下,“老秦已经去处理了,若是处理不好,以后说不得还得麻烦你帮我把云千城给铲除了。”
姜离听到这话,嘴角向上一勾:“就算你没这么说,云千城也是活不长的,殷墨一个人在地下寂寞,总得有人陪他。”
男人扭头看向姜离:“你不是说让那个胭脂陪吗?胭脂,你怎么处理了?”
“一个不多,两个正好。”姜离顿了顿,又说到,“胭脂棘手的很,我引她到了黄金宫,原想趁着她看到殷墨尸体的时候情绪不稳就动手……”
“失手了?”
“嗯。”姜离伸手捂了下胳膊上臂,“我也受了点伤。”
“不是说,蛊毒已经伤不了你了吗?”
姜离听了这话,脸色越发冷冽:“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
姜离迟疑了片刻,才再次开口:“胭脂是黄金宫的宫主。”
男人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老宫主死前,传了蛊令给她……”姜离眼睛眯了一下。
姜离所谓的不怕任何蛊毒,实是因为他中了样特别历害的蛊毒。寻常的蛊毒入体,都会被这中历害的蛊毒吞噬掉。
而他所中的这个蛊毒,是黄金宫的老宫主亲自种下的,目的是保持他对黄金宫的忠诚。
同时被中下这种蛊毒的还有一批人,这些人都被象征着黄金宫宫主身份的蛊令控制着。
“好在这些年,这蛊虫已经弱的无法对我产生什么太大的作用的……”姜离拧了下手腕,手指蜷缩了又长开,脸色越发铁青。
京城。
夜已过半,白府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白季正在询问几个传信的兵士,问的是凉州前线的状况。
柳鹤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听着,他眼睛咕噜噜转,不时的伸手按按自己的胸口。
柳鹤的胸口处,放着秦管家给他的礼单。
好不容易等到那几个兵士说完话了,柳鹤刚想开口,就听到门口再次传来脚步声,流玉端着碗汤走了进来。
是浓菜汤。
黄色的汤汁儿,上面翻滚着绿色的嫩叶,看着娇嫩欲滴,让人食欲大振。
柳鹤闻到了汤的香味,嘴里立时就分泌出了唾液。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心里嘀咕了一句流玉的手艺还挺好。
流玉将汤碗放到案台子上,冲着白季盈盈作揖:“还请大人趁热喝……”
白季点了点头,挥手让流玉退下去。
流玉又看了眼那汤,才缓缓转身,离开了书房。
“这汤闻着可真香……”柳鹤盯着那汤碗。
白季扭头看向柳鹤的胸口:“你藏着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儿?”
柳鹤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他伸手入怀,将礼单给了白季:“秦管事白日的时候拦住了我,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又是这份礼单。”白季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
“你打开看看,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柳鹤眼睛里闪着光,“这个白鱼儿的父亲,还真是背景厚的吓人。”
白家是前朝皇族,家底自然厚的惊人。
白季从小跟着白瑶,还有白老三在霜桥岛生活,虽然当时的白家家主是白老三,可霜桥岛却并不是白家的大本营。
真正能显示出白家浓厚底蕴的地方,在白家的祖宅,是白老大跟白家老太君生活的地方。
白季信手打开礼单,视线在单子上的条目一一扫过:“船队、镖局、盐场、矿山、马队、牧场……”
白季念了一半儿就不念了,视线一点点往下挪:“这哪儿是成亲的礼单?这些东西小舅舅都跟我说过……白老大这是拿成亲威胁我,我若是不娶白鱼儿,就不让我继承家主之位。”
“不娶就不让继承家主之位?他有这个权利吗?”
白季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要小舅舅不要站在他那边……”
“你也不用太担心,这家主之位,没人跟你抢的。”柳鹤眨了眨眼睛,“我可是早早就替你查过了,白老太君生了三个,白老大,还有你娘,再加上你小舅舅。白老大就一个女儿,你娘就你一个儿子,你小舅舅孩子多如过江之鲫,可他没有正妻,那些孩子可都是庶出的……”
顿了顿,柳鹤又说到:“不传给你,白家也没别人了,那传给谁?”
“白鱼儿也可以。”白季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击了一下,“白家,不是没有女人当家主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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