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萧煌走了许久，雨裳还在回味萧煌的回答。
他说了那么些，还是没有回答他之前为什么要生气，甚至，都没有说明白，他到底是想要那个位置，还是不想要那个位置。
打量了一下，这还是她之前在这里的时候住的那个屋子。
小晴进来，伺候她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她才坐到窗边，看向窗外。
湿漉漉的长发垂在窗边，随风微动，水珠也变换着坠落的轨迹。
雨裳的眼睛忽地定住，“梨树呢？秋千呢？！”
小晴回答：“郡主走后，王爷在树下站了一会，就把梨树给砍了。”
至于秋千……
梨树都没了，秋千自然也没有了。
雨裳微微一怔，心中明白，萧煌大抵是猜到她是怎么逃出去的了。
可惜了那棵梨树。
她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那树上还结了不少的果子，只是还没有到成熟。
“可惜了那些果子……”
虽然她并不爱吃梨。
两人的对话，以及雨裳的神色，很快就被小告知了萧煌。
第二天，院中被移了一棵并不粗壮的桃树进来，又单独立了一个秋千，外加一盘梨……
雨裳疑惑地看向小晴。
小晴道：“王爷说，快要大婚了，梨树不好，还是桃树好。至于王妃喜欢吃梨，那便吃梨。”
雨裳：“……我怎么不知道我喜欢吃梨？”
小晴一脸懵。
“还有，我还没有嫁进来，怎么就成王妃了？”
小晴垂着头不语。
雨裳摆了摆手，让小晴端着梨出去了。
想也知道，是小晴误会了她对那一树梨果的可惜。
过了一会，雨裳也走了出去。
还没有出院子，就被小晴追了上来，“王妃要去哪里？”
雨裳道：“我不能出去？”
“不是。”
“要我养伤所以必须待在院子里？”
“不是……”小晴被雨裳的目光看得发怵，可谁叫她之前就是用这样的话让雨裳半个月没有出院子呢？
“那就没事了。”雨裳想要回歌舞坊，休息了一天，脚伤也没什么感觉了，只要不再经历如昨天那般的追杀，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王妃，等等……”小晴叫住雨裳。
雨裳神色微正，“小晴，我与晋王还未大婚，你叫我王妃不妥。”
小晴道：“王妃放心，王爷交待过了，在府里，你就是王妃了，虽然还没有大婚，却是不会改变的。至于到了府外，在大婚前，我们还是必须称你为郡主的。王爷说了，王妃的名声要紧。”
雨裳闻言，也不好说什么了。萧煌竟然都为她想全了……
“那你叫住我是为什么？”
小晴道：“王爷说了，如果王妃要出府，就请王妃先去见他。”
雨裳：“……”
……*……
萧煌似乎本就在等着雨裳去找他，对于雨裳的到来并不吃惊。
一面煮茶一道：“你想回素锦歌舞坊？”
雨裳已经习惯萧煌能猜到她心中所想了，也不回避，“对。君恋腿伤未好，等她腿伤好了，我们就会从那里搬出来。”
她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不适合再住在素锦歌舞坊的了。
萧煌道：“她的腿伤要多久才能好？一个月？三个月？还是更久？雨裳，你想从素锦歌舞坊出嫁吗？”
雨裳：“……”那自然是不行的。
光是两位皇后那一关就过不了，更别说萧帝和文武百官了。
可这里是晋王府，大婚前她一直住在这里，也是不妥的。
萧煌继续道：“本王有处别院无人知晓。”
他看着雨裳，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他相信雨裳明白他的意思。
雨裳道：“我们想找个地方开布坊。”
萧煌将茶杯推向雨裳，挑眉，“本王以为，你会把她留在身边。”
雨裳的指尖轻轻转动着茶杯，微微垂眸，茶水的热气朦胧了她的双眼，“同样是留在身边。不是主仆，是朋友。不能因为她的腿就束缚她，我会尽我所能，支持她做她想做的事。”
她抬起眼来，看向萧煌，“她是因为我，才这样的。在那之前，我刚以为，所谓的友情，不过是虚妄……她却告诉我，她不怪我……”
萧煌微微颔首，“本王知道了。”
……*……
雨裳回到素锦歌舞坊，却并未停留，而是来向众人告别，再将君恋接走。
当她看到忐忑不安的君恋的时候，自责自己没有让人来给君恋报个信。
君恋松了一口气，“晋王派人来告诉我你在晋王府了，是我担心你……毕竟流年是在晋王府里出事的。”
雨裳笑了笑，“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晋王府是个吃人的地方一般。”
君恋吐了吐舌头，“你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帮晋王殿下说话了。”
而后，想到了什么，“难不成，你以前就认识晋王殿下，所以那天才会出头帮晋王殿下说话的？”
雨裳：“……”怎么感觉这小妮子变聪明了呢？
“君恋，我今天是来带你走的。去我们的布坊。”
雨裳这话一说，君恋立马把晋王府的什么事都丢到了脑后。
“我们的布坊？这么快就有了？”她不过几天前才和雨裳说起……
君恋眼中的激动难掩。
雨裳点头，“我来给你收拾东西，和大家告别之后，我们便过去。”
君恋道：“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我在这里几年，吃的用的，都是歌舞坊的，能带走的，不过就是些钱财，还有上次从皇宫里得来的赏赐。”
雨裳是带了木制的椅过来的。
推着轮椅先到了排练的地方，月情等人停下来，看向她们。
“霓裳郡主。”月情的语气里，透着疏离。
雨裳眸光微微一动，“月情，我以为，我们还是以前那般的。”
月情神色也是疏离的，“不敢，尊卑有别。”
君恋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道：“月情，我们准备要开个布坊，我觉得，我们以后还会经常见面的。”
月情对于君恋来说，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月情微微点头，“好。”
雨裳道：“我们该去和素锦告别了。”
月情微微拧眉，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雨裳微微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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