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山顶处的亭子里，素锦又将身边的丫环使到亭外去守着，这才回过头来打量着雨裳。
“你，叫什么名字？混在我的人里，有什么目的地？”
雨裳心头微微一跳，这素锦在轿子里坐着，怎么知道她混进来了的？不会是为了单独问她，才把她带来的吧？
她抬头看向素锦，咧嘴笑了一笑，“走错了。我这就走。”
好蹩脚的说法……
不过，雨裳这个时候，只是想插科打诨地混过去，有什么，等找到秦云珠再说。
却不想，素锦脸色一变，“想走？！”
一声娇呵，她挽在臂间的长纱，已经如活物一般，朝雨裳卷来。
雨裳出手相袭，却发现自己竟然不是一条长纱的对手，几招过后，便落败，被长纱将手捆到腰边，不能动弹。
素锦拉着长纱的另一头，浅笑着缓缓走向雨裳。
“你的身法，很不错，不过，只有招式没有内力，打不过我的。身体这么柔韧，你会舞？利用我到秦王府来，有什么目的？”
她的一双柔和的眼睛里，闪着锐利的光芒。
盯着雨裳，等着雨裳的答案。
雨裳眼睛转了转，“你怎么知道我跟进来了的？轿子后面装了摄像头吗？”
难怪自己打不过素锦，原来素锦会传说中的武功。
同时，她也庆幸，那两个壮汉只是身体粗壮了些，同样没有内力，不然，半个月前，她就死翘翘了。
“摄像头是什么？”素锦的注意力，被那个新名词给吸引了。
雨裳一噎，发现自己在情急之下，又说错话了……
“那个，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有什么神通，能看到我跟在最后面？”
脑中思绪飞转，看到素锦缓和下来的神色后，明白了素锦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素锦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我便是如何知道你跟在最后的。不过，我想错了一点。以为你进府就会溜，却没有想到，你会一直跟着。”
雨裳闻言，咧开嘴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素锦姑娘心肠好，有意放了我，我先在这里谢过了。”
素锦瞪她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要放你了？”
雨裳道：“姑娘知道我跟在后面，却没有揭露出来，还点名让我跟着，将我带到这里来，不是等于向大家承认了我是你带进来的人吗？”
素锦嗤笑一声，“到是个口齿伶俐的。”
说着，将手中的长纱收了回去，重新挽回臂弯里。
长纱的两端从两边的臂弯里向下垂落，刚好落到了曳地的裙摆边。
雨裳也跟着笑了笑，又听得素锦道：“我能带你上来，也能在这里不动声色地除掉你。还是说，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
雨裳面上的笑意一凝，听出素锦不是在开玩笑……
素锦款步走向亭边，“从这里，可以看到那片长开不败的红梅林，赏梅的时候，不慎滑落殒命的人，不在少数。多你一个，也不多。”
她说得很随意，雨裳却是听得心里发寒。
如果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佬让素锦感觉到不满意的，那便会成为红梅下的亡魂。
不对！
还不是红梅下，从这里，只能远远地看到那片红艳艳的红梅。
素锦转过身来，看向雨裳，“现在，你可以说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为什么女扮男装还要混入我的人里面？”
雨裳差点就给跪了。
这个人眼睛这么毒？！
连她女扮男装都看出来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她从素锦的眼中看出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回答的问题”的意思。
心下明白了，这种事情，在素锦这种混迹在歌舞场的人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转念一想，她是换了男装，却也只是换了男装，细微的地方，并没有刻意遮掩……
素锦打量她了一下，道：“你是想见秦王殿下？”
雨裳摇头，“不。我只是好奇。之前遇到过一个人，听说是未来的太子妃。很好奇是不是真的。听说未来的太子妃是秦王府的郡主，便想来看一眼。”
素锦闻言，眼睛微微一眯，“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雨裳点头，“看过之后，我再跟着姑娘出府，决不会给姑娘惹事。”
雨裳意识到，素锦这个人，并不好忽悠。
她这七分真三分假的话，此时听来，倒是最为可信。
素锦是知道秦云珠有偶尔出京去芙蓉庄的喜好的，在外见过秦云珠，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
她沉默着再度打量起雨裳来。
过了一会，才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雨裳道：“我叫小雨。前些日子才被好赌的哥哥带到京城来要卖掉。不想，追债的人追了过来，把他给杀了，我逃了出来，所以……”
素锦道：“所以，你想来找云珠郡主谋个出路？”
雨裳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想看一看。之后的事情，我还没有想过。”
她是真的没有想过要靠秦云珠得个出路，真的只想看看秦云珠在这里的生活状态。
而她自己，并不想卷入太子府和晋王府之间的纠葛中，确定秦云珠安好之后，便要离开这里。
做什么？
她还没有想好。
但以她的机敏和能力，隐姓埋名地寻条活路还是不成问题的。
司命天君不知死活的声音突然响起，“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些事情，是你想避也避不了的。”
雨裳不理她，只是垂着眸子站在素锦面前。
素锦打量了她好一会，眸光微微深了一深。
而后道：“你会舞？”
雨裳惊讶地抬眼“啊”了一声，不知道素锦话里指的是“舞”，还是“武”。
素锦道：“我的歌舞坊里，需要一名舞姬。如果你的舞能让我满意，便留到歌舞坊里。倒是省了你再去颠沛流离。”
雨裳诡异地从素锦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悲悯之情，垂下眸子，道：“会一点。”
素锦颔首道：“走一段吧。”
说着，便看似随意却极为优雅地坐到了亭子里的廊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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