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恋的轻~吟声,让雨裳停止了修炼火凤吟。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还没有睁眼却已经伸手去揉额头,另一手去按腿的君恋。
雨裳快步过去,拦住她按向右腿的手。
君恋这才睁开了眼,眼中有一瞬的茫然。
在看清楚面前的人是雨裳之后,才渐渐地恢复清明,“雨裳,你怎么在我这里啊?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谁欺负你了,是月情又给你气受了吗?”
雨裳心中一酸,“君恋,还记得在你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她希望君恋记得,又希望君恋不记得,心情极为复杂。
君恋茫然地盯着雨裳看了好一会,随后,眸子里的光芒暗了下来,“我记得……我的腿……还在吗?”
君恋摸向自己的腿,发现还在,也还有知觉,露出欢喜的笑容,“太好了。我还以为我这条腿保不住了呢。雨裳,我们回到歌舞坊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能还我清白的。”
雨裳:“……”鼻子里的酸涩感,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君恋……腿虽然保住了,却不能再舞,就算是平时走路,也会与以前有些不同……
君恋看出了雨裳的不对劲,不由得发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你都告诉我,我受得住。”
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慌了起来。
难道,还有什么比断了腿更惨的?
雨裳看着她,“君恋,你先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把衣服脱下来过?”
雨裳后来仔细地问了翠环,这才知道,翠环并没有与君恋打照面,只是把毒药倒到了被换下来的一件衣服上。
而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开始去演出了。
反复思量的雨裳,怎么也想不明白,就算翠环把药水倒错了,那也应该是倒到了其他人换下来的衣物上,不可能倒在一直穿着衣服的君恋身上。
除非,君恋在这中间,脱下过衣服……
君恋纠结了一下,看到雨裳极为认真的神色,才道:“我说了,你别怪我……”
雨裳道:“不会,我只想知道原因。”
君恋道:“我……我看到你那件衣服是月华锦……我在进歌舞坊之前,我们家是开布坊的……也接触过月华锦,却一直都没有穿过月华锦做的衣服……所以,我想穿一穿……我真的就只是穿了一小会会,就马上换下来了,没有弄脏,也没有弄坏……”
她看到雨裳变得难看的脸色,觉得自己真是不该把事情说出来的。
恐怕雨裳以后再也不会相信自己了吧。
明白了真相的雨裳轻轻地阖了阖眼,将眼中涌出的酸涩和热意压了下去,才开口缓缓地道:“不就是月华锦吗?你会有的。”
君恋愣住,似乎没有明白雨裳的意思。
雨裳给她倒了一杯水,“睡了两天了,一定饿了吧。先喝点水,慢慢地喝下去,我去给你端些粥过来。”
君恋笑道:“我自己来吧,都躺了两天了,不出去走走,我会头上长蘑菇的!”
“别!”雨裳闻言,便出声阻止,可还是晚了一步。
君恋已经将腿放到了床边的脚踏上。
可她还没有站起来,便向一边歪倒过去。
雨裳手中的水杯掉到了地上,洒湿了一片地。
屋内静谧得,只能听到水杯落地的声音,茶水流淌的声音。
君恋脸上的笑意变得呆滞,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雨裳顾不得在地上翻滚的水杯,将君恋扶起来,“等你的伤好了,就能站起来了。”
君恋僵硬地将脸转向雨裳,“真……真的?”
雨裳压着鼻腔里的酸涩和眼中的热意,点了点头。
君恋强扯出一抹笑意,“那我,还能跳舞吗?”
雨裳沉默了。
君恋眼中刚生出的一点光亮,又暗了下去,“我知道了……”
不过一会,她又道:“雨裳,你身边缺丫环吗?我给你做丫环好不好?让素锦姑娘不要把我赶出去……我还可以做丫环的。”
她的眼中,生出希望的光芒来。
如果是别人,一定不会留她这个不良于行的人,但是雨裳……这是她此时心中最后的希望了。
雨裳道:“我很快就要离开歌舞坊了,君恋,你可愿意跟我离开?”
君恋愣了一下,“为什么要离开。”
“郡主是不被允许一直待在歌舞坊的。”
她的身份已经不同了,不能再如以前那般了。
君恋这才反应过来,雨裳已经是郡主了,“你离开,会去哪?能带我一起吗?”
雨裳看着君恋,将君恋受伤的原委说了出来,“君恋,现在,你知道了这些,还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君恋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了些,一双眼睛,呆呆地看向雨裳所在的方向,没有焦距。
雨裳垂了垂眸子。
我不伤伯仁,伯仁因我而伤,君恋的事情,会是她一生都无法放下的愧疚。
“或者,你想做什么?想去哪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君恋的眼睛,动了动,终于有了焦距,“你说,皇上赏赐了我?”
雨裳:“……”她点了点头。
君恋又道:“够我开一个布坊吗?”
雨裳又点了点头。
何止够开一个,就算开上五六个,用那些赏赐,也够了。
君恋总算松了一口气,笑了,“雨裳,我们一起开布坊吧?”
雨裳看着君恋,想到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君恋是说……要和她一起?!
君恋又有些懊恼地道:“我差点又忘了,你是郡主了……”
“好。”雨裳答道。
君恋眼睛一亮,“你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
看到雨裳点头确认,她又继续道:“你一定想不到,我最喜欢的,不是跳舞,而是开布坊。我想做出许多又美又舒服的布来。”
似乎,看出了雨裳心中的自责,又道:“雨裳,我的腿的事,不是你的错,要怪,就得怪我贪心了。竟然想穿月华锦的衣服。我福薄,动了我不该动的东西,自然是要遭受惩罚的。”
微微一顿,她又道:“一个舞姬,能舞多少年?到年老色衰的时候,歌舞坊里,也不会再有我的容身之处。更何况,这次皇宫一行,我怕了……这些权贵,随便的一句话,就能要了我们的性命。雨裳,我想过安稳的生活。”
雨裳惊讶于一向开朗大咧的君恋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同时,也因为君恋的想法,而放下了心来。
至少,君恋没有因此便颓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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