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琰

　　雨裳的话是很有效的。

　　东方零玖和西门清歌都深思了起来。

　　直到有人来通传，说凌琰求见，三人间的谈话才终止。

　　西门清歌不由得问道：“公主要见他吗？”

　　东方零玖道：“公主身体欠佳，不便见客。”

　　这语气，好似凌琰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

　　雨裳哑然失笑，“我之前说了那样一番话，我想，凌家大抵发生了一些大的变故。只是，敖煌现在肯定生气了，不会告诉我凌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我还是见他一见吧，总归是得知道他的来意的。”

　　“那我代公主去见他。”西门清歌自告奋勇。

　　雨裳摇了摇头，“有些话，他必然不会问你。”

　　见她坚持，两人便扶着她去了花厅。

　　她此时的身体状况不好，自是无法走到正厅去见客的。

　　她的院子里有独立的花厅，给她待客用的。事实上，平日里也用不着。这还是十年来，雨裳第一次用这个花厅呢。

　　里面的布置精致而不花哨，四处所雕所刻，皆是她所钟爱的芙蓉花。

　　凌琰一路走来，心中疑惑。

　　平日里就是见慕容家主，也是在正厅里等候，今日见这慕容家的小姐，却是走到她所住的院子里来。未免太娇贵了些。他们凌家就是对凌凤薇，也不曾这般娇养。

　　话说回来，他一个外男，就这么进女子居住的院子，真的好吗？

　　可当他看到东方零玖和西门清歌如两个护卫一般站在雨裳身后的时候，什么疑问都没有了，只剩下双眼发直。

　　西门清歌也就罢了，他实在没有听说过那是个多有名望的家族，但是东方零玖……

　　这可是东方家的少主啊，就是慕容敖煌在他面前，也不能以俯视的目光待之，如今却站在雨裳的身后，如个称职的护卫一般。

　　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走进花厅。

　　“慕容姑娘，凌某想和你单独一叙。”

　　西门清歌自是不愿的，气鼓鼓地看向凌琰，“无事套近乎，非奸即盗！”

　　凌琰：“……西门姑娘是不是对凌某有什么误会？”

　　“没有！”西门清歌一口否定。

　　雨裳看了他们一眼，朝他们点头。

　　东方零玖终是主动开口对雨裳说了一句，“我们就在外边。”

　　雨裳莞尔一笑。

　　东方零玖清冷了些，但无不是在为她着想。西门清歌亦是极为贴心的。

　　心中隐隐有些期待起那两个尚不曾露出的人来。

　　西门清歌临出去了还不忘了膈应凌琰一番，“公主身体欠佳，不许你找她要茶喝！”

　　雨裳：“……”

　　东方零玖：“……”

　　凌琰：“……”他这才仔细打量雨裳，发现，她的面色当真是不好的。

　　比起在栗子山看到的，似乎病得更重了些。难怪见她得在她的院子里，而不是正厅。

　　心中那种揪痛的感觉再次袭来。不由得按了胸口，“慕容姑娘，我们当真没见过吗？”

　　雨裳微微扯了扯唇，“见过的。”

　　凌琰眼中放出光来，又听得雨裳道：“几个月前在栗子山。”

　　凌琰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

　　栗子山……

　　“那在那之前呢？”

　　雨裳不答反问，“凌少主觉得我们还会在哪里见过？”

　　凌琰一脸茫然。

　　雨裳看起来很疲惫，“若是只为问这个问题而来，凌少主请回吧。自己的记忆，没有去问别人的道理。见过还是没见过，理当你自己最清楚。否则，问来的答案，你也不会相信。”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些。好似这些话已经让她失去了好些力气一般。

　　凌琰的脸微微红了起来，觉得自己再三问这样的问题，似乎当真是不妥的。

　　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凌琰还是正了正神色，问道：“敢问慕容小姐那天提及的舍妹容貌一事，可是知道些什么内情？”

　　雨裳失笑，“凌少主有趣了。凌家事情的内情，我一个外家的人如何能得知？”

　　凌琰：“……”

　　雨裳又道：“莫不是我无心之言，说中了什么？凌家发现什么异样？凌小姐不是你妹妹？”

　　她自觉此时此刻的语气和用词遣句都是刻薄的。

　　可一想到前世，他那般对他们，将那么多平定判断的世家子弟们的性命夺走，她便觉得这语气还轻了。

　　这一世，她与敖煌不再可能，那慕容念也不会再出现。

　　如是一想，她对凌家的恨意，对在京城的皇帝的恨意，便如滔滔江水，翻涌不绝。

　　凌琰抬首，正好看到雨裳眼中流露出来的恨意。可在下一瞬想要仔细看时，便见雨裳阖了眼，“西门，东方。”

　　两人应声而入，当真就是在门口守着的。

　　凌琰心中越发困惑起来。

　　难道这个慕容雨裳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让东方家的少主和西门家的人都对她如对主上一般的态度……

　　东方零玖赶人不含糊，凌琰不能再多待片刻。西门清歌扶着雨裳回屋，“都是我的错，不该和公主说那些话，要不然，公主也不会突然就病倒了。”

　　雨裳笑了笑，“不是你的错，我这身体，是天生的。后天又有一块心病在这里堵着。我想，你是清楚的。”

　　西门清歌点头，“嗯嗯，我是和公主最亲近的人了，自然是清楚的。这可是大秘密，我谁也没告诉。就是东方那家伙，我也没说！”

　　雨裳的眸光闪了闪，“谢谢！”

　　西门清歌不高兴了，让她不要再和自己说谢谢，这样显得太过疏远。

　　雨裳笑着应了，又道：“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时并不能用常理来解释。明知道那样是劫难，还是会一门心思钻进去，朝那个方向走去。明知道会是那样的结果，除了自己无奈地叹息之外，依旧坚定前行。”

　　西门清歌惊讶地转脸看向雨裳，总觉得雨裳要准备给她讲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了。

　　不想，雨裳只是对着她笑了笑，“有了今生的相遇，必然是有曾经既定的缘分的。与其想那么多感情上的纠结，还不如帮我去打探打探，凌家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念一动，她又道：“也不知，那个叫做妙娘的家伎，是否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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