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茜如说什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和家伎的女儿弄混,一拍桌子便要发怒,安庆侯按住她,“小如,你若是觉得当真没有半点可能,为何要恼羞成怒?!”
夏茜如:“……哥哥,你也觉得,凤薇不是我的女儿?”
安庆侯一脸的老谋深算,“是不是,不是我们说了算。滴血验亲之法太过明显,易让人起疑,若我们弄错了,还会伤了你们夫妻母女的感情。但前些日子,我偶然间得了一块母子玉。据说是从神尊时代传下来的。若是亲母女,你们的血在其中相融,便会放出祥光来。若不是,便不会有任何反应。不过,此等宝物只能用一次……你素来好学,想必,知道这母子玉比起滴血验亲之法更为准确。若是我们弄错了,权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为兄还会将造谣之人抓出来由你发落,但若真是如此,小如,你咽得下这十六年的欺骗吗?”
夏茜如沉默下来。
如果凌凤薇真的不是她的女儿,却又与凌纪长得相像……
只是想想,她放在膝上的手就开始颤抖起来。
夏茜如的血滴入母子玉的时候,雪白的玉亮了一点红光,随后,淡了下去,恢复如常。
不多时,凌凤薇被叫了过来。
她素来喜欢这些珠宝器物,看到这样一块白皙无瑕的美玉,心生喜爱。
一则她学识有限,不知母子玉之事,二则她只当这是因为她要进宫,安庆侯府为了讨好她而寻来的宝贝。
在这样战乱的时候,还给她寻来这样的好东西,格外满足了她心中的虚荣。
听得说这玉是要滴血认主的,虽觉得疑惑,却不曾多想,一滴血滴至母子玉上,血不入玉,反倒是顺着边缘流到了地面上,夏茜如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凌凤薇见玉不肯认主,恼羞成怒,便将这玉摔向地面,大步离开。
好在安庆侯夫人眼明手快,接住了那玉,才不至于摔坏。
安庆侯接过那玉,递给夏茜如,“如今,血能融入玉中的,方是你的亲生女儿。”
夏茜如没有接,脸色发白,唇上也现出白色,“可是,哥哥,我的女儿……会在哪里?”
她怎么也想不到,真心疼爱了十六年的女儿,不是自己亲生!
安庆侯夫人好心地提醒道:“你仔细想想,与她同日出生的那个孩子,去了哪里?被你们当成家伎所生的那个……”
说到这里,她心中一惊,顿了一下,“天啦!你们不会是让她做家伎去了吧?!”
被安庆侯给瞪了一眼,她赶忙闭嘴,却越想越觉得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安庆侯府还得重新考虑一下是不是要把这个女儿给认回来了。
安庆侯其实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看到自己妹妹这个神色,顾忌着她的心情。
夏茜如好一会才嗫嚅着,“没有,她走了……”
她庆幸自己当时生出了一丝不忍,让雨裳走了,否则,真让她真了家伎,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有什么面目见她?
可一想到是自己亲手逼走了自己的女儿,她心中便生出了难过、愤怒等等情绪。
这些情绪都转为她对凌纪的怨恨。
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若不是这一回来了京城,到了安庆侯府,她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因着要让雨裳成为家伎,将雨裳逼走了的事情,她的两个儿子至今对他们都心有不满,虽见着还是会叫父亲母亲,却明显疏离了不少。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平衡,好似要被什么吞没了一般。
“你可知她的去向?只要将她完好无损地找回来,依旧可以让她进宫。”
“不!哥哥,我不会让她进宫!”
她一手握拳放在膝上,另一手接过那块母子玉,紧紧握着,眼中流露出恨意。
“哥哥,据我所知,当今圣上本就是好色之徒,让我的女儿进宫,我本就不愿,可看你们需要,她自己也欢喜,才勉强答应。”
她的话,让安庆侯神色微微变了一下。
她并不理会,继续道:“而且,皇后尚在,即便入宫,也不过是一个妃子,不可能为正宫皇后。既是如此,还请兄嫂为我保密,就当我们从来都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依旧让她入宫。”
她的眼中,露出狠意。
凌凤薇生性高傲,自然是受不了自己做屈人一等的妃子的。
入宫之后,才是她受尽折磨的开始。
曾经,夏茜如有多宠她,现在,就有多怨恨她。
安庆侯夫人宽慰道:“她当时也不过是一个孩子,定是不知情的。”
夏茜如懵了一下,似有迟疑,而后斩钉截铁地道:“不!她的心,和她的母亲一样歹毒!她的母亲做下这样的事,必是想要我的女儿过上那样的日子。她这些年,几次三番地想要害我的女儿,若不是我女儿聪慧机敏,早就被她害死了。前两年,便是她来我们面前嚼舌根,想要让我的女儿成为家伎,这才把我的女儿给逼走的!”
安庆侯夫人呆住,“难道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这样的问题,夏茜如不敢想。
如果凌凤薇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一直假装不知,这要怎样的心机才能伪装这么多年?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的女儿又受了怎样的委屈?
安庆侯夫人又问道:“如果她知道了,那一直跟着那家伎生活的孩子呢?她是不是也知道?”
夏茜如如被雷劈一般,僵在那里,久久没能回答。
一连半月,都在想着这件事情。
雨裳也知道?
越想,她越觉得雨裳也是知道的。
正是因为知道,才会那么小就缠着凌琰叫哥哥,不论别人怎么说她不要脸,她都管凌琰叫哥哥,管凌依尘叫弟弟。
却从来都与她和凌纪保持距离……
将过往的事情一一从脑中回放,想到雨裳最后走的时候,认真地问她的那个问题,顿时心中一紧,叫来的当日伺候她的两个丫环。
她们如今都已经嫁为人妻,回想起十六年前的事情,都道不记得了。
但是其中一人却没有马上离开,在只有她们两人在的时候,才怯怯地道:“夫人,其实,我那时候,真的觉得小姐背上的那东西像是什么印记,只是不知后来为什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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