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老张头的脸狠狠地抽搐，他有种不妙的感觉，这个老实巴交的儿子，似乎，在脱离他的掌控，今天，他的情绪，好象一点也不得劲儿啊。

　　“还有你，你们这些哥哥们，还有你，张小七，张小六，你们图的是什么？以前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你们不是嘲讽我，就是骂我是个没用的人。现在和我巧巧挣了家产回家了，你们全都围了上来。可对于巧巧却极不满意，这是为什么？”

　　六姑娘的脸抽搐了好几下，这才勉强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那个，四哥你甭这么激动，我们，我们真的只是关心你，爱护你，我们不想你被那个贱人……”

　　张朝明凶狠地往她跨前一步，吓的六姑娘赶紧把话又咽了回去，“那啥，不是，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不想让苏七巧把你给哄住，她这人，嘴甜心毒辣……”看着张朝明一个步步的往自己走来，那个平时老实的男人，此时全身是火。这样的他，吓的六姑娘完全没了平时的镇静，有的，只是慌乱。

　　“就……就在前几天，你也看见了的，她苏七巧还狠心的要把咱娘推到洒里淹死呢。这些，这些……可都是全村的人看见的。四哥，你就是太……太老实，一直被这个恶妇人蒙着的呢。”

　　六姑娘还是结巴的把这些话说了出来，虽然，张朝明的样子真的很吓人，但她还是说了。在她想来，就算她说的不对，张朝明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不管怎么说，她可是家里的明珠。

　　“啪……”然而，在话完后，张朝明一巴掌就甩在她脸上。只是瞬间，那张还算清秀的脸儿，就被煸的又红又肿。

　　“啊……”

　　“天啊，老四为了那个恶妇打人了。”几兄妹全都捂住尖叫。

　　柳氏气的当场就一声嗷吼，“张朝明我跟你拼命了，你敢打我女儿。”

　　老张头虽然也很愤怒，但却要冷静的多。

　　他伸手拽住要冲过去的柳氏，“老婆子你给我老实一点。”

　　就算是张家老三，老二，老大，都明显的察觉到了今天的张朝明,，似乎和平时不一样了。今天的他，整个的处一暴怒连缘。似乎，只要再有人说苏七巧的一句坏话，他都会不顾一切的与之拼命。

　　柳氏看着张朝明眦裂发指的样子，也吓的往后缩了缩。这会儿的老四，哪里象平时好说话的样子，再刺激他，只怕，这个孽子会拼命啊。

　　“你，不要乱来。”终于，哪怕是张小七这个最嚣张的小子，也被张朝明的凶样儿吓住了。因为此时的张朝明,，正往他面前走来，涨红的脸，鼓起青筋的手，嘴被他咬的咯咯的响。

　　那血红的眼睛，还有愤怒的眼神，所有的一切，都象是要和人拼命。张小七最怕死，也怕挨打。看见张小六被打成那样，他早就吓的不行了。

　　“你，你，你，有事儿去找他们，是他们说要和离的，不……不干我的事啊。”

　　张小七使劲地后退，想要避开张朝明的逼近。

　　在他想来，这会儿是张朝明想要打人了。就算是老张头，这会儿也觉得张朝明是魔怔了，要发疯的前兆。

　　“你们几个，去，把这孽子给我捆绑起来。”终于，老张头发话了。他不敢再赌下去。可是听人说过的，有的老实的人，在情绪失控的时候，也会犯事儿杀人的。

　　现在的张朝明,活脱脱的就象是那种人啊。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张朝明在走到老张头的面前时，却噗的冲他跪下。

　　“砰砰……”

　　几个响头不要命的磕下。

　　苏七巧的眼泪唰的就往上喷涌，这个男人呵……他，他还是被老张家的逼的做出了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老张头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紧盯着面前的儿子，上前要拽起他，“我说老四，你有啥话，好说，好说啊，咱不兴这一套，你咋的给我跪下呢？这个，你不和离，你要苏七巧这个女人，我们依你就是了，你，你先起来，咱有话好说哈，好商量的。”

　　柳氏也阴着脸赶紧上前劝，“是啊，老四，你不想和离，咱不说了，不提了，你和……苏七巧去过你们的日子，咱不说那些不相干的话。”

　　苏七巧的眼神扫到不远处的院墙处，那儿，站着一群的村里人。

　　……爹啊，我再叫你一声爹

　　有很多人都同情的看着张朝明，也有人看着她，眼神复杂不明。她愣了一下，回头，默默的站在那儿。也是，这张家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村里人哪个会听不见啊。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在他们的眼里，张朝明就是最弱的那个。而她，在这里面的身份，不好，也不算坏。

　　“爹啊……我最后再叫你一声爹呐……”就在这时，张朝明颤抖着痛苦的吼出一声爹。

　　惊的老张头往后狂退，“你，你，你这个孽子，你说的话是个啥意思，啊，你说的是啥话，啥叫最后一次叫我，不兴你说出那些个胡话。我们，我们怎么着也是亲父子，你敢脱离我老张家，你……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的……”

　　听到张朝明这话，老张头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会感觉到张朝明的不一样。原来，这个最老实的儿子，居然想和他脱离父子关系。这样的事情，不是在打他老张头的脸么。

　　在以前，张朝明背负着扫帚星的时候，他就不曾和他说出脱离父子关系的话。现在，在他发达了，有钱途的时候，更不会说了。不说别的，若是做出脱离父子关系的事儿，那就是在牚脸啊。他重面子，他丢不起这个人。六姑娘没订亲，老七以后还有可能考秀才，若是传出名声不好的话儿，以后就走不上官途。不管怎么着，他丢不起这个脸，也不能就应了张朝明。

　　“老四，你这是疯了还是怎么的，为了一个女人，你要脱离我们张家，你，你……”柳氏也慌了。

　　几个兄弟也没想到张朝明如此的刚烈，居然为了个女人，想要脱离老张家。要知道，现在的人家族意识还是很浓厚的。不管怎么着，有了本家，在外面说话，聊天，做事啥的，都有底气一点。

　　尤其是象老四在外面做生意，更是不能抹黑了名声。可现在，为了苏七巧,他却是啥也不顾了。

　　屋外的邻居们，则是摇头叹息。

　　“唉，看吧，看吧，我就知道这老张头一家子哦，就爱造。老四俩口子好不容易的挣钱了。回家过个年，没安心的过上年就算了，现在可好，还被逼的要脱离家族关系。这都是造啊。你们看看，老四哭的多伤心。”

　　“可不么，是个男人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啊。老张家以前也没对老四一家子怎么着，这会儿却做出对他很好，极关心的样子，可事实上，却是要逼人家在老张家和苏七巧中间挑一个。”

　　“要换我是张家老四，也不好选啊。这男人，不好当。”

　　“有啥不好选的？不就是一边不清不明的孝义么，另外一边于自己是一起到老的妻子，选择哪边，那是很显然的事儿。也就是你们这些个男人才会如此的愚蠢。”

　　“是张家的姑姑来了，她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啊。不过，张家姑姑人家是个能干的人，一个人能把俩小子一姑娘拉扯到大，三个子女还个个儿都争气呢。”

　　在围观的人群中，来了一位看着五十来岁，长相很是精明能干的妇人。

　　她是村村另外一户张姓姑姑。

　　只看见她拔开众人走进来，对着老张头和张朝明，“我看你们这些个事儿，也就这么着吧，那谁，老张兄弟，不是我说你，这过年过节的，闹腾成这德性，象样么，真觉得你们也姓张丢人呐。甭说哈了，闺女，老四啊，你们俩先搁荒山的地方过年去吧，或者去巧巧的娘家过年去。啥脱离张家的事情，老四你也甭说。老兄弟，老婶婶，不是我劝你们，孩子们的事儿，尤其是老四的事儿，你们更不能这么干。”

　　老张头张了张嘴，打了声唉，啥话也说不出来。到是柳氏，很是不甘的瞪着张姓姑姑，“我说大妹子，哪家的孩子象这样的，违逆爹娘，乱打妹子的？打的不是你家闺女，你当然不心疼了。”

　　张家姑姑冷笑出声，叉腰，斜睨着柳氏冷冷还击。

　　“哟哟，大妹子，你当我愿意来管你们这事儿啊？我实话告诉你，这事儿我还真就不愿意来管了。要不是看你大兄弟和我是一个姓，当年，大兄弟也是来投奔的我们这一张姓人家，你当我真的愿意站出来管你们这一家子的破事儿？要不是怕你们丢我这本家的脸，你就算是抬着大轿来请姑姑我，我也不爱来的。你爱闹腾，那你就可着劲儿的闹腾，老四一家出去了，大不了人家以后再重新开一家，我这个当姑姑的也支持。到是你，不知道大妹子你这样闹腾的最后，得到的是啥好处。”

　　柳氏气鼓鼓的，想反驳，却被六姑娘拽了一下。

　　……咬耳朵

　　虽然挨打了，但是六姑娘这会儿也冷静下来。她知道，在这会儿再想和张朝明一家子和好如初，再想要让俩人和离，只怕，他们啥好处也捞不到。但是，就这样放过张朝明一家子，她不甘心。

　　凑到柳氏的面前，六姑娘咬耳朵。

　　柳氏听的眼睛一亮，在张朝明往苏七巧身边走的时候，她突然间出声。

　　“慢着，既然她姑姑都这样说了，老四一家子现在也过的极好的，这一切，大家也知情。我老张家也不占他们的便宜，但是，这以往一年只给十五两银子的孝道钱，这是怎么着也不行的了。”

　　她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拽老张头的衣袖。

　　老张头使劲地吧唧了二嘴儿烟，也抬头瞪着张朝明和苏七巧。

　　“是，老四……是分出去了的。但是当初分家的时候，咱家条件不好，所以也就凑合着分了的。现在他们有这个能力，日子也还顺活，而家里还有这么多的兄弟姐妹。尤其是小六和小七俩都还没成亲订亲的，俩弟妹正是用钱的时候，她们这一家子过的顺畅些，怎么着也得多帮护着一点。所以这每年的孝道银子，不可能再是十五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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