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的表情狰狞无比,那种前所未有的惊悚感再次浮上心头。
江采沉沉的看着他,对面男人面目可憎,俨然一副恨她入骨的模样。
她的记忆告诉她,自己在接触这个案件之前,并不认识他,因此,能够让常青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他与师江采相识,可能不仅仅是相识这么简单了。
江采在心里狠狠叹了一口气,心中愈发不悦,自己究竟是找了个怎么样的宿主,怎么需要后续处理的麻烦这么多?
“来说说,哀家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江采很有自知之明的问了一句,直接切入主题。
她这样爽快的态度,倒是让一旁的胡丹青一愣。
这女人就这么目中无人,竟然这么挑衅一个已经对她恨的几乎想将她挫骨扬灰的人?
而常青也丝毫不让她失望,张口便直接告诉她事实,可谓是史上最配合的敌人。
“当年你与那女人联合,将我弄进宫,只是为了成全塔读一己私利,就这么毁了我的后半生!”
常青虽然被控制住,但气势丝毫不落下,身上的狠戾即便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得到。
江采闻言一番思索。
不对,他口中‘毁了他的后半生’是什么意思?
按照他刚才的那一番回忆,他是因为深爱欣妃,从而自愿自宫入宫陪伴在她身旁,那这话里又是何解?
江采还没来得及细细思索,那边常青又恶狠狠的道:“身为一个男人,你们却让我连做男人的基本都抛弃,这笔账,我又该去找谁算!”
脑海中的片段终于一点一点的串联起来,江采想到他方才对她阐述时的语气形态。
因为一直关注于故事本身,从而忘记了常青的神情变化。
他在说话时,从头到尾,都是在用一种出奇平静的声线,像是在阐述着别人的故事,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在编故事。
所谓的为了爱情自愿入宫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实际常青入宫,完全是欣妃与五年前的这具身体本尊策划的一场局!
让一个好生生的年轻男子,成了这宫里不三不四的太监。
就连江采都要忍不住说上一句,最毒妇人心啊!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他刺杀自己的理由,因为她完完全全是个背锅侠啊!
江采内心很崩溃,面上却要一副不动如山的镇定模样,她冷声道:“因为欣妃当年强迫你入宫,所以你就起了杀心,最终将她杀害?”
因为事情过去太久,江采也没有当时的案件档案,更不曾验尸,因此无法判定欣妃的真正死因。
但每具尸体都是会说话的,她始终坚信着这一点,因此,就算是出于自己的职业道德,为其查明真相,也是有必要眼的。
更何况,现在皇帝与皇后都在盯着这个案子,她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相比起江采的冷静,常青的情绪显然不稳定的多。
他试图挣扎出控制,但胡丹青已然死死的将他禁锢住。
“我也想杀了那女人,但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就算她死,我也会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杀,但是,但是……师江采,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常青眼神里充满杀气,眼球上爬满血丝,红的吓人。
江采听的心中一咯噔,什么情况?不会吧,欣妃的死还有自己一份责任?
始终保持着中立状态的胡丹青,也因为这一句话,眼神异样的看着江采。
江采毫不怀疑,如果常青下一句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手松开,让常青来杀了自己。
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江采底气有点不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常青额上青筋暴起,完全可以看出他此时忍耐着的怒火。
“怎么?五年的时间,太后竟也成了不敢面对自己做过的事的小人了?”
常青的语句不可谓是不大胆的,就算是同样厌恶着江采的胡丹青,也毫不客气的在他腹上狠狠落下一拳。
“你面前站着的人是太后!”
虽然江采很想跟胡丹青好好谈谈,他平时对她的态度并不比常青好到哪儿去。
但看了眼他的脸色,江采还是选择将自己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如常:“若你所说非假,那欣妃的死是哀家一手造成的了,理由是什么,你又为何将责任推给林大学士?”
江采的问题不多,但句句直戳心扉。
常青似是要确认一般,深深看了她一眼,接着讽刺的嗤笑:“太后这忘事儿的时候可刚刚好,将责任撇的一干二净,但有些事不是你忘记就等于不存在的,那女人的死你是没有自己动手,但无法撇掉的是,你也参与了一份,或许我该感谢你,替我杀了那女人,但是,你为什么要连我的孩子一起害死!”
江采被常青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冷不丁的吓了一跳,她抿了抿唇,后退一步厉声道:“丹青,将他送样大理寺!”
胡丹青闻言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接着拖着还在不断挣扎的常青离去。
江采看着两人逐渐消失的背影,狠狠吸了口气。
内心因为那突如其来涌上的心慌而不安,屋子里压抑的空气更是让她喘不过气。
“娘娘,您还好么?”
黄明容见她脸色不太好,担忧的问了一句。
江采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黄明容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踩着小碎步出了屋子,还细心的替她关上门。
室内只剩下江采一人,突然袭来的偌大窒息感让她不断的深呼吸。
一张出尘绝艳的脸上,满是痛苦。
这是头一次她对这个世界产生这么大的反应,对比起来,之前她所遇到的事情,简直是不堪一提。
这次的案子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弄清楚,但江采头一次这么想半途而废。
大概这次的事情,让她真真切切的了解到,这皇宫的可怕之处。
她不是真正的师江采,记不得自己以前与欣妃究竟有哪些联系,也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实性格。
但是光是两个青梅竹马十多年的一对恋人,在入宫之后,竟然性情大变,甚至恨不得将对方拆之入骨。
欣妃更是不顾对方想法,自私的毁掉常青,只为了两人之后的长久。
但谁都知道,这份‘长久’里承载的东西太多了,早就不是当初那份单纯的长相厮守。
皇宫,可以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欲望,即便你将它埋得再怎么深。
不能再这么待下去,这地方,她一定要离开!
天知道,这次的事件对江采的提醒有多大。
从太医院回去之后,江采便一直在思索着如何逃离皇宫的问题。
首先,直接逃跑这一点基本上可以排除掉,先不说这些时时刻刻在宫里巡逻的侍卫,光是她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就已经很让人挫败了。
但是其他的方法,她又没有思绪。
如果,她是说如果。
现实要是再逼着她一把,她一定会试着就这么光脚丫子逃跑!
管他三七二十一的结果,先跑了再说!
这边江采在计划逃离正如火如荼着,那边朝堂上的格局变化,也开始了悄无声息的改动。
尤其是,林夕林大学士突然被革职的消息,在刚传出的时候,便已经引起了一阵热烈的讨论。
由于林大学士的人缘好,在朝中广结好友,因此,在林夕被革职当日,觐见皇帝的人数已经创造了历史新高。
更别谈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几乎谁都在替林夕求情。
但容湛恰好是最特立独行的那一个,即便朝堂中人已经为这个决定炸开了锅,他依然淡定自若,就是不理会任何人。
最终,林夕还是成功被革职。
林夕一走,本来就不稳的众人愈发动荡难安。
容湛此番将林夕革职并没有说明原因,因此搅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丢了官职,没了饭碗。
故而,大宣经历了史上头一次,数官员尝试从官场转型到商场的一幕,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朝堂动荡不稳,民间猜忌纷纷。
作为这国家的主人,容湛仿佛半点不在乎,该做什么做什么,甚至还有兴致与江采学阿拉伯数字。
“母后似乎有心事?”
容湛心情甚好的看着对面正处于出神状态的江采。
经他这么一提醒,江采才猛地从自己的计划中抽回神。
“题目做完了?我这里还有一套试卷,皇上也一并做了吧。”
江采将提前准备好的试卷在容湛面前摊开,后者笑眯眯的看着她,异常顺从的开始做题。
这样反常的行为,让江采顿时提高了警惕。
发生了什么,让容湛这么高兴?
瞧瞧这一脸笑意,就差没逢人就说,他现在很开心了。
容湛知道她在盯着自己瞧,干脆大方的换了个姿势,让她看的更清楚。
江采一噎,忍不住问:“皇上看起来兴致很好?”
“这都被母后看出来了。”容湛笑吟吟道。
江采抿唇不语,她觉得,与其说废话,不如省点力气。
见她不语,容湛干脆放下手中的笔,直接撑过身子,与她凑的极其近。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面上,江采心跳忽的漏了一拍。
她惊悚的发现,她竟然在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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