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景淑仪、夏依秋、何氏三人，就先后来到，见过凌夜轩和秦诺，便按次序安静地坐在一旁。

　　“好了，人都来了！”秦诺的话一出口，除了苏瑶和安可欣，其他人脸上都露出几分诧异，但也都是转瞬之间。

　　许是沈修仪和李贵仪，有事不能来，也未可知。

　　“安贵仪，你且将今日发生的事，再说一遍。”凌夜轩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寒意。

　　安可欣已回禀了两遍，又因已不在沈亦馨宫里，脸色虽不好，人却平静了许多。她便又将在沈亦馨那里发生的事，从头开始说起。

　　“你……你……”还不待安可欣说完，沐如兰便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媚月。“贱人！你是想毒死我吧！结果害死了沈修仪和李贵仪！”

　　“你胡说！”媚月也站起身来，忙跪倒在地。“皇上和娘娘明鉴，臣妾今日是送了点心给沐修媛，但只有桂花糕，并没有松子百合酥，臣妾更不会下毒。定然是沐修媛有谋害沈修仪之心，拿了自己宫里的点心送去给沈修仪，想嫁祸臣妾。”

　　媚月这一着急，声音也不妖了，神态也不媚了，分析的倒还井井有条。

　　沐如兰对着媚月无声地嗤笑了一下，又对凌夜轩和秦诺服了服。

　　“皇上、娘娘明察，郭婕妤派人送的点心，臣妾只是让丫头打开，远远地瞧了瞧，就派丫头给沈修仪送了去。臣妾本想着，沈修仪总是做点心给臣妾，臣妾这段日子却只赏了她的丫头些吃食，正好今日有她爱吃的松子百合酥，才命人一刻不停地送了去，谁曾想……”

　　沐如兰说着，眼圈便红了，用帕子擦了擦眼睛。

　　秦诺不由得暗自冷笑。

　　这个沐如兰，还真是高明的很！怕是媚月第一次送桂花糕给她，她就知道了媚月的意图，自己不用，却打着跟沈亦馨交好的名义，送给沈亦馨的丫头吃。想必，将来即便沈亦馨无事，只兰草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会“聪明”地想起来，兰草是食用了桂花糕的缘故。到时候，媚月一样脱不了干系。

　　只可惜，不管最后查出今日的桂花糕和松子百合酥来自何处，只要不是沐如兰宫里出来的，她都会撇的干干净净。没有人有证据证明，她接近沈亦馨，就是为了让沈亦馨当她的替死鬼，并趁机扳倒要害她的人。

　　“你们且都坐下。”秦诺眉头轻蹙，声音却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郭婕妤，这么说，以前的桂花糕，才是你送给沐修媛的，而今天的，不是你送的？”

　　“臣妾今儿确实送了，但绝对没有……下毒。”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媚月的声音还是不自觉地降低了很多，底气不足一般，但很快，她便又翻过味儿来。“而且，只有桂花糕。”

　　“碧桃！”秦诺轻叫了一声。

　　碧桃会意，立刻吩咐人将两碟子桂花糕端了上来，给媚月瞧。

　　“郭婕妤，你瞧瞧，哪碟子是你送给沐修媛的！”秦诺说着，似有意无意地扫了众人一眼。

　　景淑仪的目光，也扫过那两碟子桂花糕，嘴角挑起个冰冷的笑。

　　媚月很快便认出了自己送的那碟子。

　　“你确定？”秦诺含笑问道。“性命攸关的事情，你可别认错了！”

　　“回娘娘，臣妾不会认错。这桂花糕，臣妾宫里还有，娘娘……”媚月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娘娘可派人去瞧瞧。”

　　“不用你说，皇上早派人去搜了！”秦诺依然十分温和。“皇上和本宫，不会错怪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话一说完，秦诺就默默吐了个槽，这话说的，可真是一点儿新意也没有啊！

　　“你是派谁给沐修媛送的点心？”秦诺又问。

　　媚月微微怔了一下。本来，为了显示对沐如兰的重视，她一直是派小雯去送的，但是今日，因小雯身上不大好，另外一个大丫头小霁又要服侍她，她便随便让人吩咐了两个小丫头。

　　“小霁！”媚月看了自己的丫头一眼。

　　“回皇上，回娘娘，奴婢今日是派的小翠和小红。”小霁连忙答道。

　　“去念心轩，将那两个丫头，并厨房里的人一起带来！”凌夜轩冷声道。

　　小翠和小红虽都是媚月的丫头，却从未近身服侍过媚月，更不曾跟媚月到别处去过。尽管无事的时候也能在宫里走走，但皇后娘娘这里，是给她们个胆子，她们也不敢来，何况还有皇上在。因此，平日虽还算伶俐，一进到这殿中，还是难免战战兢兢，见过礼后，便跪在地上，连大气儿也不敢出。

　　“今儿去给沐修媛送点心的，可是你们两个？”秦诺尽量让语气柔和，这两个丫头看来吓得不轻。

　　“是！”小翠和小红低声答道。

　　“你们在路上，可曾遇到过什么人？”秦诺说着，含笑看了景淑仪一眼，景淑仪虽不动声色，但眼眸中却闪过一道暗影。

　　小翠微微抬起头来，悄悄看了一眼秦诺，又瞧了瞧景淑仪，默默地咬住了嘴唇。

　　小红则连想都没想，便张口答道。

　　“奴婢们只遇到过贤妃娘娘”

　　凌夜轩的眼中闪过一道阴影，却没有说话。

　　“你们两个好好想想，可还遇到过其他什么人，或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秦诺说着，看了凌夜轩一眼，语气也稍微严厉了起来。“皇上面前，若是胆敢有半句虚言，后果你们自己清楚！”

　　小翠和小红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小红胆子稍微大些。

　　“也没遇上什么别的人。只是，奴婢和小翠跟贤妃娘娘说话的时候，墨菊姐姐摔了一跤，奴婢便跟小翠过去扶住了墨菊姐姐。”

　　“小红说的可是真的？”秦诺的眼眸，转向景淑仪和墨菊。

　　景淑仪瞧了墨菊一眼：“墨菊，你来说。”

　　“回娘娘，当时贤妃娘娘说心情不好，要一个人走走，奴婢只好远远地跟着。后来确实不小心滑了一跤，也确实有一位还是两位妹妹跑过来扶住奴婢，还问了奴婢可崴着脚了。只是……墨菊扫了小翠和小红一眼。“奴婢没记着是哪位妹妹。”

　　秦诺笑了笑。

　　景淑仪是个心思细密的人，这个墨菊，说起话来也是滴水不漏。

　　“你们两个都去扶墨菊，食盒放在哪里了？”媚月忽然大叫了一声。

　　“回娘娘，当时情急，奴婢就放到地上了！”小翠慌忙答道。

　　“你是说，你将食盒放到地上，去扶了墨菊，方才又回头拿的食盒？”沐如兰没媚月那般咋呼，还故意说得有些迟疑。

　　“是！贤妃娘娘是个好人，当时还笑着说，奴婢们太热心，幸亏有她给奴婢们瞧着食盒。”小红忙答道，见众位娘娘都十分和气，说话了顺溜了许多。

　　“行了，你们先退下吧！”秦诺说着，看了沐如兰一眼。

　　“皇上和皇后娘娘召臣妾们来的目的，臣妾也听出了几分。”景淑仪直到这时，方才袅袅婷婷地站起来，用她好听的声音，不慌不忙地开口。“方才的话，臣妾也听明白了。臣妾的确在路上遇到了两个丫头，但并不知是谁宫里的。两个丫头方才的话也都是真的，但臣妾没有趁机更换食盒，更没有毒害沈修仪和李贵仪，还望皇上和皇后娘娘明察。”

　　说着话，景淑仪直直地跪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

　　“皇上，娘娘。”杨公公走了进来。“瑶华宫、关雎宫和念心轩厨房里的宫人和近身服侍的太监宫女，都带来了！”

　　媚月闻言，脸色立刻就变了，沐如兰却只是微微一笑。

　　景淑仪依然跪在地上，好似没听到杨公公的话。

　　“你且起来。”凌夜轩的语气，虽淡淡的，却还算平和。

　　秦诺不由得笑了一下，面对初恋，凌夜轩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

　　景淑仪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重新坐了回去。

　　“郭婕妤。”对媚月，凌夜轩可就没那么耐性。“你可知罪？”

　　“皇上！”媚月立刻花容失色，一下子跪倒在地。“臣妾不知犯了什么错。”

　　“且不论沈修仪和李贵仪是不是你所害，便是你送给沐修媛的点心，太医也已经验过，是下了毒的！”秦诺厉声道。

　　“臣妾冤枉啊！”媚月嘴上喊着冤，身子却微微颤抖了起来。“臣妾绝对不曾下毒，那毒，定然是沈修媛下的，故意陷害臣妾。”

　　“如今贤妃，淑媛和你宫里的人都带来了，是不是要皇上亲自审问之后，你才死心？”秦诺冷冷开口。“只怕到那个时候，你再想招认，就晚了。”

　　对付媚月这样的人，根本用不着把证据都摆在明面上，吓唬吓唬即可。

　　媚月抬起头来，悄悄地看了凌夜轩一眼。凌夜轩身上的寒气，好似从心底往外冒出来的，立刻让本来就不淡定的媚月打了个哆嗦，人也瞬间瘫软，眼泪成串地掉了下来。

　　“皇上！皇上！臣妾只是不服沐修媛抢了臣妾的恩宠，并没有想害死沈修仪和李贵仪啊皇上……”

　　“带下去，打入冷宫。”凌夜轩连看也没看媚月，冷声下令。

　　“皇上……皇上……”媚月还想挣扎，早被杨公公命人拉了出去。

　　凌夜轩的眼眸，带着深不见底的寒意，好似一阵冰冷彻骨的风，扫过景淑仪和沐如兰的脸。

　　“朕就要亲自审问你们两个宫里的人了，你们，可有什么话要跟朕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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