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就是二月二,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应该能陪朕去耕种了吧?”凌夜轩一如既往地温柔,跟她说话总是和颜悦色的。
秦诺知道,每年二月二,皇上都要御驾亲耕,皇后和文武百官都要作陪,以祈祷这一年风调雨顺,天佑丰收。
“跟皇上为民祈福是臣妾的职责,臣妾自然要前往。”秦诺微笑回答。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北宸的皇后,该她的事,她一样也躲不过去。
凌夜轩的眉心动了动。
“既如此,皇后就准备一下。”凌夜轩说着,站起身来。“我已经跟秦铎说了,让他后天进宫。从你受伤后,他还一次没见过你,心里也是牵挂的不得了。只是那时候宫里乱得很,我就没让他来。”
秦诺的眼睛一亮。
凌夜轩深深地看了秦诺一眼,轻轻扯动了一下嘴角,笑意还没在唇边形成,就消失了。
秦铎到的时候,秦诺刚刚洗漱完毕,还没来得及用膳。
秦诺没想到秦铎来的这么早,也不知道唐墨会跟着来。她很久没见自家哥哥了,想见一面又不容易,还要让人同意才行,自然要欢欢喜喜的,知道哥哥和唐墨也没吃饭,便吩咐人摆饭,跟他们两个便吃边聊。心里难免有些奇怪,凌夜轩不是一直挺防备唐墨的吗?这次怎么没跟着过来?
鸣柳跟唐墨拌了两句嘴,就被碧桃拉了出去,只留下青萝一个人服侍。
秦诺本不喜欢她吃个饭还有人在旁边站着,但最近也慢慢习惯了。秦铎倒是无所谓,反正在原来的空间,去酒店都是有人服务的。
只唐墨觉得别扭的很。
他是从小跟秦诺一起长大,幼儿园同班,小学同班,初中同班,高中同校,直到上了大学才算分开,还是在同一座城市。可他只是秦诺的朋友,和秦铎虽也熟悉,却不是一个圈子里的,是来了这个地方,才跟秦铎走的越来越近。
他对秦大老板原来那种生活并不熟悉,来到北宸也是一直跟着秦铎混,过着小屌丝的日子,偶尔去一次丞相府,就特别看不上大户人家的摆谱样儿,自然更不习惯吃个饭还有很多人服侍。宫里倒是来过几次,却是第一次在这里用饭,因此,总是很别扭地拿眼睛瞄着青萝。
“青萝,你也出去吧!”秦诺笑了笑,吩咐青萝。
青萝对三人微微一服,低头退了出去。
唐墨长长地吐了口气。
“这回终于舒坦了!我说阿诺,这样的日子你也真能过下去,当皇后真那么好吗?是不是真的脸都有人给洗,头发都有人给梳?”
“还好啊!”秦诺笑道。唐墨是个随性的人,尽管大多数时候都很欠揍,但跟他说话还是很舒服的。“慢慢就习惯了!”
“对!你别的倒是都习惯了,只是还是习惯不了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唐墨冲口而出。
“唐墨!”秦诺瞪视着唐墨,这家伙果然还是更欠揍。“你今天跟着来,该不是给我添堵的吧!”
“我可不是第一次进宫。”唐墨也瞪视着秦诺。“更不是第一次见你。自从跟了凌夜轩,你可比以前更抽疯了。我瞧着那皇帝对你也够上心的,还不时地跟阿铎请教讨你欢心的方法。别说他是皇上,就是个普通的男人,做的也够了。我就奇了一个怪了,你究竟又在闹什么!对!那家伙的情商是不太高,可你总是过一阵就出些幺蛾子,换了我,我也受不了。”
秦诺对唐墨翻了翻眼睛,这个家伙,说得好像他情商多高似的!
唐墨不用秦诺说话,一看到秦诺这眼神儿,就知道秦诺在鄙视他,不由得也跟秦诺瞪起了眼睛。但他实在是还不太会组织语言,只好瞪了一会儿秦诺,又去看秦铎,希望他说两句。
“阿诺!”秦铎慢条斯理地吃了两口菜,方才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秦诺。“爱情不是为了改变对方,而是为了找个地方,安顿自己的心。”
唐墨立刻对秦铎表示毫不掩饰的崇拜之情,看看,看看,同样的话,在秦铎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有哲理。
“哥,你应该知道,我在乎的不是留在宫里的那几个人,而是……我永远不会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对手!”
一直到景淑仪自尽,凌夜轩都对其迁就得毫无底线,她不相信,仅仅因为愧疚,一个人就能这样纵容另外一个人。何况景淑仪最后做的,可是想要了她的命!诚然,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可,若是景淑仪本就没有想过要置她于死地,她就是下再多的套,也没有用!
在景淑仪活着的时候,凌夜轩都没有将她的影子从心底抹去,如今她死了,那个人,怕是刻在了凌夜轩心里,再怎么也剜不掉了!
“你说的这个根本就不成立!”唐墨见秦铎又去吃饭,急的连忙又开口。“如果在她活着的时候,那皇帝心里还有她,那你这顾忌还有道理,但问题是,她没死的时候,你那位皇上心里就只剩下你了!”
秦诺对唐墨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没有接口。
“你是不是因为她让她大哥刺杀你,皇上却依然宽容她,才觉得伤心了?”唐墨也不吃饭了,一张嘴专门用来说话。“可你知不知道,当时若不是他承诺那女人只要她回家拿解药,就放过她和她家人,那女人根本就不可能去。还有,他不放心那女人拿回的解药,可是用刀刺伤了自己,亲自试过药,才让太医给你用的!”
“你胡说!”秦诺瞪大了眼睛。“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是他告诉你的吗?”
秦铎的筷子也停了下来,震动地看着唐墨,显见得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
“他都不许丫头们跟你说,怎么会告诉我?我是听……是听鸣柳说的!”唐墨说着话,脸却莫名其妙的发红起来。
“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鸣柳走的这么近了!”秦诺看着唐墨的样子,忽然有些想笑。
“没有……很近。”唐墨的脸更红了。“我才见过她几次?不过是方才来看你之前,那丫头神神秘秘的,拉着我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她还说,你家皇帝只命丫头们不许跟你说,却没说不许丫头们告诉别人,也没说不许别人再告诉你,她这样做,也不算抗旨。”
说到最后,唐墨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还有些担心。鸣柳那丫头胆子是大了些,这分明是在钻皇上空子!
秦诺的眼神朦胧起来,还有些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端起碗扒了两口饭,方才放下,长长地出了口气。
她会怀疑唐墨的话的真实性,却不会怀疑鸣柳。甚至不用去仔细考虑,鸣柳是怎么会知道发生在瑶华宫的事。
鸣柳因喜欢八卦,跟宫里的很多人都非常要好,至少显得很要好。瑶华宫本来就有很多原来宫里的老人儿,还有几个从瑞王府带过去的,其中不乏跟鸣柳关系不错的,虽可能并不被景淑仪重用,但宫里本就没有什么太长久的秘密,何况景淑仪已逝,更没必要掖着藏着。
何况,鸣柳若是想知道,总会想办法打听出来。即便会有些偏差,也不会误传的很离谱。
刚一出凤仪宫,唐墨就开始对秦铎发牢骚。
“阿铎,那皇帝好不容易让咱们进一次宫,你怎么就说了那么一句话?也不知道多劝劝阿诺。从小到大,她可是只听你的话。”
“你不是都说了吗?”秦铎的声音里,有股子懒洋洋的味道。“而且,从小到大,都是我在听她的!”
唐墨被秦铎噎了一下,半天没说上来话,又想了想,觉得秦铎说得也挺对的,否则他和秦铎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我瞧着阿诺的脸色不太对,你说,她能和那皇帝和好吗?”
“能吧!”秦铎有些心不在焉。
“那阿诺惨了,以后要在这宫里呆一辈子了!”唐墨依然在磨叽,脸也垮了下来。“我后悔了,为毛要跟阿诺说那么多。”
秦铎微微一笑。
“谁惨还不一定。”
唐墨怔住,消化了一下,方才明白秦铎话里的意思,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阿诺怎么会让自己比别人惨呢!”
……
秦铎和唐墨刚走不久,凌夜轩便满面春风地赶来凤仪宫,见碧桃、鸣柳等人都不在室内,只秦诺一个人坐在那里读书,不由得心下暗喜。看来,还是秦铎的话最管用,显见得这女人心里的疙瘩,终于解开了!
“在看什么书?”坐下好一会子了,也不见秦诺说话,凌夜轩只好轻咳一声,柔声开口。
秦诺好像没听到凌夜轩的话,眼皮儿都没抬一下。
“怎么?心里的气还没发出来呢?”凌夜轩又问。
话音刚落,就见秦诺的手一扬,一本书照着他的脸,就摔了过来。凌夜轩忙往旁边一躲,躲了过去,紧接着,屋子里所有能扔的东西,都被噼里啪啦地扔了过来,茶壶、杯子、点心,,很快便是一地狼藉。
也不知是凌夜轩躲得够快,还是秦诺就没舍得扔到他身上,倒没有一样是能打中他的!
东西都扔完了,凌夜轩的耳朵也没消停,秦诺的小嘴噼里啪啦地就开始说,恨不得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带,一行说,还一行来几下家庭暴力。凌夜轩一副洗耳恭听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立志做一只安静的美皇帝,让他家皇后将心底的委屈和怒火都发出来。
其实,秦诺一直不太会骂人,更不好意思骂脏话,翻来覆去也不过是坏蛋、混蛋、蠢货、花心之类的,骂来骂去也骂不出花样儿来,终于骂累了,她狠狠地瞪了凌夜轩一眼,扭身就往外走。
凌夜轩连忙伸出胳膊,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地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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