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眼线
春婵拿出帕子给顾曦擦了擦手,问道:“郡主是为大郡主的事情烦心?”虽然皇帝已经封了嘉号,可府里老人还是习惯称呼“大郡主”、“小郡主”。
“也不全是。”顾曦反应过来,摇摇头:“虽然我忧心姐姐,可姐姐毕竟有自己的主意了。我只是觉得,这世间男男女女的感情太复杂了,我弄不懂。”
春婵面色一红,焦急的捂住了顾曦的嘴连声道:“我的祖宗,这种话您怎么能乱说?被人听去了,还以为您……”春婵脸色更红了:“还以为您恨嫁了呢。”其实春婵是挑好听的说的,未出阁的姑娘哪有当众说什么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被人听到,一准会被骂不守妇道。
顾曦也知自己一时失言,立刻噤声不再言语。
过了许久,顾曦都没敢再说话,生怕夏蝉又上来捂她的嘴。
所以,这主仆三人,对了,还有在暗中的岚桥,一时间只能对着木芙花干瞪眼了。
这时,从远方走来一名身着碧色衣裳的丫鬟,看上去很是秀丽。
那丫鬟走上前来,对顾曦行了一礼:“奴婢绿鸢,敢问姑娘可是贞琪郡主?”
顾曦只淡淡看那丫鬟一眼,并没答话。春婵却上下打量了那自称绿鸢的丫鬟后反问道:“你是何人?”
绿鸢一笑,又服一礼:“奴婢绿鸢,是英莲长公主殿下身边的二等丫鬟,英莲长公主殿下听闻两位郡主来此,特命奴婢来邀贞琪郡主殿下过去一叙。”
英莲长公主,这位姨母顾曦听隆玉长公主听说,听上去二人关系并不热络,可今天这位姨母怎么会请自己过去叙话?虽然不解,但是顾曦觉得既然是长者相邀,不过去情理上都说不过去,所以顾曦对春婵一点头,春婵才对绿鸢笑道:“劳烦绿鸢姑娘带路吧。”
一路上,绿鸢也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带着顾曦在这花园里绕来绕去。顾曦发觉有些不对劲,便问道:“姨母可还派人令请了姐姐?”
“请了的,是另一位姐姐去的,想必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绿鸢笑着回答。
顾曦得了绿鸢的回答也并不放心,可一想到暗处还有岚桥,顾曦就心安了。
七拐八拐的,顾曦终于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座小楼,围绕在花海内的小楼,看上去极为漂亮。门前还有几个丫鬟站在那里静立着。
门前,绿鸢对顾曦笑道:“郡主请进,还请两位姑娘暂且在外等候。”还没等顾曦发问,绿鸢便解释道:“我家长公主殿下性格独特了些,所以定了这项规矩,还请贞琪郡主殿下谅解则个。”
“既如此,你二人就在外等着吧。”顾曦扫了一眼门口,并没有顾妍身边的丫鬟在场。而绿鸢刚才分明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这倒是有意思。
顾曦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想着还有岚桥在,就放心的推门进去了。这位姨母到底是什么意思,总得她进去才知道。
刚一进屋,门就被“吱呀”一声关上了。
顾妍环视四周,和普通小筑的摆设相差不多,只是一楼并没有英莲长公主的身影。
“贞琪来访,不知英莲姨母可在?”
连问两声,都不听回答。顾曦正想转身离去,就听一沉稳的男声响起:“不在。”
顾曦浑身的血液冲向了脑袋,握拳转身,顾曦怒视着那穿着玄色衣衫的萧辰。
萧辰接到了顾曦的眼神,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只目光中带着些许心疼:“两月不见,你瘦了。”
顾曦无语,这人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萧辰忽然对顾曦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是他对着镜子练了半个月的,齐豫说他笑的难看,姑娘看见肯定不喜欢。所以他才努力的对着镜子练习,齐豫说可以了之后,他才敢来见她的。
看着萧辰那极为刻意的笑容,顾曦嫌弃道:“别笑了,真难看。”
萧辰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崩塌了,消失不见。
顾曦揉揉太阳穴,她现在觉得头很疼。抬头看向萧辰,顾曦这才发现萧辰较两个月前也瘦了不少,尖尖的下颚都显出来了。
“你骗我来这儿做什么?”顾曦有些不耐烦,随意找了张椅子端坐下,以最为淑女的状态面对萧辰。
萧辰的思绪还沉浸在顾曦说他笑的难看中,听顾曦问话,立刻回答道:“你不来见我,我来见你。”
顾曦一双桃花眼大睁,突然发怒道:“我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凭什么你说见就见?你把我骗来这里要做什么?”
萧辰一愣,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垂下眼眸,高大的身躯有一丝落寞:“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对不起。”
看着萧辰这样子,顾曦的心里涌上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她总觉得萧辰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应该像上辈子那样,目视无人所向披靡才对。
心中怒气散了,顾曦看着萧辰道:“我把你给我写的信交给我娘了。”
萧辰却笑道:“我知道。”
你知道?顾曦瞪大了眼睛,难不成长公主府里也有他的人?而且还是母亲身边的人,不然怎么会知道自己交给母亲纸条的事儿。
萧辰将顾曦的吃惊看在眼中,沉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做出有损长公主的事情。”
“你在我家放了几个探子?”顾曦摆明了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萧辰认真的数了一下,对顾曦道:“五个。”
顾曦突然觉得自己没什么可跟他好说的了,这算是明目张胆的往她家放探子吗?而且还有零有整的告诉她五个!
萧辰在屋里转了一圈,找了笔墨纸砚,在顾曦身边坐下,一笔一划的写了五个人名。
顾曦一直盯着萧辰的动作,当她发现萧辰写的这五个人名代表了什么之后,大吃一惊。五个人,全部都是长公主府内的老人,地位最高的一位,是长公主身边掌管吃食的一位嬷嬷。其余的,也多在长公主府潜藏二十余年。
惊讶的瞄着萧辰,顾曦觉得萧辰肯定是傻了,这五个人,无论是哪一个,在关键时刻都足够让隆玉长公主栽个跟头。隆玉长公主何许人也,能够在她眼皮子底下安插进人,看来漠北萧家的确不可小觑。
只可惜,萧家出了个傻儿子,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了她。顾曦在心里叹道。
萧家傻儿子萧辰在这时候说道:“我以后不会再往隆玉长公主府安插眼线。”
顾曦点头表示相信了,伸手指了指外面,示意萧辰解释一下。
萧辰抿了抿唇,道:“昨日我听闻你将那信笺交给了隆玉长公主,我就知道你今日不会来赴约。所以我安排徐福注意了你的动向,随后赶来。”
顾曦又问道:“那外头那些丫鬟也是你的人?”
“借来的。”萧辰如实回答。
顾曦第一次听说,丫鬟还有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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