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谦谦君子
隆玉长公主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人吸引住了。只见那人一张国字脸,样貌和顾妍有着七分相似,尤其是眉眼,顾盼之间神态都如出一辙,都是清淡的模样。
顾曦也认出了这人,只有顾妍,痴痴的看着苏叶离,心中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
“雨儿!”苏叶离赶紧跑过来扶起了苏雨,替她用手扫掉了身上粘的灰尘落叶。似乎他的眼中只有苏雨一个人似的。
顾妍看着苏叶离的动作,心中一酸,忙撇过了头不肯再去看。她和顾曦不同,她至少还和苏叶离一起生活过两年,印象中恍恍惚惚还有个父亲的印象。可以说,她对苏叶离,还是有着一份期待的,可现在看来,就连这一份期待也破灭了。
隆玉长公主心中也是一阵刺痛,十四年过去了,她没想到和苏叶离是以这样一种情况再见。不过看见苏叶离紧张苏雨的模样,隆玉长公主心中的刺痛就变成了凉意。就像是心脏被人拿出来浸在冰水里似的,让隆玉长公主有些受不住。
顾曦却没什么感觉,上辈子苏叶离就对她不怎么在意,她曾经偷着去找过苏叶离,可迎接她的却是冰冷的目光。顾曦早就对父亲这种生物死心了,没有就没有呗,反正那么多年都没见过,现在也没什么。
是以,顾曦只是嗤笑一声,道:“苏大人万万看好贵千金,莫再在人前闹出什么认亲的桥段,没得让人笑话。”
顾曦的话语中充满了嘲意,让苏叶离一怔,这才抬头来看顾曦。却不料,这一看,就完全怔住了。顾曦那和隆玉长公主几乎一样的面庞此刻冰冷无比,看着他的目光和陌生人一样,完全不似苏雨那般充满依恋。
“你是……曦儿?”苏叶离喃喃道。不用谁来说,他确定这个女孩儿就是自己那个未曾谋面过的二女儿。
顾曦一笑:“随意呼唤别家姑娘闺名,这就是苏大人家的规矩?”说完,回到座位上坐好,再不看苏叶离一眼。
苏叶离讪讪一笑,虽然人到中年,但那样貌依然俊朗。抬头看过去,苏叶离直接接触到了隆玉长公主那双滋味万千的眸子。不知为什么,苏叶离不敢直视隆玉长公主的目光,偏头躲了过去,苏叶离喃喃道:“十四年不见,你风华依旧。”
隆玉长公主冷笑一笑,他这话算什么?是再见没什么说的了吗?还是感觉自己还能像以前那样缠着他不放?
苏雨的目光隐晦的划过一丝嫉妒,双手抓住苏叶离的衣襟,苏雨面庞两行清泪缓缓流下:“父亲,姐姐不理我。”
苏叶离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见亭内母女三人没有一个人的目光是看着他的。苏叶离自知理亏,目光却不自觉的往顾妍、顾曦姐妹二人身上看。
毕竟这两个姑娘是他的骨肉,当年隆玉长公主执意带走二人,苏叶离自觉对不住隆玉长公主也就随了她了。可这十多年他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两个女儿,好在有苏雨在身边,苏叶离才解了思女之情。
苏叶离心中很不舒服,明明应该承欢膝下的两个女儿现在却和他如同陌路人一般,顾妍长得肖他,顾曦肖隆玉长公主。一瞬间,苏叶离突然有些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些后悔,似乎有些埋怨。
直到一个中年夫人赶了过来,才打断了苏叶离的思绪。
叶梅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道:“夫君,你们怎么在这儿?倒是叫妾身好找。”叶梅长相并不美艳,一张方脸,圆眼圆鼻的,只能称是端正,却和漂亮不搭什么边儿。十余年过去了,叶梅的身材有些发福,并不纤细。面庞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看来过得也不算太舒心。
顾曦很不理解,放着自己娘亲这么个绝世美人不要,苏叶离为什么非要叶梅这种其貌不扬的女人。难道真的和上辈子李炎对她说的那样吗?顾曦记得,李炎曾经对她说过,隆玉长公主太过强势,那样的女人不会有人受得了的。
顾曦却不理解,既然受不了,当初又为什么要娶回家呢?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苏叶离对叶梅尴尬的笑了笑:“雨儿不小心在这儿摔倒了。”
“摔倒了?”叶梅的脸色一变,担忧的拉过了苏雨,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下,又擦下了苏雨面上的勒痕,这才温柔的问道:“这么平坦的地方还能摔倒?”
对于这一家三口旁若无人的亲热,隆玉长公主心中很不舒服。拳头握紧,隆玉长公主凌厉的目光射到了叶梅身上。
叶梅似是感应到了一般,赶紧抬头去看,一看隆玉长公主,叶梅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轻福一礼:“臣妇见过隆玉长公主殿下。”
那模样温文有礼,又带着些惧怕,就像是隆玉长公主把她怎么着了似的。
隆玉长公主一向很看不上她这一套,又见她如今身材样貌不再,看样子过得也不算太好,是以对顾妍姐妹二人笑道:“母亲曾教导你们姐妹二人为妻者应端庄贤淑、谨慎知礼。万万不可向某些人一般小妇作派,让人看了笑话。”
顾妍、顾曦俱是低头道:“谨记母亲教诲。”
隆玉长公主三人你来我往的话,让叶梅面上一红。她当年本就是个庶女,嫡母从未教过她为正妻该如何,后来她用了手段也是打算入驸马府做个妾室的,可谁曾想到隆玉长公主竟然一气之下和苏叶离和离了。她这才捡了个正妻的位置,可是临安内贵妇人都看不起她的出身,不与她来往,与她来往的也多是些填房、继室一类的,也没人笑话过她的姿态。
苏叶离听了隆玉长公主的话面上也是一赤,将叶梅拉到自己身后,对隆玉长公主道:“贱内一向如此,长公主不必介怀。”
见苏叶离如此明目张胆的护着叶梅,隆玉长公主只觉得自己很是失败。看了看自己染着丹蔻的漂亮指甲,隆玉长公主自嘲一笑:“罢了罢了,退下吧。谨记日后莫让这母女二人出现在本宫面前,本宫看了恶心。”
苏叶离却是一皱眉,隆玉长公主这话说的和十四年前一样,他身为一个男人,隆玉长公主却处处不给他留一点面子。
“苏大人且慢。”一直沉默的顾妍却突然叫道。
苏叶离有些诧异又忐忑的看向顾妍,对于顾曦他没多少感情,可顾妍小时候是他亲手养到了两岁的。
顾妍温文一笑,仪态端正:“有句话我这个外人不该说,可总该让苏大人知道。贵千金许是头脑简单了些,容易被人利用,无事还是莫让贵千金出门应酬的好。”
顾妍一席话也算是良言,可苏雨听了却不干了,委委屈屈的看着苏叶离道:“父亲,姐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曦一听苏雨的称呼,噗嗤一笑,对苏叶离笑道:“贵千金脑子可能有些问题,早些请大夫看看吧。免得到处乱认亲戚,惹人笑话。”
苏叶离面色不是很好看,苏雨也是他闺女,可现在却被他另两个女儿这般嘲讽。他有心想替苏雨讨个公道,可是对象却是自己的令两个女儿,而且还是自己没抚养过的女儿。这感觉让他很不好受。
隆玉长公主觉得面前三人实在太污眼睛,起身带着姐妹二人离去。经过苏叶离身边的时候,隆玉长公主身上特有的熏香味道让苏叶离闻之一怔,那是他为之沉醉了许多年的味道。
“等等俺!等等俺!”正在亭子外面溜达的唐大志眼尖,看见隆玉长公主离开就撒丫子撵了上去。路过苏叶离的时候还好奇的扣扣鼻子,口中念叨着:“长得有点像郡主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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