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破晓时分。
天刚蒙蒙亮,他们已经离开忘忧宫,踏上了那片荒漠。
没想到带他们来忘忧宫的是姬妄,带他们离开忘忧宫的也是姬妄。
走出那片荒漠,再走到替他们喂养马儿的那户农家,已是响午。
在那户农家吃过午膳后,傅清远留下一些碎银,表示感谢,便离开了。
他们打算先赶回小镇,替姬妄购置一匹新马,再赶往涪陵。
回小镇的路程有点远,安清晚与姬妄同用一匹马儿。
昨日还大打出手的二人,今日这般近距离靠近,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安清晚轻咳两声,玩笑道:“姬妄,你会推我踢下马吗?”
本只是一个缓解气氛的玩笑话。
姬妄却是语气坚定又认真回道:“安姑娘,希望你能原谅我以前对你的伤害与不敬,昨日我输给你,已认定你是我主子,我不会伤害你,也不允许别人伤害你。”
“啊?!你不想杀我替姬绫报仇了吗?”
姬妄摇了摇头,回道:“你说地对,是姬绫先伤害你夫君在先,我不能事非不分。”
“傅清远毁了你的脸。”
“我也毁了你的脸,细算下来,我们算两清了。”
“你可以自由来去,不用选择我。”
“宫主已死,我没有爹娘,若是不选择你,我不知道我能去哪?我不想守着那座冷冰冰的忘忧宫过一辈子,我不想再周而复始地为那些痴情女子易容换貌,替她们去报复她们心仪的郎君,这样的日子,我早就厌倦了。”
语毕,姬妄叹息一声,抬头望着一眼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低头继续道:“这二十年来,我一直都以为是世间男子薄情,直到宫主最后为白无尘挡刀,我才可笑地发现,那些求助忘忧宫,报复心仪郎君的女子,都是因为不够爱,还有不甘,她们甚至没有去找过自己犯过那些错误,才导致心仪郎君的离开,那些被报复的男子,部分或许活该,但有一些真的没有那么可恨。”
“你是觉悟了,所以才选择我?”
“我选择你,其实是因为吃了你昨夜给我做的饭,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
突闻夸赞,安清晚愣了愣,片刻后,才打趣回道:“我也知道我做饭好吃,这些事实就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低调。”
姬妄勾唇笑了笑。
她坐在前面,安清晚看不到她嘴角的笑意。
“姬妄,你真的要跟着我吗?”
“嗯。”
“若你真要跟着我,只怕要离开南越国,随我去流火国,这样你也愿意?”
“当然愿意。”姬妄毫不犹豫回道。
“你若随我回流火国,就有口福了,君怡做饭比我好吃百倍。”
“君怡?”
“一位俏丽小厨娘,人美心好,回去介绍给你认识。”
姬妄轻笑一声,回道:“谢谢。”
一个时辰后,众人回到小镇,购置一匹新马后,立刻起程赶往涪陵,不敢多作休息。
鄱阳离涪陵不算远,但也不算近。
他们用了将近八天的时间才赶到涪陵。
众人在宫门前停下,傅清远上前出示令牌,守门侍卫作辑行礼道:“参见傅王。”
闻侍卫那一声傅王,姬妄傻愣在了原地。
她本以为傅清远只是普通的富家子弟,从没想过他会是君王。
傅清远是君王,那安清晚岂不就是皇后。
姬妄抬眸直直看着安清晚,极小声道:“你是流火国皇后?”
“我没跟你说过我的身份吗?”安清晚反应有些迟钝。
“没说过,你让我救的朋友,是何人?”
“李慕白,你们的君主。”
她们的谈话结束在这一句。
傅清远随守门侍卫走进宫门,他们提步紧跟在傅清远身后。
将近四个月没见面了,李慕白的病已日渐严重。
有时,他甚至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四肢。
在此之前,为了不让安盺然看出端倪,李慕白刻意找事,与安盺然吵架。
在这四个月里,他们每天都吵,吵到安盺然心灰意冷,搬进了翠玉轩,再也不愿出来。
众人赶到浮月殿时,李慕白正坐在御案前,奋力想握紧手中朱笔。
只是他手指僵硬,即便握住朱笔,也拿不住。
领路的侍卫轻叩了两声房门,“陛下,傅王求见。”
闻言,李慕白忙不迭放下手中朱笔,对外高喊道:“进来。”
大门吱呀推开,李慕白从御案走出,快步迎上去,“傅兄,我终于把你等来了。”
傅清远疾步向李慕白走去,未作声。
他想等侍卫退下后,再提李慕白病症一事。
将众人带到,侍卫作辑向李慕白行礼道:“属下告退。”
待侍卫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后,傅清远静候片刻,等他走远,才出声道:“李兄,我找到医治你恶疾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李慕白不可置信,一脸狐疑。
“蛊虫吸食法,清除你体内的坏血与瘴气。”
“闻所未闻,该如何做?”
“需要一个月时间,每日用毒虫吸食坏血。”
“何来毒虫?”
“这些我们做不来,所以我带来了一个人。”
语毕,傅清远向一旁站步,安清晚心有灵犀将姬妄拉至李慕白身前介绍道:“她叫姬妄。”
闻言,李慕白轻点头,表示了问候。
“李慕白,昕然呢?”
“她搬进了翠玉轩,你可以到那找她。”李慕白一边回话,一边别过脸看安清晚。
无意瞧见她右脸的伤疤,他神色极讶异道:“清晚,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就是自己不小心弄的。”
“真的?”李慕白拖长尾音,半信半疑。
“真的。”安清晚一脸无奈,“快别废话了,开始吧,你的病早些好,我就不用再替盺然担心了。”
提到安盺然,李慕白眼神一瞬黯淡了下来。
他沉默半响,才说道:“清晚,若是你有时间,陪她到宫外走走吧,她这段日子很不开心。”
“为何不开心?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对,我欺负她了。”
李慕白话音刚落,安清晚一步上前,粗鲁揪起他衣襟,“你怎么欺负她了?是不是想纳妾?”
久违的感觉,李慕白轻笑出声,毫不介怀她的粗蛮,“我没想纳妾,只是跟她吵架了。”
安清晚尴尬笑了笑,松手用手心抚了抚被拉皱的衣襟道:“对不起,冲动了。”
姬妄被安清晚如此粗鲁的行为吓到了。
眼前男子可是国主,她就不怕杀头吗?
她的身份好像不止是流火国皇后那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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