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没有再搭理慕初和,黑夜笼在身上,慕初和觉得好冷。
她卷缩着身子在墙角,双手抱住自己,让自己舒服些。
困意渐渐袭来,快要进入梦乡,门边的铁链“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慕初和吓地一个激灵睁眼,天色已亮,太阳升起,牢房上方的天窗照入晃眼亮光。
慕初和抬手挡在眼前,挡住让眼睛难受的强光。
不知是不是风邪入体,慕初和感觉身子比感染风染时还要难受。
迷糊间她好像看见了昨夜将她押来地牢的那几名侍卫向她走来,并对她说:“清雅公主,皇上召见您。”
她只听见了清雅公主,后半句因为耳朵突地嗡嗡作响没听见。
脑袋痛地快要乍开,慕初和单手扶上额头,晃了晃脑袋,“你说什么,谁要见我?”
“皇上召见您。”那两名侍卫大声回道,没等慕初和有任何准备,架起慕初和的手就往外拽去。
慕初和体力不支,只能任他们拖拽。
拖拽终于结束,她被押送到常平殿内,跪在了慕寒面前。
她身子摇摇欲坠,意识模糊,但还能勉强看清坐在殿上宝座之人正是慕寒。
他一身洁净白色锦服,面容严肃威严,那双锐利黑眸紧盯跪在殿下的慕初和,眸中蕴满警惕。
慕寒一个锐利眼神,足以让周遭空气的温度如坠冰天雪地。
察觉情况不妙,她用手狠狠掐自己大腿,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慕儿最近这性情跟喜好都改变了良多。”不是疑问,他在责问慕初和。
殿中没有其他人,就连侍候慕寒的桂公公他都没带在身边,空间偌大有回声。
慕寒正容亢色,慕初和倏然明白,慕寒昨夜突然陪她吃饭,突然往她有碗中夹菜,只是为了试探她。
“父皇,儿臣还是跟以往一样啊!”慕初和强撑欢笑,掩饰难受。
“那慕儿是何时开始喜欢吃花生的?慕儿不是对花生过敏吗?”
花生过敏?难怪她会如此难受,原来她不能吃花生。
难怪昨夜慕寒会拼命往她碗中夹添加了花生碎的菜肴,原来就是为试探她还是不是原来的慕初和。
眼皮越发沉重,慕初和没来得及回话,脑袋一沉,昏了过去。
昏睡间,慕初和竟再次看见自己站在了流云殿的桃花树下,花朵绚烂,朵朵随风飞舞,让人痴醉。
怡人景色只保持了片刻,四周突然升起氤氲白雾,让人看不清前方。
对这突然升起的白雾,慕初和疑惑大喊,“四宝。”却听不到任何回应。
白雾越来越多,慕初和原地环顾,身前白雾消散了一点。
傅清远随着那消失白雾突然出现站,在了她的身前。
思念的人儿突然出现,慕初和欢喜迎上去。
傅清远却正颜厉色,眼神冷漠对她说:“我会向皇上请求指婚,这婚你是接受也要接受,不接受也要接受,你以为你知晓了我的身份,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你还回得了头吗?”
慕初和怔在原地,眸中蕴满不解,想上前想拉住傅清远衣袖。
想问他在说什么,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上前一步,傅清远身子已随烟雾消散。
日落黄昏,晚霞漫天。
慕初和身上桎梏一松从梦中惊醒,四宝正坐在床边拿着热棉布替慕初和擦拭额前细汗。
四宝还是一如以往,不管慕初和如何受伤,如何受难她都不会难过与哭泣。
只会安安分分地侍候,规规矩矩听从。
慕初和不适动了动身子,想坐起起,四宝眼明手快伸手去扶,“公主,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慕初和晃了晃额头,甩去沉重,右手扶上额头问道。
“公主你睡了一天一夜,饿了吗?需要奴婢去传膳吗?”
四宝轻移脚步,欲出寝殿,慕初和赶紧出声喊住她,“等一下。”
四宝闻声顿住,转过身恭敬道:“公主还有何吩咐?”
“我是怎么回来的?皇……父皇不打算处罚我了?”
“前天桂公公将公主送回流云殿。”
四宝微转眼珠,低垂眼帘,继续补充,“不仅如此,桂公公还吩咐奴婢告诉公主,让公主安心养伤,前夜一事是皇上误会了公主,让公主别记挂在心,记恨皇上,有什么不适,要吩咐奴婢去唤御医。”
“桂公公真是这样说?”
“是。”四宝颔首点头。
闻言,慕初和低头沉思,再难保持笑容。
折腾了这么大动静,现在跟她说只是个误会?
感情她这位公主的命还真是贱如蝼蚁,可以随便糟蹋。
若不是这具身体还是慕初和原来的身体,对花生还是一样过敏,那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死无全尸了。
整个过程好像只因慕寒的一个怀疑,一声令下。
那些侍卫就可以随意进出她的寝殿,将她关进了不见天日的地牢。
她不是公主吗?不是拥有高贵的身份吗?
原本以为离开了那个世界,就会重新开始,却万万没想到是另一个恶梦。
还有那个梦,那个奇怪的梦会不会是这具身体主人原本的记忆。
接踵而来的问题,让慕初和头昏目眩。
此时她只想倒头大睡,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计。
她对四宝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不需要传膳,我想休息会,有事情再叫你。”
“奴婢告退。”四宝端着水盆走到门边。
慕初和定定望着四宝背影,在她开门前突然出声喊道:“四宝,你会出卖我吗?”
四宝是近身婢女,发现慕初和性情、喜好、习惯与以往大不同的也只有她。
慕初和这个意味深长的提问让四宝身子一顿,双手一抖,手上金盆“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下。
盆中清水全部洒出,溅湿了四宝的裙子,泼湿了四宝的鞋子。
四宝在那声咣当声中快速转身匍匐跪在地下,头低地快抵地板,“公主就是给四宝天大的胆子,四宝也不敢做出对公主不利的事。”
意料中的反应,慕初和叹息一声,“你下去吧,没我吩咐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
语毕,慕初和直直躺下,眼神空洞望着床上方,用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低语,“日后行事还是再小心谨慎些吧!”
呢喃低语,辗转思虑,睡意袭来,慕初和再一次沉沉睡去。
睡梦中,慕初和再次来到寝殿院子的那棵桃花树下。
傅清远正冷着脸看她,这一次她终于可以出声,却不是她想说的。
梦中的慕初和毫不畏惧傅清远的冷漠对待。
她用更冷的声音,更不屑的眼神对傅清远道:“若你敢请求指婚,那本公主便死在你眼前,让你一切谋划毁于一旦。”
慕初和这个威胁根本就是在挑战傅清远的冷血,显然他毫不动容。
他神色淡然,语气冷漠地对眼前女子道:“随便。”
傅清远话音刚落,慕初和就从腰间拿起精致利刃,毫不犹豫在手腕用力一划,血珠汩汩而出。
天下小雨,傅清远一身蓝衣,撑伞站立,对眼前一切不以为然。
失血过多,慕初和身子无力,脸色惨白坐在了桃花树下。
小雨渐大,血顺水流走,浸入了土壤,沾染了水绿的衣裙。
夜色低垂,如嗜人魔鬼。
房中烛光摇曳,慕初和额头布满冷汗,四宝偷偷进房替她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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